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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免 第一百五十二章 震颤


  “呀!这位客官,你可能是许久没来天下客了,不好意思,你看看需要点些别的不?珍珠米饺咱们天下客早停卖了。”店伙计见澄雪望着他,愈加是陪着笑殷勤地解释。

  “哦!”他有些失望地站起身来离开。

  “别走啊!客官,天下客除了珍珠米饺外还有许多值得品尝的菜点,你可以试试我们店新出的点心香草糕……”见他离开,小二哥仍旧热情地挽留。

  “不了!多谢小二哥。”他直截了当地拒绝,毫不拖泥带水地走出天下客。

  他出门时见澄雪仍旧在门边望着他,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她点头示意,头也不回地迈出大门离开。

  澄雪顿时感觉心失落万分,他竟不会多看她一眼!她一时弄不清这是怎样的状况?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再抬头望天,入秋的阳光刺眼,手臂传来丝丝疼痛。明明是青天白日,明明自己会感觉到疼,这证明自己不是出现幻觉,更不会是眼花看错了。

  况且,他刚刚对她笑时,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愈发确定面前这人便是盛云烁。

  他不是该在京城么?他怎么会来到西域?还成了一名山里汉子?

  最令人惊愕的是,他竟然与她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她脚步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走过长街,又转入深巷。

  他心想着从小巷抄近路转到另一条街,更是因为感觉身后有人一直跟着,站在巷子,他突然扭头站住,果然见刚刚天下客门口一直看着他的女子在跟着他。他不由皱起眉来疑问地打量起她来。

  她内里穿着白色的长裙,外面罩着淡紫色的轻纱罗衫,纤纤素腰系着同色系的丝带,看起来身姿轻盈窈窕,飘逸如仙子一般。

  她如墨的黑发在脑后挽成松松的堆云发髻,只用一只墨绿色的发簪斜斜别住,左右耳侧皆有一缕柔顺的黑发,自然地沿着双肩垂落在胸前流泄而下。她肌肤如脂般洁白,双颊透着自然的粉红,特别是一双澄澈的清眸,此时,因饱含着泪光而散发着莹莹照人的光泽。

  他不由暗自惊叹这样的女子,美得似是不食人间烟火,这样如水般洁净的女子不是只应天才有么?

  小巷子里很是幽静,他打量着她,半天忘了要问的话。她羽睫轻动,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便纷纷夺眶而落,樱唇轻启,她发出一声楚楚可怜的低唤,“云烁,雪儿终于见到你了!”

  他方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脸膛微微地发烫,他想,他一定是脸红了,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女子看,他好像还是第一次。他努力将表情放得自然一些,自嘲般笑道,“原来姑娘也将我当成了云烁,看来阿牛真的与那个叫云烁的男人长得很像。姑娘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云烁,我叫阿牛,只是长得与云烁很像而已。”

  “你叫阿牛?”她惊愕地瞪大了一双盈盈泪眼。

  “是的,我叫阿牛。”他见澄雪看起来很伤心,不由便联想到裳儿姑娘,他第一次见到冷月裳,她亦是十分伤心的神情,便好问:“姑娘为何提到云烁便哭得这般伤心?云烁他是你的亲人么?”

  “他是我丈夫。”澄雪道。

  “啊?”他诧异地瞪大了眸子,十分费解地打量着澄雪,心想,不知这个叫云烁的男人,有着何等的魅力?让两个绝色女子为他伤透了心。想了片刻,忍不住吞吞吐吐道,“姑娘,我想你同样是被那个叫云烁的男人给骗了,想必云烁并不是什么好男人,姑娘、姑娘还是不要再为他伤心了。”

  “同样?你这样说是何意?”澄雪眨眨眼,吸了吸鼻子疑问道。

  “我想问问姑娘,你可认得一个叫裳儿的姑娘?她叫冷月裳。不瞒姑娘,前不久她亦将阿牛当成了云烁,而且、而且,她亦道云烁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抛下她,再无音信……”阿牛越说声音越小,虽是心对那个叫云烁的薄情郎颇为不屑,还有几分痛恨,可在背后说道别人的私事,到底心虚了几分。

  澄雪一听到冷月裳二字,心更是一惊,她并未立刻表现出来,只对阿牛轻轻的摇摇头,道:“我不认识她。”她只觉得心头更乱,一下子理不清头绪。

  阿牛愈发对澄雪生出几分同情与怜惜来,好心劝道:“姑娘,既然那个叫云烁的男人,他这般绝情地将你与裳儿姑娘一同抛弃,你与裳儿姑娘都应认清他的真面目,不必再为了他伤心了。”

  澄雪仍是茫然地望着阿牛的脸,阿牛有些不忍心,却又想着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况且自己不是云烁,更是帮不了她,便狠狠心道:“对了,阿牛还要去置办物品,姑娘既是知道认错了人,不要再跟着阿牛了。”

  他说完又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叹了一口气,便扭头继续往前走,澄雪这才反应过来,她快步跑至他前面,伸手挡住去路。

  “姑娘,我真的叫阿牛,不认识什么云烁,要我怎么说你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看清楚了,你确实不是云烁,你与他虽有几分相似,却并不完全相同。”她眸子里闪过认真与凝重,望着他恳切道。

  阿牛方才松了一口气,道:“姑娘明白了便好,还有事么?”

  “你叫阿牛?”

  “是啊!”他点点头。

  她深呼吸了几口,又眨眨澄澈的眸子,尽量让眼角残留着的泪蒸发掉,很快换了轻松的表情,眼角还似带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温和地问,“你喜欢吃珍珠米饺,对不对?”

  他又楞楞地且诚实地点点头。

  “你为何会喜欢吃珍珠米饺,你第一次吃是在哪里?是谁做给你吃的?”澄雪急切地问。

  突然觉得自己此时颇似前世时那些追星的狗仔,好不容易抓住了心目的采访对象,大有决不放过的坚定。她深知自己并不是个爱打听别人闲事的人,只是,她知道她与他面对面的机会是多么珍贵,多么机缘巧合?她定是前世、不!应是前前世修炼了五百年,才有了在一世之与他再次重逢的机遇。

  这是天安排的使然,她坚定地相信。今日若不从他口打探更多一些,她怕下一次相遇又是遥遥无期。

  纵使相逢已不识,她仍旧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她早暗暗发过誓,若她今生能与他再次相逢,她决不再将他错过。

  “这个?”他将手放至脑后挠了挠后脑,一下子不知如何作答。他只记得他最近一次吃珍珠米饺是在天下客开张那天,他一吃便觉得那是意识非常熟悉的味道,才确定自己曾经吃过。只是受伤之前的事他已经全不记得了,他想不起除了在天下客,他还在哪里曾经吃过?

  他记得那天从城里回到山的家,他是有问过爹娘是否之前做过给他吃,他娘却说珍珠米饺必是城里富贵人家的吃食,她听都没听说过。纵是得到娘亲这样的回答,他却坚定地认定自己必曾经吃过珍珠米饺。

  思忖片刻,他仍旧不知道如何答她,索性道:“我不记得了,但可以确定之前吃过,不止一次。阿牛觉得这是世最美味的食物。”

  “你不记得了?你再仔细想想。”澄雪用渴求的目光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

  她这样看着他,却愈加让他无所适从起来,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他只得无奈摇摇头。

  澄雪有些失望,却并未泄气,仍是微笑道,“你明日再来天下客,我知道明日,天下客必有珍珠米饺吃。”

  “真的么?”他眼闪过开心地光芒。

  她点点头,又赶紧道:“阿牛,我可以看看你的手么?”

  “我的手?我的手有什么好看的?”他有些诧异面前的女子,先是将她当成云烁伤心流泪,后来知道认错人又问东问西,这下更是怪,竟要看他的手。

  难道,她仍是不死心,怀疑他是云烁不成?或许那个叫云烁的男人,他的手长有胎记、痣之类的记号?

  略略地有些犹豫,转念又想,反正自己是个男人,她要看便给她看吧!给她看看,让她完全认清,死心了更好,这样想着,便伸出手来,呈到澄雪面前。

  他的手指布满了划痕,还有几处烧伤,因为这几日的忙碌,手被烧出的火泡磨破,从皮肉里面渗出血来。

  他自嘲般笑笑,“阿牛的手怕是会吓着姑娘。”

  澄雪望着这样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只觉得心如刀割。她努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盛云烁,你这个傻子!你不好好的在京城之做你的皇子,为何会在西域受这般没受过的苦?雪儿心里的苦本来还可以坚强地承受住,你现在这般站在雪儿面前,生生是在雪儿心口撒了一把盐。雪儿一向视你聪明,原来你竟也有如此愚笨的时候!

  她用颤抖的十指,握住他的指尖细细打量,她莹白如葱白一般的纤纤玉指,与他的相握,形成显明的对,愈发显得他的手触目惊心。澄雪暗暗深呼吸,努力将快涌出的泪,狠狠吞进肚。

  他手的皮肤粗了且新旧伤痕累累,快要没有原来的模样,可她却只一眼便认出这是盛云烁的手。他的手虽然粗糙了,可手指却仍旧修长,这定不是一双生来是山里人的手。

  她又握了握他的掌心,他的掌心亦是有些粗糙的茧,不变的是仍旧如从前般温暖,温暖而干燥,且正是教澄雪感觉亲切又十分想念的温度。

  握着他的手,一种熟悉的热流迅速涌遍全身,她的心亦如被电流击一般发出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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