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离开沧州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月娆便已经坐上了离开沧州的马车，果然如卫尧所说，他们没有走官道，一出沧州就踏上了去往贺州的林间小道。

        林间小道很是崎岖，即使月娆有心理准备，一天下来也是疲惫不堪，但按照卫尧的计划，他们只需赶路四五日便能到贺州，月娆知道情况紧急，宁愿在马车上呆着，也不愿意给卫尧添麻烦。

        到了第三日，月娆明显感觉到卫尧的神情略有些不对，卫尧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沉声道：“清漪公主被掳走了。”

        “清漪公主？”这倒是在月娆的意料之外。

        那伙刺客多半就是出自贺州李家半路赶来截杀卫尧和卫呈的，若说最能威胁到二人的，那就是母族份量重又是嫡女的淑妃，连月娆都要往后稍，清漪公主是外族的公主，若是在大启出了什么意外，不过多一点赏赐和补偿，毕竟赵国还有个三皇子在，再如何也不会和大启撕破脸皮。

        月娆想了想道：“莫不是那日刺客只能掳走防卫最少的清漪公主？”

        除了这个月娆想不到别的原因，等等，月娆眉眼一凝，“莫不是这其中还有第三者的存在，想浑水摸鱼，继而坐收渔利？”

        卫尧稍稍思考了一番，语气沉重，“不排除这个可能。”

        太后，李家，倚仗，月娆感觉朦朦胧胧间有东西将他们串联在一起，可是总觉得其中缺少了重要的一环，为什么最后被掳走的会是看起来最没有利用价值的清漪公主？

        月娆垂下了眼睑，卫尧手里的账本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引得贺州李家不惜一路追杀到贺州？

        “贺州如今已经不安全了，贺州新任知府不知道是哪方的人，总之先不能与皇兄汇合，入城之后再做打算。”卫尧道。

        “等等，”月娆猛然抬起头，“这封书信是从贺州送出来的？”

        卫尧沉吟着点点头。

        月娆又道：“既然贺州已经不值得信任，那么这封书信有没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人送来的？”

        卫尧看向月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也在昭示着，他也在怀疑这封书信的真实性。

        月娆继续分析道：“对方故意让我们知道被掳走的是清漪公主，很有可能是他们放出来的烟雾弹，想让我们低估他们的实力，或者怀疑他们别有用心，而不能心无旁骛地去处理贺州的事情。”

        卫尧眉头紧锁，接着说道：“所以，现在最坏的可能，是皇兄他们被困在了贺州。”

        月娆的心沉到了谷底，可是不到最后一刻，她也不能保证卫呈是不是还留有后招，即使在即位之初，卫呈都能与太后和李家周旋如此之久，卫呈的心思不容小觑，也许一切都只是她的一个猜测而已。

        李家将皇上困在贺州，就不怕天下大乱？这是月娆心底最深的疑问，李家如此狂妄非为的原因，他们究竟有什么依仗，能冒着被天下人唾骂的风险也要与皇帝鱼死网破。

        可是月娆还是没有问，她隐约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她应该知道的。

        “总之，入了贺州，万事都要小心，万一我顾不上你，你只需好好待着即可。”卫尧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月娆听着卫尧说的话，佯作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似的低下了头，“嗯，我知道了。”

        卫尧对她的关心也许只是因为她是卫呈的妃子，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救过她，而她自身这点隐秘的心思，还是不要叫他瞧出来了。

        很快马车就驶入了贺州。

        一入贺州，月娆就明白了沧州馄饨摊主的向往从何而来，从进城开始，街道两旁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可谓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当真一副繁华模样。

        卫尧没有朝着贺州知府府而去，而是带着月娆落脚在一处偏僻的小院落里，这里应该是卫尧在贺州的据点。

        卫尧特地来嘱咐月娆：“这几日我可能无暇顾及你，这里相对安全，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吩咐这里的下人去做。”

        月娆总感觉卫尧的话像是在即将远行的丈夫在叮嘱独自在家的小妻子，月娆敛去心中的杂念，装作若无其事地答应下来，不用卫尧说，她也知道如今沧州城内的局势很危险，她一介女子，若是落入险境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接下来的几日，卫尧果然无暇顾及月娆，有时候一整天都看不见人影，月娆更多的时候就是在屋里发呆，或是同水盈一处说说话。

        直到卫尧传来消息说被掳走的并不是清漪公主，而是长宜县主。

        “怎会如此？”月娆皱着眉头，看向面色凝肃的卫尧。

        卫尧点点头道：“的确是长宜县主，清漪公主如今正在贺州知府府内，李家也正在暗中搜寻长宜县主的下落。”

        “也就是说，那夜的刺客，也许并不是李家派来的？”若是长宜县主是被李家带走的，那李家就没有必要惺惺作态了。

        月娆沉吟片刻后道：“或者说，幕后之人与李家有关联，只是在长宜县主一事上没有达成共识？”

        月娆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对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刺杀卫尧卫呈二人，明明可以带走更能威胁他二人的淑妃，却好像偏偏针对了长宜县主这个烫手山芋，带走了长宜县主，卫呈对付李家就更加心无旁骛，幕后之人与长宜县主怎么看都像是私怨。

        可长宜县主一介女流，即使骄纵了些，可谁与她有这般深仇大恨呢？

        卫尧诧异地看了一眼月娆，似乎没有料想到月娆这般敏锐，竟一阵见血地道出了幕后之人与二人之间的关系，卫尧沉声道：“你想得不错，但幕后之人身份特殊，我都不能奈他何，知道得太多你反而越危险。”

        月娆恍然大悟，想必这幕后之人，就是太后和李家如此作为的全部倚仗，只是不知道是何人？

        月娆见卫尧不愿多说，也不强求，这种宫廷秘辛，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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