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晋王忠告

嬷嬷走后，月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着寸缕地站在池边，而水中还有身份不明的黑衣男子。

        月娆体会到了进退维谷的感觉。

        这时，水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娘娘，可沐浴好了？”

        “本宫还没好。”月娆想去叫水中的那人，但此刻的处境她实在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平静的水面渐渐有了动静，月娆暗道不妙，在水中的人即将露面的那一刻，又沉入了水中。

        “冒犯了。”隔着蒙蒙的雾气，月娆看不清男子的身影，只能在余光里撇见一袭黑色，隔着雾气似乎在注视着她。

        刚才情况紧急，月娆还来不及想太多，此刻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和不远处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雾气，月娆觉得脸有些热，“阁下还是快些离去吧，就当我今日从未见过阁下。”

        隐约听见男子低低地嗯了一声，旋起的水花哗啦一声，那男子的身影瞬间从一侧的窗户隐去了。

        月娆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腰窝处还残留着些许冰冷的凉意，那男子的确不是冲着她而来，可能只是误入了清华宫。

        今晚的事情发生得太过蹊跷，不论是凭空出现的黑衣刺客，还是从未谋面却敢闯入玉温池的嬷嬷，都透露出一丝阴谋的味道。

        月娆思考了一会儿，发现暂时没办法把这一切联系在一起，这本就风云诡谲的后宫之中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月娆暗自摇摇头，朝外吩咐道：“水盈，本宫好了。”

        “是，娘娘。”水盈应声而来。

        月娆任水盈打理着头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除了清华宫，其他宫都搜查了？”

        水盈想了想，“还有淑妃宫中。”

        淑妃？月娆想起刚刚唤走那嬷嬷的小宫女，难道她们从清华宫出去后就去了淑妃宫中？不对，淑妃宫中可不止有淑妃，还有赵昭仪、李修仪。

        过几日太后的鸾驾就要回宫，月娆暂时将这件事暂时搁置到一旁，沈嫣的身体慢慢地好起来，据宫人说，沈嫣的状态还算不错，医女告诉她再不能有孕，她也表现得十分平静。

        月娆去看过她几次，沈嫣每次都是笑着让她不要担心，“娘娘不必担心嫔妾，宫中凶险万分，能得娘娘庇护已是幸事，嫔妾不敢奢求旁的，即使有福气诞下龙子，嫔妾也不能保证将他养大，如此就好了，嫔妾真的不怨别的。”

        沈嫣成长得很快，她在沈府时还是个懂事却还有些心性的姑娘，进宫后不仅能帮着月娆做事，在遭遇了这场无妄之灾后还能很快想通，月娆不由得高看了她几分。

        沈嫣道：“娘娘，如今嫔妾不能有孕，不一定是件坏事，至少能让旁人放下警惕。”

        月娆拍拍她的手，“这些事你先不用考虑，先养好事情，本宫自有安排。”

        德妃暂时对付不了秦妍，便想用大皇子一事暗示皇帝她有觊觎储君之位的心思，不得不说德妃这一招十分巧妙，月娆身份低微，但她是沈家的女儿，代表的是相府，若是背后暗中试探的是相府，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月娆勾起了唇角，好一招声东击西。

        这日月娆照例去西五所看望卫祁，她将卫祁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即使存了几分利用的心思，其中的母子情份却是做不得假。

        今日卫祁正在扎马步，外面很冷，不时有点点雪花从空中飘落，武场上的卫祁专心致志地扎马步，眼神中已经有了坚毅的味道，没有喊过一声累。

        卫祁身边的男子身形高大挺拔，一袭黑衣在一片银装素裹中更显清明爽朗，阳刚之气。

        月娆有些心疼卫祁，但她知道她若是阻止，才是真的慈母多败儿，皇家子弟本就要承担比他人更多责任，若不经一番磨炼，怎能成事，日后拿什么去统率四方？

        月娆静静地立在武场之外等待，直到卫尧带着卫祁朝她走来。

        “母妃！”卫祁看见月娆，就像雏鸟看见母亲那样依恋，眸子里盛满了欣喜。

        “晋王殿下，”月娆朝卫尧行过礼后，又转向卫祁，“祁儿今日很用功，母妃瞧了很是欢喜。”

        听见月娆的夸奖，卫祁笑得开怀，看见这样温馨的一幕，卫尧不觉勾了勾唇角。

        卫祁走后，月娆正要离开，卫尧就在这时叫住了她，“贤妃娘娘。”

        月娆回过头，“晋王殿下有何事？”

        卫尧表情一如既往的凝肃，“太后不日就要回京，娘娘要多加小心。”

        月娆神情一滞，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晋王殿下这是何意？”

        “太后并非本王与皇兄生母，贤妃娘娘可知？”晋王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较之以往，又多了几分肃杀的味道。

        月娆皱起眉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如今卫呈的皇位已经坐稳，即使太后想做什么也是艰难重重，名不正言不顺，文武百官第一个不答应。

        月娆道：“莫非皇上与太后不和？”

        这倒是从未听见过风声的，月娆看向卫尧，却发现卫尧正在注视她，幽深的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晋王殿下？”

        卫尧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卫尧心中升起了荒谬的感觉，怎么会她可是皇兄的妃子，卫尧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昨夜玉温池中的景象。

        昨夜的那个黑衣刺客正是他。

        他暗中潜入宫中查探太后的秘密，不料惊动了宫中太后残余的势力，昨夜那个嬷嬷就是太后留在宫中的眼线。情急之下，他只能躲进清华宫，没想到正好撞见月娆在沐浴，还阴差阳错躲进了水下。

        卫尧几乎不敢看月娆的眼睛。

        “总之，太后和皇上，只能选一个。”卫尧的意思像是警告，又像是妥协。

        月娆的心情愈发沉重，听卫尧的意思，太后和皇上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她是卫呈的贤妃，怎么可能投向太后，可日后太后如果为难于她，皇帝也不见得会为了她与太后撕破脸皮。

        若是今日卫尧没有提醒她，她也许日后会从太后和皇帝的反应中摸索出来真相，但如今有了防备，就能更好地占了先机，不至于陷入两难的境地。

        月娆想了想，不管卫尧说得是真是假，早做准备总是没错的，思及此，月娆抬起头道：“臣妾知道了，多谢殿下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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