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黎明前夕，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色彩，嫩草的枝叶上残留的雨露慢慢地滴落在土地上的水坑里，发出滴答的一声，鸦丸也在这个时间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缕白发垂在自己面前。
刚刚睡醒的脑袋没有多少清醒，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面前的东西，柔顺的触感意外地令人爱不释手，鸦丸似乎将它当做了一种好玩的游戏，直到头发的主人的手盖住了她的手后，才后自后觉地抬起头，烁金的眼眸里满是挑逗和放纵。
“好玩吗？鸦。”鹤丸道。
“早上好。”虽然嘴上说着早安，可鸦丸却没有半点要起身的动作，只是往披在她身上的衣袍和鹤丸的怀里又钻了进去，这回连脸都没露出来。
“哈哈哈难怪每次在门口等你都得花那么长时间。”
鹤丸被她给逗笑了，早上起床的鸦丸意外地迟钝，小小只蜷缩在自己怀里，撒娇似的使劲往里头钻的样子，让鹤丸的心都软起来了。
他狠狠地又带着疼爱揉搓几下鸦丸的脑袋，埋在她头发里，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啊，鸦。”
就这样，等到其他刀剑都陆陆续续起床时，鸦丸仍然没有起来，其他人只能无奈地看着鹤丸的怀里股成一团的外衣，提前出去巡逻。
“该起床了，鸦。”鹤丸温声道，刺眼的阳光已经通过屋顶缝隙间穿进来，屋檐上的的雨水坠落下来的声音，在这间不大的小木屋里平添几分温暖。
“嗯……”鸦丸的脑袋终于从鹤丸的怀里露出来，眼神带着睡饱的不知意的迷茫，随后恢复清明，对上鹤丸的双眼道：“早上好。”
“这话你今天已经说两遍了。”鹤丸笑道，也再道了一遍。“早上好。”
两人收拾衣着后，众人开始了今天的作战规划。
“在西边这里。”药研简易地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往上面西北的圆圈点了点。“这里就是本能寺。”
“在主殿给的情报里，溯行军似乎会在本能寺没被烧毁之前将织田信长救下。”长谷部道。
“没能死在本能寺而是成功率领军队的织田信长成功突出重围，会继续实现他统一日本的宏愿。”
“哈哈哈哈那可就乱套了呀。”鹤丸笑道，但眼里却没有半分玩笑。
“乱套。”鸦丸配合道。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不动小声嘀咕道。
一直监督他作为第二监护人的长谷部的耳朵对他是十分灵光，他立马呵斥道：“不动行光！”
“我，我。”被长谷部无数次打压的不动硬气了，不甘示弱道，“我就是觉得让信长公活下来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那个男人活下来不但会给历史添乱，还是个祸害。”长谷部道，“再者我们是维护历史秩序的刀剑付丧神，违反时间律法是最愚蠢的行为。”
火苗一旦被挑起来头，就会燃烧成熊熊烈火。最看不得别人说信长公坏话的不动这会气得跳了起来，长谷部的后半句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气愤道：“信长公活下来有什么不好，大家都想见他，你只是因为自己被信长公送给了连直臣都不是的下属觉得自己被抛弃……不甘罢了。”
“不动！”这句话显然逾矩了，药研听到这里立刻叫停，但还是晚了一步。
对织田信长的本身，在座的每一把刀剑都是解不开的心结，但都没有点开，不动的话宛如给一个导火索上火。
长谷部阴沉的脸让在座的其他人都有些不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不动也缄默无言，站在一边。
在这一片压抑的沉默中，会议还是照常开始了，但队伍中的气氛却不复一开始的自在。药研看了眼至始至终看着这场闹剧中始终沉默寡言的宗三，抿了抿嘴唇，希望这次的火焰没有超出他预想的糟糕。
“战术已经记下了吗？”
一行人隐藏在离本能寺不远的树丛中，这次的战略六人被分为两组，一组是由长谷部和鹤丸以及宗三作为主力部队先行进入本能寺内迎击，剩下的鸦丸一行人负责突发情况的首要人员明智光秀的安全。
“主殿布下的任务绝不允许失败。”长谷部严肃冷然道。
“是！”
“第二部队作战，开始！”
在两方队伍走向相反的方向时，药研与鹤丸擦肩而过，用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鹤丸殿，小心宗三阁下。”
鹤丸顿了下，接着用与平时无异的微笑拍拍药研的肩，彼此心照不宣地走向自己的队伍。
潜入本能寺对鹤丸他们而言并不难，不用惊动守城的武士，他们自己就可以轻松地翻越墙壁进来，只需找到织田信长的所在之处，提防接近他的溯行军，直到他既定的历史发生为止。
不过，如果能这么轻松就好了。刚进来没多久的他们不出意料地遇见了第一波的历史溯行军，一队的短刀。
轻松利落地干掉了后，鹤丸甩甩刀上的秽迹，想起药研的话，把剑面对向自己，观察着映在自己剑面上的刀剑。
啊呀这么完全没有掩饰的阴郁表情，比生气的长谷部过犹不及呢，鹤丸在心里苦笑道。
等到对方敏感地望来这边时，鹤丸像个无事人一般将剑收了起来，又像平时一样收了个懒腰，道：“不知道鸦他们顺利找到人了没？”
旁边的长谷部道：“只要那个酒鬼别捣乱，一切都会顺利。”
“怨气别这么大嘛，说不准这次最大的功臣没准就是他呢。”
“请别开玩笑了，鹤丸殿。”长谷部无语道，显然对不动能成为功臣的可能性不给予希望。
“这也许是个不错的惊吓呢。”真想看看长谷部后续的表情。
“哈湫！”
“不动，没事吧？”药研蹲在树干上，听见声响往下面问道。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冷。”不动搓搓身上突然冒出的鸡皮疙瘩。
“没有动静。”鸦丸蹲在不动不远的地方，她从来到明智光秀的屋子里到现在就没有移开过视线，可屋子里的人却半点动静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即将叛变主公的人的所为，还颇为悠闲地喝着茶碗里的茶水，欣赏窗外的美景。
“按理说，这时候他应该得跟自己的手下汇合情报才对。”药研有些不解。突然，他伏低身子，透过茂密树叶的缝隙间看见远处有人的身影。“有人来了。”
鸦丸和不动进入了戒备状态，远处来的模糊身影逐渐清晰，直到他接近时，三人终于知道来者是何人。
织田信长的爱臣之一，不动行光的前主之一，森兰丸。
他腰间系着刀，手里还拿着信封，表情淡然温尔，想必是接到了邀请来到明智光秀的府上拜访。
看见森兰丸的第一眼，鸦丸眼疾手快先按住激动得快蹦出来的不动，盯着的同时立即将余光撇向屋子，一直坐在窗口下的人终于动了，他像是计有所成地对着他们隐藏的方向笑了下，放下茶杯，离开窗口。
咯噔，鸦丸心里的警笛瞬间响起。
“乱了。”鸦丸握紧腰间的刀，二话不说扛起不动就往会跑，“撤!”
药研也瞬间晓清情形，短刀的机动让他很快就追上了鸦丸他们。只有不动一直在鸦丸肩上嚷嚷，“为什么我们要走啊，是森兰丸诶!”
“八嘎!”药研再也忍不了不动的小性子了，趁着三人跑动的空隙，他使劲地敲了下不动的脑瓜子，“我们中计了，明治光秀有可能和溯行军勾结了。”
不动顾不上自己被打得有些疼的脑袋，急忙问道：“怎么会!他不是一直没动静吗!”
也就是这时，不动的脑袋像是被药研敲通了一般，联想到了一个人，“森兰丸！”
“这时候，他应该，不！一定在信长公身边!”
“终于有点付丧神的样子了啊。”药研欣慰道，看不动的眼神像是在看终于会骑脚踏车的孩子般。
“嘿嘿，我也是会成长的嘛。”不动有点小骄傲，他接着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跑在前头的鸦丸答道：“汇合，本能寺。”
可当他们跑到一半时，不动突然停住了自己的步伐，跟着药研和鸦丸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他。
不动颤颤巍巍地将手指指向远方，“那是……”
鸦丸和药丸看向远方的天空，天空弥漫雄雄的浓烟，像是要将天空全部抹黑的趋势在扩散，方向就在本能寺!
这时，马蹄声和呼喊声从他们边上的道路响起，三人立马躲进草丛里侦查，来的是一群整齐佩刀武士们，为首的正是明智光秀。看时间，竟是在他们撤离时就已经备好兵马赶向本能寺。
望着远方的浓烟和眼前的兵队，鸦丸心里突然生起了一股愤怒，是对敌人戏耍自己的愤怒，是对无法待在鹤丸身边的自己的愤怒。
胆敢这般逗弄一只食肉的乌鸦，溯—行—军!
等到兵马撤离时，三人彼此之间已然形成默契，蹿向另一条与兵队不相撞，同样前往本能寺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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