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表露情意
“娘亲，你说父亲同意岚儿跟着你回京城？”虽然早就料想到了，但是当这个事情真实的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赵晴岚总还是有些惊讶。父亲那样的脾性，怎么会轻易的就答应母亲让母亲带着自己回去？
“是的，你父亲答应了，以后，你就可以跟着母亲回到京城，再也不用在这山南县过这样的日子了。”岑慕云说着话的时候，眼中竟然是噙了泪水。
“娘亲，想来为了让父亲同意，您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吧。”赵晴岚只是看着母亲就觉得刚才这一段时间和父亲谈话，是费了母亲不知道多少心思的，曾经同床共枕的两个人到了如今如果不是为了自己，料想母亲应该是不愿意这样的面对吧。
“也还好，我只是答应你父亲，从此之后，对于以前的事情不再提一字一句，也保证在他的事情上，庆国公府不插手。”岑慕云慈爱的摸摸女儿的头发，笑着说道：“我是你的母亲，为了你，我自然是甘愿做任何一件事情的。只是这一次要放过那个害你的云袖，母亲到底是有些不甘心。”
每每想到云袖那样狠毒的心思，岑慕云就觉得有些不甘心，毕竟如果不是侥幸，自己就失去了这个女儿了。可是如今为了能带着岚儿回去，自己也就只能答应不去计较过去的事情，理所当然的也就不能再去过问云袖的事情。
“娘亲安心吧，您没有料理的事情，总是有人会替你料理了的。”赵晴岚倒是觉得如今母亲不自己动手也是好的，虽然说这云袖实在是过分，可是让母亲去动手除了她，真的是脏了母亲的手。
“你的意思是――”岑慕云看看女儿说道。
“祖母是最厌烦了云袖的，如今也不过是因为云袖怀孕的缘故，所以才会容忍她，只等着孩子落地，想来着云袖必死无疑，就算是不死，只怕是也难以避免被打被卖的命运。”赵晴岚算是很了解朱氏的人了，所以他也能想得到将来云袖的结局绝对不会很好，就算是父亲一味的要护着只怕是也不能了。
“既然有人会帮着料理了，娘亲心中也就没有遗憾了。云袖这个女人的事情，就让你祖母去心烦。岚儿，我们收拾一下，后日就启程吧。离开了这里想来这些人也是很难再见了，眼不见为净，我们也就不用操心了。”这地方，岑慕云是当真连一会儿也不愿意待了，只恨不得此时就启程，可是有很多的事情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料理好了的，所以只能再等几日时间。
“明日我们出去买些此地的土仪，虽然说这是小地方，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可是就算是最简单的东西，回了京城给外祖母还有几位舅舅舅妈表姐妹们送去，也是好的。”赵晴岚笑着对母亲说道。
“我的岚儿长大了，都知道这些人情世故了。你的外祖母和舅舅舅妈自然不会嫌弃这里的东西不好，毕竟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多少总是我们岚儿的一片心思，他们会感受到的。”岑慕云笑着对女儿说道。
第二日，自然是去了集市买了不少山南县的土特产回家，虽然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产出的东西也有限，可是总是自己的一份心思。赵晴岚心细，可是采购了不少，可以说是人人有份，所有能想到的人，赵晴岚都一一预备了，另外还多准备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岑慕云看着女儿这样倒是觉得开心的很，自己这个女儿年纪虽然小，可是做事情如此周详，比起自己当年要好多了，如此自己也就能放心一些了。
这边自然是开心，可是赵家这边就不能开心了，对于岑慕云这样夺走赵晴岚，朱氏自然是愤恨。她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威胁，这一生还当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真是没有想到，岑慕云居然是这样的歹毒心思，好歹也是曾经同床共枕的十几年的人，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黑对簿公堂，以往的时候算是我们家对不起他也就算了，可是这一次却是她追到了这山南县。”
“娘亲息怒吧，上一次是我们对不起她，这一次却是我们对不起岚儿，当日只因为是疫症，所以我没有多想就将她送走了，确实是欠考虑，所以慕云会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赵静源倒是想开了很多，只是坐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赔笑说道。
朱氏看看自己的儿子，倒是有些惊讶了，怎么儿子会这样反常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是怎么了？要是以往时候，你断然是不能说出这个话的。当日不就已经说了，晴岚是因为得了不好的病如不然我们也不能送她走，这样做也是为了这一大家子人的命。岑慕云也是大家出身，怎么能想不到？”朱氏终究觉得这个事情是岑慕云的错，故而锁眉说道。
“话是不错，可是岑慕云是岚儿的亲娘，这世上的娘大抵都是会为了孩子拼命吧，如果今日是儿子有这样的遭遇，想来母亲也是会这样做，无可厚非的事情。”
“你说的倒是也不错。”因赵静源的这一席话，朱氏倒是不这么生气了，只是悠悠然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可惜了岚儿这么一个孩子，将来说不得是能帮着我们的，如今平白就没有了。”
朱氏对赵晴岚是比较能看得上，她觉得自己家里这几个女孩子，将来前途最好的应该就是赵晴岚了，真正能帮着赵家的大概也就只有赵晴岚了，如今赵晴岚走了，自己家算是有了大损失了。
“母亲也不要太担心，终究这孩子还是姓赵的，还是我们家的孩子，不过就是跟着她亲娘去生活罢了。”赵静源说这个话的时候，到底是没有什么底气。
“说起岚儿我倒是想到了，岑慕云告你纵容妾室谋害亲女，莫非这是真的？云袖能害了巧芫，未必就不能害了岚儿。”朱氏忽然想起来这个，所以对赵静源说道。
赵静源不敢多说了，这个事情自己当真是着人差了，赵晴岚生病，云袖确实是脱不了干系。可是如今云袖的肚子里有自己的骨肉，自己能怎么办？
“看起来这事情是真的了，既然如此，只等着这孩子生下来，就将她打发了，我们家留不得这样的人。”朱氏看着儿子的表现也是了然于心了，只是摇摇头说道。
赵静源哪里敢不答应，这样的事情如果闹大了，自己只怕是连着小小的山南县县令也做不得了。只要自己能保住官宦地位，将来还愁没有漂亮的女人吗？
宁墨轩这边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了结了，因此只是和赵晴岚等人一道回京城。因此回去的时候倒是浩浩荡荡很多人，除了赵晴岚母女带着五个丫头意外，宁墨轩这边的人也当真是不少，有他的亲随，也有他在山南县收的小徒弟莫涵。
岑慕云来山南县的时候，心中恨着急女儿的病情，如今却是带着女儿回去的，自然是喜气洋洋，一路上有说有笑倒是开心的很。不只是岑慕云，就是赵晴岚身边的几个丫头也是开心的很，总算是不用和那些不喜欢的人一起过日子了，以后想来是要平顺很多吧。
“明日就要到京城了，今晚我们就歇在这里吧，姨妈。”到了一个小镇子上，宁墨轩在马车外面问道。
“这一路上你安排就好了，偏偏还什么都问我，我一个妇道人家第一次出远门能知道什么。”岑慕云笑着说道。
“姨妈是长辈，自然是什么都要问了您才好。”宁墨轩笑着说道，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是恭恭敬敬的味道。
“难为你这孩子了，这一路上要照顾我和岚儿，还要这样恭敬的对我。”对于宁墨轩这一份贴心，岑慕云自然是能深切的体会到。
只是宁墨轩表现的越好，岑慕云的心中就越发的不安心，虽然说自己家和宁家的关系好，可是到底也不至于就让宁世子事事处处这样的对待，唯一的可能就是，宁世子甘愿当自己是长辈是因为自己的女儿。他大约是心中真心的喜欢岚儿，所以爱屋及乌，连岚儿的母亲也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对待了。
岑慕云这一生被这样的伤害，到了此时，只愿意自己的女儿嫁个平平凡凡的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像是宁家这样的人家，原本就不在岑慕云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岑慕云担心自己的女儿也会在天长日久的接触中对眼前这个男子动心。
“我是晚辈，这是自然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离京城还有多远了？”赵晴岚探出头看着外面的街道问道。
“此地距离京城也就是三四个时辰的时间，只是这会儿赶路的话怕等到了城外城门关上，我们就只能露宿荒郊野外了，索性我们也不着急赶时间，今晚就住在这小镇子上也是不错的。”宁墨轩笑着说道。
“三四个时辰的话，今晚一定要赶回去是有点儿赶了，倒是不如明天慢慢悠悠的回去自在些，人也是舒心些。”赵晴岚笑着说道。
赵晴岚嘴上这么说，可是心中到底是知道自己这样是带了一份私心，等到了京城，虽然两家亲厚，可是要再见宁墨轩未必就有这么容易了。这两个月的时间，赵晴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朝夕相处，如果有一日真的不见了这个人，赵晴岚知道自己必然是觉得不自在。
赵晴岚是这样的心思，却不知道，宁墨轩之所以建议在这里留宿一个晚上也是这样的心思，宁墨轩觉得有很多话，自己势必是要在今日对赵晴岚说了才能安心。
“岚儿，你先坐好了，我们去前面找一间客栈，先安顿下来，想来这一路上舟车劳动，姨妈也是累了，难得今晚休息的早。”宁墨轩看着赵晴岚顽皮的笑着，怕马车动了把她摔下来，因此提醒道。
赵晴岚闻言，也就将小小的身子缩回去坐在自己母亲的身边坐好了。
“明天就回京城了，我们走的时候还是夏天，这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冬天了。”翠羽只是叹息说道，这语气中却露出来三分不舍得。岑慕云不明白，可是赵晴岚明白，却又不能多说什么。
这镇子虽然不大，可是却也有一间不错的客栈，里面房舍不多，可是都很洁净，因此宁墨轩就选了这个客栈住下来。众人梳洗之后，客栈的饭菜也是已经准备好了，虽然不如以往的精细，可是却也是有些山野的味道，众人说说笑笑中吃完了饭。
岑慕云说是累了就自是回去房中休息，赵晴岚送了母亲回去，只是觉得天色还早，到底是睡不着，所以就走了出来。
宁墨轩正在大堂里等着，似乎早就料到了赵晴岚会出来一样。
“大哥怎么还没回去休息？”赵晴岚看着宁墨轩就在外面站着，也是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倒是不觉得怎么累，所以才想着要不要喊你出来一起去外面转转，却未料到你这就出来了。”宁墨轩是宠溺的笑。
“出去转转？这倒也是极好的。我从长了这么大，虽然去了一趟山南县，可是到底是一路上匆匆忙忙的赶着，什么都没看见。到了明日就回到了京城，再要出来也不知道是那一年那一月的事情了。”赵晴岚听了宁墨轩的话，只是两眼褶褶生辉。
宁墨轩所以就带着赵晴岚出了客栈的大门，两个人一面说着一面走，不知不觉走得远了，居然就到了镇子外面。
这小镇子是依山旁水的，赵晴岚看着这山下有一条大河蜿蜒贯穿而过，水色青青，群山环绕，随按已经是初冬季节，遍地的荒草，可是却也是别有一番开阔风景，也不让人觉得萧瑟荒凉。
宁墨轩看着赵晴岚姣好的容颜，只是有些恋恋不舍，竟是给人想要一次看够的感觉。
赵晴岚被宁墨轩看的脸红了，笑着说道：“大哥这样的看着人，然人难为情，我本来就不是美人，这一路上有添了许多憔悴，有什么可看的。”
宁墨轩只是凝视着赵晴岚笑着说道：“所谓美人，并不以美色为重。若以容貌妍媸来评定美人，实在是浅薄之至了。心慈则貌美，心恶故貌丑。岚儿你善待别人，在我心中已然是最美。”
这样的话只怕是个女人就愿意听，赵晴岚也是个女子，自然也不例外，因此脸上更加泛起羞涩的红。
宁墨轩看着赵晴岚的目光始终带着的微笑，如脉脉月光，涓涓清流，融融流淌到人的心上。
以至于在很多年以后，赵晴岚都不能忘记，这一次宁墨轩清朗俊俏的脸上流出出的，如十五六的好月色，清澈照到人心上的暖意。
“大哥这是笑话我呢，我算的什么善人。”赵晴岚虽然贪恋宁墨轩脸上的暖，可是终究是羞涩，所以扭过头说道。
“我只是说我心中所想，岚儿，时间还早，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可好？”宁墨轩看到旁边有一块大石，所以问道。
赵晴岚也当然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因此，和宁墨轩一同走过去，宁墨轩体贴的拿出自己随身的帕子放在了大石上，又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仔仔细细的垫在石头上，这才让赵晴岚坐下来。
赵晴岚感念宁墨轩的这一份体贴，心中欢喜之余却也未免是有些酸涩，这样的温柔和体贴，自己能得享这一日依然是足以温暖毕生，可是却不知道哪一家的小姐，才能得到这样的良人。
宁墨轩也靠在赵晴岚的旁边坐下来，侧脸看着赵晴岚。已经西沉的日光染上了山水的颜色投射到赵晴岚的面上，倒是让赵晴岚原本姣好的面容更加显得娇媚动人。
宁墨轩只是说道：“此刻一起坐着，越过天空看云、说着话，或是沉默，安静享受片刻的平静，竟然是这样的好，只是岚儿，你愿意和我一辈子这样过吗？”
“一起坐着，越过天空看云、说着话，或是沉默……大哥，我该不是要一辈子陪着你的那个人，一生能这样陪着你享受这一次，已然是十分难得。”赵晴岚听了这个话的时候心中说没有悸动那是假的，可是赵晴岚也知道，自己真的不配，所以最终给宁墨轩的也只是这几句低低呢喃。
赵晴岚在心中默默感叹，如果不是自己的家族有过这样的遭遇，如果不是自己的人生这样命运多舛，如果不是自己依已经是个退过婚的女人，那么自己也足以配得起眼前这个男子了，只是这世上的事情没有如果。
“为什么？难道你是觉得我不好，所以配不上你？还是你在意我的身份？”宁墨轩倒是难得有些着急的问道，从那日听了赵晴岚母女的对话，他就一直在想着，怎么对赵晴岚说出自己心底的话。
“不是，大哥是极好的，怎会配不上我。只是岚儿是退婚之人，而且又是被谪贬的官员家里庶出的女儿，自然配不上宁国公府的世子。”赵晴岚摇头面有难色，但是依然将自己心中中埋藏的话对宁墨轩说了。
“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吗？”宁墨轩锁眉问道。难道说，在赵晴岚的眼中，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不济的人？会在乎这么多吗？“要是我在乎这些今日会和你说这些话吗？”
“我知道大哥自然不会在意，可是大哥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大哥家中的人能不在意吗？大哥周围的人能不在意吗？这世上的人流言蜚语是最多的，晴岚不想大哥因为晴岚被流言蜚语伤害。”赵晴岚一心一意全都是为了宁墨轩能好好的，身边有自己这样一个不光彩的人，大体他的后半生总是会被人笑话吧。
“怎么会？你想多了，岚儿，没有人会在意，我承认我的父母可能会多想，可是我一定会说动他们。”宁墨轩急急的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两个人朝夕相处，想来你也是知道了我的心思，我也能感觉的到，你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那么你为什么不试试？”
赵晴岚听了宁墨轩的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自己在感情上是被伤害了的人，可是那到底是前世的事情，重生以后，这些换自己没有办法说给别人听，要不然只怕是别人都要以为自己疯了。可是抛却那一段过往，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几岁云英未嫁的女孩子，感情世界白的像是一张纸一样，又如何能有情伤。
“大哥，我会好好想想，可是我也请你好好想想，和我在一起你要面对的也许要比面对别家女儿的尴尬更多。”赵晴岚抬眼看看宁墨轩只是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只等你的消息。”宁墨轩看着赵晴岚的语气有些松动忙就说道。
“看了我娘这一生，我对于这样的婚姻真的是有些怕了，我娘好歹也是庆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可是到了最后却都是这样的境遇，何况是我。”赵晴岚说这个话的时候，难以掩饰眼中的落寞。
宁墨轩看着心疼，只是忙就说道：“岚儿你安心，我必定不会像是你的父亲一样薄情寡性，如果，你真的能和我在一起，我宁墨轩对天发誓，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妻子。”
赵晴岚是当真被宁墨轩这句话给震惊到了，为什么他会这么说？难道说他对于自己的感情已经是这样的深？深到可以为此放弃别的女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问这个话的时候，赵晴岚的声音都是有些抖动的，如果他不是一时兴起，那么这样的一个男人当真就是值得自己倾心以对。
“我自然是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一生，我从来没有像是现在一样明白我究竟要什么，我究竟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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