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公报私仇
红玉想着自己与这章泽远日无冤，今日无仇的，若不是他今日心情不好，难道是听了韩父喻的鬼话，上门找她的不痛快？
她决定再给章泽一次机会。
红玉清了清嗓子，等章泽转身的时候用眼神扫了扫那一桌的饭菜又转回章泽身上，谁知章泽直接背过身去。
两人身后很快响起了一阵窃笑，好像这饭堂里的众人早就商量好了一齐看这一出好戏似的。
“有些人惯常喜欢仗着自己家世盛气凌人，可惜外剑堂不是这样的地方咯，管你是谁，来了饭堂不一样都要排队。”
“是啊，想要吃上饭下次可得来得早些，别总想着摆什么大小姐夹子，难不成还指望有人给她送饭不成。”
红玉也不是傻子，闻言哪还有不知众人针对自己的道理。
但这个娇贵的大小姐并没有如众人所想一般掩面而逃，或者直接耍起横来，而是抱着肩膀仍然站在章泽身后。
章泽将盛好的饭菜一一装入承盘当中，转首瞥见红玉竟然还在原地等着，“公厨已经没有饭菜了，钟师妹还在等什么？”
“自然是等师兄了，”红玉甜甜一笑，“章师兄好心花代币买了这些自己吃不尽的饭菜，不就是想要友爱同门吗？”说到同门两个字时，红玉伸出指尖指了指自己。
章泽哼笑一声，“管不得大家伙都说钟师妹惯会自作多情，可惜我不是楚怀真，你可不要表错了情。”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她之前吃了楚怀真闭门羹的事情，已在弟子们中间传开了吧？
红玉诧异地看向章泽，“难道章师兄家境贫寒，竟到了要靠倒卖饭堂吃食过活的地步了吗？”她将一瓶辟谷丹托于手掌上递送到章泽面前，“那作为同门，红玉更是没有不帮衬的道理了。这一瓶辟谷丹师兄尽管拿去，我口味清淡，只留下这三脆羹和傍叶酥便好。”
实际上红玉可不爱什么清汤寡水素菜，但想想当着一众弟子当面拿那红烧蹄髈加上油饼，实在是配不上她在一众弟子心中矜贵的身份，她也只能稍作牺牲啦。
眼见着自己被红玉当成酒楼小厮一般挑拣打赏，脖颈迅速被气得红了起来，露出的那半张原本秀美的脸倒显得有些阴鸷，“你快让开，不然我们就去外面比划比划，一个剑修光会逞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
章泽果然不亏是韩父喻的搭档，就是说话的调调也有三分相似，明知她现在没有那个与人硬碰硬的实力，还非要拿什么她根本不在乎的剑修名声来相激。
想到这里红玉只觉得无趣极了，她趁章泽不备，将早已捏在手中的丹药当做弹丸打出，正中章泽的手腕，一时之间汤汤水水迸溅了一地。
红玉趁着章泽慌乱之时，赶忙说道：“可惜了这些饭菜，”她此刻还饿着肚子，这句可惜了倒是真心惋惜，“那这瓶丹药便送给章师兄吧，可别饿了肚子。”
红玉抛下药瓶半刻不在饭堂停留，纵身便跃出了门。
章泽接过药瓶，抬脚就要追出去，可他低头望见自己这一身狼藉的模样，只能作罢，狠狠地将药瓶摔碎在地上。
楚怀真拜别杨兴吾后便赶往饭堂，门还没进就听见饭堂内的喧闹之声，细听竟又是钟红玉正与别人争执，红玉打翻章泽承盘的场面，与她在鸾台之上盛气凌人地数落那灰衣弟子时说不出的相似。
这娇小姐轻飘飘的，别的本事没有，惹麻烦的本事倒是一顶一的厉害。
楚怀真匆匆扫过早已经空空如也的桌案，转身就走。
他还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红玉的声音，“楚师兄留步！”
一个身影扑上前来，楚怀真似早有准备一般微微将身体一侧，见红玉又阴魂不散一般追了上来，还伸手又要拽住他的袖子，楚怀真连忙抬手避过。
“你又想要做什么？”她是猫吗？怎么这么喜欢动爪子。
红玉刚刚在饭堂便扫到了楚怀真的背影，一时不能确定便追了上来，果然就是他，“我想做什么？楚师兄早就应承了要好好演示剑招，如今这龙潭虎穴闯也闯了，难道师兄是想赖账不成？”
不知为何，比起这盛气凌人的模样，楚怀真还是觉得惊慌失措的钟红玉顺眼一些，他立马拔出长剑，直直向红玉刺去，“那你便看好了。”
……她是想让他演示剑招没错，可并不是这样演示啊！
一连串的剑招如连珠炮一般打得红玉左支右绌，她一边要苦苦躲闪，另一边又怕以楚怀真的尿性，真的只给她演示这一次剑招，只能尽量将昨日里没懂的剑招囫囵记住。
可一人的精力到底有限，又怎么可能两头兼顾，红玉忙着记住剑招，一个躲闪慢了，便被楚怀真削掉了一缕头发。
……上次是沈从云，这次是楚怀真我，这三清门门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要盯准了她的头发祸害？若是有心想让她出家做尼姑，只说便是，何苦这般麻烦。
好在这三清九式的第一式并不算长，红玉怀疑这楚怀真为了赖账，可能还故意使得快些，这番狼狈总算过去。
楚怀真演示到最后一招时跳得老远，收剑入鞘后颇为满意地看到红玉正愤恨地看向自己，她这样的脾性若不时不时地压一压，恐怕来日在外剑堂不知还要惹出多大的麻烦连累自己。
给自己为难红玉找到了极好借口的楚怀真难能可贵地先开口说道：“可记住了？明日卯时，我们院门前见。若是迟了一瞬，你便寻别人教你吧。”
红玉听到楚怀真这番趾高气昂的话能怎么办，她只能暂时忍辱负重呗，只是她心中不免已经开始怀念起最开始那个只知道生气躲人的锯嘴葫芦楚怀真了。
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逼得楚怀真教自己的红玉当然不干迟到，第二日起得比鸡还早。
昨夜累了一夜，她刚闭眼在自己的那张破木板床上合衣躺下，眼睛就沉得再也睁不开，再醒过来时天已快亮了。
梳洗打扮都来不及，随意束起头发，用凉水扑了下脸就匆匆出了屋门。
此时她站在院落里哈欠连天，楚怀真却没见半个人影。
就在红玉以为楚怀真快要迟到的时候，他踩着卯时的点便出现了，这人莫不是吃了更漏？红玉腹议道。
楚怀真从院门外走来，湛蓝色的衣裳下摆已经被露水打湿，显出深深浅浅的不同颜色来，此时刚刚卯时，楚怀真却是一副已经出去演练一番归来的架势。
众人皆以为楚怀真能得头名便归于天赋，如今红玉看来也不尽然，这天才之名也不是那么好担的。
“跟我来。”放下手中茶盏的楚怀真开口说道。
红玉正因为意识到楚怀真这样的剑修天才也许与她这样的凡人剑客并没有什么区别而陷入思考，只沉默地跟在楚怀真后面。
楚怀真走在前头忽快忽慢，红玉只能勉力跟上，这楚怀真到底要去哪儿？
两个人从外剑堂住宿区的东北角一直往南不停歇地走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才终于在一处塔楼的树林前停了下来。
“若是要我教，那每日都要走这一遭，你可想好了？”
她已经接连几日没有谁个安稳的好觉，这幅身体已经支应不住，此时只能弯下腰，双手支着膝盖气喘吁吁地点点头。
“那边开始吧。”楚怀真颔首说道。
……？？开始什么，刚刚喘匀气的红玉还没反应过来，就差点被直直挑过来的剑尖扫到。
眼看着剑尖的距离，红玉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道剑气，恐怕又要痛失一缕头发。结果却发现楚怀真的剑上并没有附着剑气，与其说是与红玉比剑，倒更像是凡人剑客之间的喂招。
红玉使出第一招时，楚怀真微微皱眉，只觉得红玉的起手剑式有些古怪，待两人对剑到一半，楚怀真已是尽头紧锁，一招一式都看不下去了。红玉所有的剑招虽说看上去很像模像样，但是内里该快该慢，该收该放，全不是那么回事。
楚怀真一个反手便挑掉了红玉手中剑，红玉正全神贯注在对对剑上，被冷不丁地挑掉了佩剑愣了一下神，不悦道：“你干嘛？”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未免也太过自负又随心所欲，整个三清九式第一式你便只学了个皮毛，若依着自己的性子胡乱使了出来，是这第十二招你真的会了，此时剑便不会被挑落。”
看着红玉全然不知他在说什么的神情，楚怀真捡起佩剑递给她，“把这剑招演示一遍。”
红玉虽不解，但是还是拿起剑，但她刚摆了一个起势，就感觉到手腕微微一痛，是楚怀真用小石子直接打在了她的手腕上，“不对。”
红玉倒是没说什么，脑海中回忆着沈从云和楚怀真的样子，再次摆起了起势。然后……手腕又是一痛，这回楚怀真连不对两个字都没有说。
这算什么？红玉此时十分后悔自己竟然蠢到自投罗网地请教楚怀真剑招，给他光明正大整治她的机会。
一句话不说就用石子招呼，说什么自负又随心所欲的莫名其妙的话，这不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公报私仇是什么？
红玉心里憋了一口气，待到使出了第七遍起势，已经掩盖不住怒火，抬头就向楚怀真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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