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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输赢已定


  颜忆骑马跟着颜自章到最远的山丘之上,之前的巴林一族早已离开此地。如今整个一大片空阔之地,都是颜家军的地盘。日日巡逻,日日检查已成了他们必须做的事。

  颜自章勒住缰绳,望着远处感叹万分道:“再往深处走,就是我与你景伯父经常作战之地了。”

  “如今天下太平,我们坚守至此,也无多少用处。”颜忆随着父亲的目光望去,那一片的荒凉似是在警告于他。

  颜自章呵呵一笑,身上的盔甲随着他的笑声微颤着道:“忆儿尚小,多事不明了也情有可原。一日为军,终日为军。皇上既让我镇守边境,就算我死了也不能丢失大夏山河一角。我的魂魄也会替我去镇守此地,直至大夏灭亡之日。”

  “爹所言极是,是忆儿眼界过小。”颜忆跟在身后,恭敬回道。父亲从小便教他识兵书学武功,如何治理军营。现如今,多年已过。他也没用武之地,一直跟着士兵早练晚睡。

  身后的几个将士,向颜自章投出了钦佩的目光。也许在他们的眼中,颜自章无形中成了他们的精神领袖。那些过往岁月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

  颜自章眼中却透着惆怅,望着从那遥远之地,似看到往日同景子孺并肩作战的场景。若一切还如往昔一般,他们不定多自在。在这遥远的边关又如何,大漠沙石作伴已足矣。地上微卷起的小风,卷着尘土。再大一些,卷着灰尘风扬。

  此刻的京都与边关相差无异。一个在风中摇曳,一个在烈火中摆动。

  恭王府外的大雪,下的及其猛烈。无论小厮如何扫净没一会又重新被大雪覆盖。大厅内的夏堇,手指黑子望着外面零落的雪宛然笑道:“如今的天色这般要好,一色共之。”

  “外孙,该你走了。”与夏堇博弈之人乃是当朝宰相别逸群,他手执白子无声的与着雪花应和着。

  夏堇将目光从漫天雪花中收回,棋盘上错中复杂的棋局犹如此刻的天下一般。江湖斗争不止,朝堂纷乱不停。唯有边境,却宁静非凡。大夏唯一可取之处,就在于将景颜两家用的恰到好处。若非如此,摇摇欲坠的江山早就遗落他人之手。

  小厮不断往暖炉驾着木炭,以供大厅内的两人取暖。

  别逸群最后一子落定,宛然笑道:“孙儿你若再不上心,外公可就要赢了。”

  “外公说的极是,是孙儿走神太深。”夏堇将温润的笑道,封了别逸群的后路。他悄然布好的计,正在一点点包围着白子。输赢已定,无需再续。

  别逸群一拍腿,后知后觉道:“你小子棋艺越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外公甘愿认栽。”

  “是外公让孙儿,若真是认真起来,外孙只有服输一条路。”夏堇低着头谦卑道,他的话音刚落院内打斗声传来。

  现在各个皇子都在争抢太子之位,连夏堇都未曾有全身而退的选择。就如那白子一般,进了包围圈后,只能任人宰割。

  两人起身,站在亭内望着庭院中的打斗。平日里,夏堇最爱的不过是静心休养。如今,却是连安心休养的机会也不给他。恭王府好进,不好出。温热的血,融化了地上的雪。纯洁的雪花,沾染了血腥。

  别逸群摇着头,侧过身担忧道:“孙儿可知即便是不争,也定然不可能全身而退。天下之事,从来都是身不由已。”

  “多谢外公相劝,孙儿不喜权势,愿将天子之位拱手相让。”夏堇的平静的目光中不见一丝的波澜。这是近年来,第几次来府上做客的杀手了。呵呵,三弟竟如此心急。

  大哥府内想必也好不到何处去吧?!居安思危的道理,大哥向来是最明白。可现在时机不对,大哥最好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免得父皇怪罪下来,莫说是太子之位。单是项上人头,就已不复存在。

  身首异处,此乃下下策。

  一盏茶的功夫,刺杀的人全部被绞杀。满头的雪花中,却飘散着血腥味。浓密的让人反胃,夏堇已见怪不怪,想是早习惯了这种味道。

  “叨扰王爷休息,小人等会尽快解决。”暗卫拱手相报道。庭院内的人站马加速处理着尸首,恐血迹弄脏了夏堇之眼。

  夏堇恩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别逸群也不好过多逗留,告辞离开。

  萧蔷之内的皇帝,还沉浸在莺莺燕燕之中。完全不顾自己的儿子们,为了太子之位争得你死我活。甚至于,自相残杀。夏恒搂着身旁两位美人,皆是仇慈送来之人。她们更懂得讨好,知进退。不像皇宫内大家闺秀过多,抹不开面子只能藏在殿内等候。

  夏恒此时已算上了知命之年,却迟迟不定太子的人选。万一他不小心咯嘣挂了,他儿子们也只能凭借自己努力来继承皇位。如今夏恒不管不顾,任由着皇子们互相残杀。也不知,他心中的算计究竟为几何?

  如梦轻抚着夏恒的胸口,在夏恒的耳边吐气如兰道:“皇上,您会站谁做太子?”

  “爱妃说谁就是谁。”夏恒似是不在意,低头嗅着如梦的手背似是喜欢不已。

  画月在旁跟着附和轻笑,身软如蛇躺在榻上。

  如梦歪着头,仔细思索着忽然一乐道:“自古站长不站幼,臣妾想皇上定然与众不同,偏爱站幼。”

  “哈哈哈,爱妃说的有理。来人,站三皇子为太子。”夏恒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他的话,给了如梦极大的鼓舞。天下是皇帝的,但皇帝是她的。画月与如梦同时被仇慈送进宫,目的再明显不过。直接干扰皇帝想法,从而做到掌控。夏箜想要什么,仇慈一点也不感兴趣。

  只要仇慈心情好,谁都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夏恒刚下命令,圣旨就已传出了皇宫。

  永央宫的别怡然听到这个消息后,匆匆坐着马车回了家。天下要变天了,她得和父亲商讨一二。关于以后,她得早作打算。

  皑皑的白雪,在房梁上发着光。消无声息的将夜带来,天上的月光亮的很。

  别怡然回了家之后,无视家丁行礼和娘亲的呼唤,急忙忙的朝着书房走去。以往这个时辰,父亲定会像往日一般在书房看书练字。

  “咚,咚,咚——”

  别怡然的心有些急,下一步该如何做,才能让别家在朝堂之中全身而退。家族的兴衰,不能就此毁于一旦。

  别逸群将房门打开,手中拿着书卷。他望着自家女儿,想也没想就先躬身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爹,女儿找你有要是商量。”别怡然眉间微蹙,认真的神情望着自家父亲。若无大事,她怎会连夜赶回家中。但愿,在一切还未达成定局之时,他们即便不能掌控全局也能全身而退。

  别逸群关了门后,将暖炉塞于别怡然手中道:“出了何事,如此惊慌?”

  “太子已定,朝堂各派已分。爹可做好准备,万一不慎我别家步了景家后尘该当如何?”别怡然说完抿嘴道。

  无论是从大的局势,还是小的局势来说。此事,都非同凡响。若是处理不当,很有可能被连根拔起。当年的景家,如今的别家。别怡然不怕死,怕的是这天下又多了无数个冤魂。

  别逸群闻言后,深思了片刻。在他的眼中,倒有一人可与两人互相抗衡。他坐在桌前,提笔写了一个大字。

  别怡然看到之后,便识趣的回了宫。马车里的吱吱呀呀让人想睡,别怡然靠在马车上缓缓入了睡。待到皇宫之后,她已然熟睡。若不是宫女提醒,别怡然可能在车里睡上一夜。

  刚下马车后,天色已是漆黑无比,一切就像是事先通好了气。除了仅剩的一缕白月光之外,其余的都黑的透亮。

  宫女扶着别怡然回了寝宫,别怡然刚躺在榻上,就摸到榻上还多了一人。

  别怡然别过脸,微弱的烛火依稀能看到那人的脸上的轮廓。皇上?!他不去应付他的后宫三千,怎忽而来自己的寝宫?!别怡然也没开口说明,替夏恒盖好棉被背对着夏恒睡去。

  长夜漫漫,烛火轻摇。漆黑的房外,灰暗的房内。

  夏恒听到声响后,手搂过别怡然的腰间。他的下巴嗑在别怡然的肩上,喃喃道:“怡然,你去了何处?我寻你好久都寻不着。”

  “思及父母,回家一趟。”别怡然听着身后的声音,身子一僵。

  他,竟还未睡。

  夏恒的口气像个孩子撒娇一般,也许这乌黑的夜易让人放下戒备之心。他恩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两人相拥而睡,一夜好眠。

  大清早的别怡然督促着夏恒起床,到了上早朝的时辰。怕是再耽误下去,让满朝文武久等。夏恒没有不耐烦,乖乖的从榻上起身任由别怡然摆弄着他的身子。皇帝的服侍,过于复杂。别怡然仍旧做的井然有序,快速的将夏恒穿戴完备。

  别怡然的手将夏恒的身后的衣衫抚平,抬起头与夏恒相视。确认无半点差错,才侧过身为夏恒让路。

  夏恒没走几步便停下来,她搂过别怡然的腰间,在她的脖颈蹭着有些委屈道:“等我回来。”

  “早朝要紧,皇上还是莫要再耽误时辰。”别怡然恐惹文武不满,催促道。

  如今的大夏满是疮痍,若是再失去大臣的支持,岂不是要亡国。别怡然眼里一片清明,恭敬的送夏恒到门口,望着夏恒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自夏恒当太子之前,就一直陪夏恒左右。从皇子到太子再到九五之尊的皇上,这一晃竟是这么多年。她也从怀春少女,熬成了老妇。

  岁月不饶人,轻易抹杀一切。

  别怡然将目光收回,转过身回了殿内。她让宫女关了门,独自坐在房内。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如迷雾一般。榻上,还残留着两人的余温。此刻,却已形单影只。也许,过往的,都只能是回忆。

  别怡然走到窗前,推开窗,一身里衣站在窗前。任由冷风扑面而来,吹散了她身后的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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