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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免 第92章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白雾围绕着山半腰,为灵山增添了几分仙气。顶 点 小 说 X 23 U S.C OM山中的主人此刻正在山林之中,瀑布之下喂着大鸟。哗啦啦的瀑布声,点缀着周遭。安静的树干上,爬过几只无聊的蚁虫。

  顾子婴蹲在山石之上,手捧着练实,一点点的喂着小雏。动作轻缓而仔细,全无棱角。就连那份清冷与凌厉之色,也都消失匿迹。活像是九天之上而来的仙人一般。

  此刻的她柔和的不像话,整个人像极了画中之人。不食人间烟火,不懂凡尘之事。

  “小雏啊小雏,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苦心。眼下灵山日益强壮,在江湖上也是人人称赞。可我的心,却未曾放下。小雏,你说我是不是想多了。你若是看到他们来了,可记得要通知我。”顾子婴扶着白鸟的羽翼,对着它言语道。

  她低着头,嘴角泛着笑意。微弱的阳光下,显得柔和不已。

  白鸟吃饱之后,略带责备之意别过头不愿意理会她。许是在埋怨她这么久也不来看它,放任它在这偌大的山林之中。

  顾子婴也不恼,戳着它的小脑袋轻声哄道:“我若再不来看你,你是不是不准备下山觅食。怨不得轻了些,原来是懒病发作。”

  白鸟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对着顾子婴的脖颈蹭着。无声的撒娇着,害羞的不愿意看她。顾子婴被白鸟逗乐,用手从瀑布中捞些泉水,供给白鸟喝。她眉眼带着笑意,待到白鸟喝饱之后,从顾子婴的玉臂上飞起。

  白鸟在顾子婴的身侧绕着几圈,缓缓的飞入空中。越来越远,直到和天际重合。

  顾子婴收回目光,脚尖点地离开了这里。重回长古殿,琴声绕耳不停歇。桌上摆满了好菜,她坐在榻上拿起本书随意翻看着。一旁的侍者望着顾子婴无用膳之意,连忙将桌上的饭菜都撤了下去。

  帘内的琴声不止,榻上的顾子婴看书看的认真。似乎谁也未曾惊扰过谁,他们只是在做他们该做之事。

  左仪使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尊主回来了。站刻出了两仪殿,朝着长古殿的方向驶来。他站在门外听着顾子婴的吩咐,直到侍者示意他尊主有请之时,左仪使才进了长古殿。

  顾子婴靠在榻上,自顾自的看着书。目光从未离开过书卷,无形的威严却四散着。

  左仪使躬着身,对着帘内的顾子婴行礼道:“禀尊主,之前交代的事属下已办完。江湖上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暗香楼与执剑山庄两派身上,我灵山养精蓄锐不参与这类的江湖是非。”

  “玉面神教的蒋双双是何等人,为何非要在本尊面前露一手。这女子,是否还存活于世?”顾子婴的目光从未书中收回,想起之前刺杀她的女子问道。

  她都未曾听过这类门派,更是与他们门派无冤无仇,他们又为何要利用仲序接近自己。莫非真是为了天山丸而来?

  左仪使直起身来,回道:“蒋双双乃是玉面神教的护法,若尊主想要她的命,属下这就去拿。”

  “不必,如今江湖上的好不容易多了些人气,就让他们好生相斗。等到什么时候本尊看够了,再让他们收手也不迟。”顾子婴将书翻了一页,继续往下看道。

  她的语气不带任何一丝感情,甚至没有一点的兴致。似乎只是在布阵而已,全天下都为她的棋子。眼下她还有些兴趣,不想随意打翻局面坏了兴致。

  左仪使又将近来江湖上发生的大事向顾子婴汇报完,在顾子婴的示意下离开长古殿。待到左仪使的脚步消失之后,顾子婴才将手中的书卷扔在榻上。她躺在床榻之上,望着房梁。

  如今江湖四分五裂,早也没有当年的同仇敌忾,也脆不可击。若是顾子婴愿意动手的话,这天下哪还有别的门派的活路。但她似乎不愿意赢得太快,也不想输的太惨。

  一边小心翼翼的为江湖上的门派加着砝码,一边又藏于暗处小心观察。

  无论是那个门派的命脉,都在顾子婴的手中捏着。她愿意如何便如何,不愿意了无非就是死上几百个人。她无所谓,更不在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她手中的野史不过是夏朝之前的历史,也不是确切的历史。大概不是出自史官之笔,就算不上是史册吧。

  不过顾子婴就图个解闷,也未曾将书中的人物故事与现实挂钩。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分的清楚。再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利者可以随便编改史册,将失败者说的一塌糊涂。天下就是如此,世人也皆是如此。

  也用不着感叹什么,人性本该。

  顾子婴却早已消失在长谷殿内,半遮的帘子也看不大清楚。帘后的琴声放低了许多,但依稀还是能听得出曲子的脉络。声色切切如那多情的月牙,随意的变换着心意。可怜那陪伴着的繁星,一守护就是几万年。

  窗外的天泛着暗黄,地平线的太阳也快被拉丢了。谁也未曾在意过,太容易见到的总是不会珍惜。漆黑的乌云如愿的遮住了太阳,将微弱的月光暴露出来。乱摆放的星星打着灯笼,随处溜达着。时不时光顾着某家的窗户,看够了之后又偷偷溜去。

  唱了一天的家雀,也回窝休息。只要树梢上的蝉鸣没日没夜的高歌不止,吵闹的人心慌乱。晌午的太阳从乌云中挣脱而出,照在徐州城上。

  歇息几日的尤许早已缓过神来,他模模糊糊的睁开双眼。下意识的摸索着身旁的人,直到确定仇慈还在身侧便放下心来。总觉得稍不留神,仇慈便会离他远去。前些日子,仇慈也不知去了何处。

  许久,也未曾见仇慈的身影。莫不是又去了徐州的知府哪里?

  尤许侧过身,望着仇慈安详的睡颜。松开仇慈紧握的手,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的人。无论他看多少遍,眼前的人还是不懂他的心意。可能仇慈的计划,大于一切吧。他真是傻,还在苦闷什么。早该看清一切才是,竟还奢侈的存留那点希望。

  情是苦到窒息的毒,一旦沾染便会身不由已。

  心中百般滋味,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该懂的人,如何也不会懂。

  仇慈似乎睡得不舒服,一个翻身紧抱着尤许的腰间嘟囔道:“一醒来便如狼似虎的望着我,阿许莫不是想要吃了我?”

  “昨夜刚归?”尤许望着仇慈身侧的衣衫,猜测一二道。

  仇慈闭着双眸,似是还有些困意,不想过多回答尤许的话。恩嗯啊啊的打发着,他嘴角半抿的应付着。

  尤许也不再打扰,想着可能他这几日去打探什么消息。不定是累了一夜,让仇慈好生休息会。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穿好衣衫后坐在书桌之前。起身将窗户推开,好把阳光放进来。桌上的宣纸上,还被沾染着墨迹。

  他提笔将那些墨迹小心描了一遍,依稀能看到那么几个字。

  仇慈心中的计划是何,来皇宫的目的为何,他始终不清楚。跟在仇慈身旁也一年多了,他依旧是看不透仇慈。想来竟有些讽刺,他的所有仇慈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有情总被无情恼,古人诚不欺他。

  尤许望着窗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心生羡慕。曾几何时,他也能如他们一般。可怜命运弄人,让他的前半生百般曲折。遇到了喜欢的人,也不敢开口。

  再多的试探,也不过是一次次的寒心。他无财无权无势,也没什么好让仇慈可图的。仇慈待他如何也用不着试,可以为他生,可以为他死的人那份感情岂会作假。

  即便那不是他所想要的那份感情,也不会比他期盼的少多少。人不可贪得无厌,尤许将手下的宣纸拿起望着上面的字迹。

  这封是仇慈写给三皇子的信,不,应该说是夏箜。尤许猜测着信上的内容,嘴角轻勾着。也快会京了,天下安稳不了多久。

  如今也不怎么安分,单不说仇慈,另一派的房一贤也不会让大夏舒缓片刻。

  内阁和司礼监不同,他比仇慈的野心更重更大。指不定要都想将皇上拉下,换成了他。奈何三个皇子,都不是弱辈。光是三皇子夏箜的残忍,就够房一贤吃一壶了。

  夏家之人,也真是奇怪的要命。也算不得奇怪,活在权势之下的人,能正常才要命。尤许听着床上的人有了动静,立刻将手中的宣纸揉成一团从窗上丢了下去。

  仇慈从坐在榻上,将衣衫穿好。似是还在缓着神,脑子仍旧半梦半醒。他起身走到桌前喝了杯茶,望着书桌前的尤许轻笑道:“阿许醒的可真早,梳洗一番我们下去闲逛一番。”

  “恩。”尤许从桌前起身,将门打开吩咐小二哥打点热水。两人稍稍洗漱,便一道出了门。

  太阳此刻早已挂在头顶,人来人往的街也有些拥挤。可能是夏季的天有些炎热,才让没走几步路的人觉得烦躁。仇慈护着尤许,往前走着。徐州也算是繁华,人多景美。

  仇慈站在买簪子的铺前,眼望着那根黑的透亮的簪子。他不禁拿起别再尤许的发髻间,望着尤许莫名其妙的样子好笑道:“阿许可喜欢?”

  “恩?”尤许不解道。

  那么多玉簪为何偏偏选这么一个?白的,翠绿,怎样都行,为何是黑簪。莫非仇慈发现他也在参与朝堂上的事,借此来警告?待他回过神来,仇慈已付了银两出了谱子。

  他快步上前,跟着仇慈的脚步道:“莫不是觉得黑色与我相配,才想送我此簪?”

  “黑最佳,我甚是喜欢。阿许饿了吧?”仇慈走到前方的小摊前,绕过行人坐下道。他对着尤许额首示意尤许坐下,对着小二点了几样两碗面,便又坐回。

  黑色透亮的玉簪,别再尤许的发丝之间显得有些另有一番深意。黑衣需千沾万染,才能熬成。黑,最是永恒。

  仇慈的深意,尤许可能永远不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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