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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后半生继而如此也无不可


  仇慈握着身侧之人的手腕,出了御书房。如今的天下,已是任她把玩。她能感受到尤许瑟瑟发抖的的身体,松开手腕搂着尤许的腰扶着尤许往前轻笑道:“阿许若是不喜,大可不必动手。弄脏了手,可不好洗。”

  尤许并未回答,只是望着前方的走廊长到看不到尽头。忽而心疼院中花丛中枯萎的花,抵得住岁月打磨还得经受风雪的压迫。还有可恨的寒风,不着痕迹的施压着。

  仇慈扶着尤许进了安居殿,他们离开数日,殿内的一切仍如从前。

  随行的太监连忙为两人换了壶热茶,摆上暖炉。

  坐在桌前的尤许似乎可以想象到,终有一日他会老死在宫中。曾经的满腔骄傲,早已被这宫墙之内的算计磨到连渣都不剩。可叹身侧的人,也偏爱这皇权斗争。

  他一心向往灵山脚下的日子,怕是不会再有了。唯一可寄托的,只有眼前的人。

  仇慈将暖炉放在尤许的手中,倒了杯茶望着袅袅升起的热气捏着茶杯道:“阿许在怕什么?无钱无权无势还是人头落地?”

  “你倒是高抬了我,权势与死不过转瞬之间。我最怕即便是万里江山在手,风霜雪月之景也无人相看。最怕落魄到柴米油盐不能买起,吃糠咽菜也无人相陪。”尤许眉头带着几分了然,生死他早看的淡然。

  他低着头望着茶杯中映着仇慈的轮廓,将仇慈的眸中的思量全盘显出。他抬起头,对着仇慈不解深意的目光,垂着眸子不求仇慈能明白自己。

  仇慈嘴角透着苦笑,从桌前起身望着庭院内中纷纷落下的雪花。寒冷的风雪,却不能将她心中的仇恨之火浇灭半分。那可是支撑她到现在的力量,怎能轻易浇灭。

  每一年都是数着日子过来的她,每一日被噩梦惊醒的她,怎能说放弃就放弃。那一个个倒在她面前的亲人,她还历历在目。她若是放弃了,曾经日日的坚持岂不显得有些可笑。

  南门师姐一直逼她回山,怕是再过些时日,亲自前来抓她回山。如今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庭院外的风,轻柔的拂过她的双肩,最后留恋的她的唇边。

  她忽然感到肩上一阵暖意,侧过头望着披在肩上的披风宛然笑道:“阿许欢喜的人生,怕是我给不起。若是阿许想要离开,我定会为阿许安排稳妥。不至于让阿许连柴米油盐买不起,吃糠咽菜也无人陪。”

  “前半生就未曾欢喜过,后半生继而如此也无不可。只要你我能安好,吃糠咽菜我也乐得自在。”尤许勾起发涩的唇角,声音极轻道。

  他陪着仇慈望着庭院内纷纷落下的雪花,还未曾融化的积雪又被盖上一层。他眸中被雪花映的一片清明,像是初生未经世事的婴儿一般。可惜雪花落在泥土上,沾染了污泥。就如清水中掉进了一滴黑墨,再想变回清澈已无可能。

  高空中的太阳也不知躲到何处去了,天青白色一片。初登皇位的夏箜连下了几道圣旨,将朝中反对之人铲除干净。

  大臣们一时人人自危,别逸群聪明的很,早早将告老还乡之书交给夏箜。朝中的几大老臣都被新人所替。

  太监躬着身将各道圣旨送下,也将夏箜初登皇位的决绝之心送上。安居殿就连接了两道圣旨,仇慈一个转身成了新任丞相,而尤许则变为内阁之首。

  天下内的百姓还未弄清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都已换了人。

  刚回怀府内的颜忆,也受到了夏箜的召见。他在朝中一直处于中站,还未搞清夏至坐着皇位的意图,龙椅上的主子就已换上夏箜。收到口谕的颜忆,连忙坐着轿子进了皇宫。满天的风雪,有意无意的阻拦着他。

  留着前方的怀念梦头也不回的穿过走廊,朝着小院走去。她望着雪花纷飞的场景,不由的想起那边关的雪。唯有在广阔的原野上,驰骋着快马才能将心中的不快抒发干净。

  她推开房门,望着榻上精致的木盒以及桌上的暖炉轻叹了口气。怀念梦躺回榻上,盖着被子依稀的想起她离开边关时颜伯伯对她说的话。

  那时候,边关的天还是一片湛蓝,气温高的吓人。她还能清楚的听到帐外巡逻兵的脚步,以及他们落在地上的汗水声。帐内的颜伯伯满脸的皱纹,却是一脸的刚毅。

  依稀记得他开口时的模样,经历风霜的双眸带着些许的湿润,缓缓将那些陈年旧事说出。

  她爹,一生都想为百姓建造一个太平盛世。变卖家产,带着景家军招兵卖粮,一点点将景家军扩大。将大夏失去的疆土,一点点的收回。

  那本兵书上的一勾一划,都是用鲜血拼凑而成。她闭着眼,似乎能感受到景子孺在战场中浴血奋战,厮杀疆场的模样。那高高挥舞的夏字大旗,被灼热的鲜血染过一遍又一遍。

  怀念梦蜷缩在床上,紧紧搂着自己。即便是皇帝如此对待景家一门,她也不想就这么毁了爹的一番苦心,更不愿拿天下无辜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她恨当年皇帝的懦弱,恨朝野之上被逼迫皇帝朝臣们不仁,更恨命运对景家的不公。可她能做什么,翻云覆雨为这个王朝改命还是去杀光皇室的宗亲?

  他们的孩子,再像她一样带着仇恨来杀她吗?她只能将心中的怨火一压再压,不让那些火苗有可乘之机。暖炉将房间暖的一塌糊涂,但怀念梦还是觉得冷的发慌。

  漆黑的夜总爱袭击世间最脆弱人的心,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渗透。当周遭陷入一片黑暗时,所有人都会被丢进一个名为惶恐孤独的枯井。无论如何撕扯着嗓音,也无人来救。

  惨白的雪花带着笑意,遮盖着这世间所有的不对等。若不是隔日太阳早早升起,将遮掩的雪花融化,怕所有人还看不清雪下的不堪。

  一夜未归的颜忆,才从宫中回来。满朝文武听了夏箜改了一夜的制度,他们已然没有精力反对,也无人敢反对于夏箜。只想回府,好生睡上一觉。

  毕竟这天下都是夏箜的,更何况绝大多数的大臣都是夏箜一手提携上来的。

  院里房内的怀念梦却又了醒意,她从榻上缓缓坐起。望着从窗户上打过的白光,翻身下了床。随意的梳洗一番,穿着外衫听着门外的脚步声。

  她推开门望着刚进院的颜忆,瞧着他一脸的疲惫之色眉头微蹙道:“一夜未归?”

  “房一贤已死,你不必再为难。”答非所问的颜忆,眸中透着些许的笑意。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怀念梦,却怕扰了怀念梦的好梦。好在,怀念梦如今醒了。

  怀念梦望着房梁上滴落的水滴,仍旧无法忽视颜忆语气中的期待。她抬起头与颜忆正视着,难得柔声道:“既一夜未睡,还不如歇息。等着我扶你进去?”

  “怕你再去赌坊,被人欺负了去。”颜忆见怀念梦眸子泛过的波澜,心中一时欣喜。怀念梦所言之语是否证明,怀念梦已原谅了他?

  怀念梦走到颜忆的身后,一个刀手将颜忆打昏过去。她实在懒得回答颜忆的废话,扶着颜忆回了房。顺手将颜忆扔在榻上,盖好薄被后离开了房间。她怀念梦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真是睁眼说瞎话。

  唯一在赌坊受过的伤,还是拜颜忆所赐。那石灰粉的滋味,现在都还记得。

  见证这一切的女婢,躬着身全当未曾见过。这怀姑娘也真是牛人一个!

  宁九儿伸着懒腰,从房内走出。见到女婢经过,顺手拉起女婢的手臂半睡半醒道:“劳烦姐姐给我弄些热水。”

  “是。”女婢躬身领命后匆匆离去。

  庭院内的怀念梦,转过身望着一问一答的两人。刚进院内的管家带着仲序来到颜忆的房门口,对着仲序躬身道:“颜公子就在房内。”

  “你找颜忆作何?”怀念梦眉头微蹙,望着来人道。那家伙才被她打昏,一时片刻也醒不来。若是在被人唤醒,她岂不是白费功夫。

  仲序敲了三声门,见房门无反应收了手。他转过身,望着问他话之人。此府乃是先前的景府,府内的摆设与当年景府内一模一样。建造者的用心,可想而知。

  他望着怀念梦,欠身行礼道:“朝中之事,不便多言。”

  “他刚被我打昏,现下是醒不来。你有话直说,等他醒来我传给他便是。”怀念梦提起朝中,有些不屑道。这皇上换来换去,也真不消停。一夜还不够那些朝臣议论,如今还要跑到家中来相说。

  仲序眉间带笑道:“罢了,回头醒来让他找我便是。劳烦姑娘待颜兄睡醒时相告一声,让他来一趟太傅府。”

  怀念梦恩了一声,便见仲序与她擦肩而过离开庭院。

  宁九儿一边洗漱一边听着院外两人的话,这颜忆在京都混的不差嘛。不过怀念梦把颜忆打昏之事,倒是逗乐了她。

  她起身将衣衫履平,望着桌上的暖炉暗道:这京都的天变化实在过于诡异,还是早早离开的好。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宁九儿想到此推开房门朝着大厅走去,决定回头和怀念梦商量一番。她望着和他一道出门的简亦繁,眉眼微弯道:“昨夜睡得可好?”

  “没了梦魇的纠缠,自然一夜好梦。”简亦繁站在与宁九儿身后,随着宁九儿穿过走廊,来到大厅中轻笑道。

  滴滴答答的雪化成雨滴声,层出不绝的落在地上,将地上砸出一个小窝来。

  大厅内的洛歌拿起筷子,在为小不点讲着笑话道:“你就不怕你的双双姐姐有天会背叛你?”

  “大哥哥这是在挑拨离间!小冰会监视玉面神教每个人,如果谁想要背叛玉面神教,谁体内的蛊毒就会发作。但凡蛊虫能看到的,姗儿也能看到。当日大哥哥带着简哥哥与九儿姐姐还未进我玉面神教,姗儿就已然知晓。”何姗别过脸,气急道。

  进大厅的宁九儿与简亦繁恰好听到这一段,忽而恍然惊醒。

  洛歌给何姗夹着菜,哄道:“我这不是怕你久日未归,被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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