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鱼华琚

乐游遣了几个侍者帮我洗漱，人鱼国果然很会享受，浴池的宫殿依山而建，三面向海，从海里引出来一股水流到宫殿里面，这里的海水比南国域池的水要暖上许多，泡在里面很舒服，也很解乏。不多会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稍后被侍者唤醒，穿上他们准备好的衣服，随着侍者来到卧室，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时，乐游坐在卧室的软榻上，悠悠的看着我，见我醒了说到：“突然有些担心呢，不想让你去见华琚了。”

        “为什么？”

        “你洗完澡，越发显得唇红齿白，俊美异常。华琚最喜欢看俊俏的少年，万一让你留下陪她呢？”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起身穿衣。我俊俏么？自小更多被人夸赞的是内息深厚，再后来就是被封入七星塔，关于容貌这件事我都没有关注过，我只知道博泽和灵洛都是非常好看的王子。

        奇岛是个很漂亮的海岛，岛的四周烟波浩淼，岛上虽是严寒地带，竟也有些葱郁的植被，风光也算上秀美。乐游陪着我穿过一片树林，来到海滩，长袖一挥，手里多了一片树叶，然后又一挥，树叶在海面上幻化成一叶扁舟。这个幻术毫无瑕疵，乐游的灵力看来很是强悍啊。乐游告诉我如何用灵力驱动树叶，又说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看离开的乐游，跳上树叶，试着使用灵力，刚开始用力过猛，树叶一下串了出去，我连忙收力，稍后缓缓用力，慢慢掌握了诀窍。估计乐游想到我第一次运用灵力会如此狼狈，所以没有留下旁观，怕我尴尬吧。

        从启灵那刻起，我就想过千百种应用灵力的场景，但从没想到我的第一次竟是控制一片树叶。但确实如乐游所说，用灵力驱动法术或幻术，要比用气息顺利多了，好像这才是水到渠成的东西。

        因为灵力的驱使，二百里的距离竟在两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比用内息奔跑快了何止十倍。很快就看到了前方出现一群岛屿。

        那就是华琚所在的岛屿，这里一众小岛像朵朵睡莲，浮珠般在绿波万顷的海面上，海水清澈幽兰，阳光照耀下，五光十色，变化莫测，犹如仙境，美到惊艳，和奇岛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色了。

        岛屿远处可以看到奇岛海域和忘川海二者相碰撞，这种碰撞像雪崩似的，此起彼伏，不断激起巨大的浪花，又跌落在海面上，时不时又激起一股水柱，高达数丈，浪花飞溅，惊心动魄，甚为壮观。

        找到乐游说的小岛，我捏起避水诀，脚下用力，树叶开始向水下沉去。海下连绵数公里造型奇特、陡峭壮观的珊瑚礁，更是诉说着千万年的风光。再往前，就看到了一座珠围翠绕、雕栏玉砌十分精致的水下宫殿。

        整个宫殿小小巧巧，空无一人，走到深处，一个珊瑚堆砌而成的床榻上躺卧着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

        她微闭的双眼已显出万种风情，纤细的两条手臂白皙闪亮，紫蓝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微卷的发尾随水波荡漾，腰身婉转悠长，延续向下的是一条修长的鱼尾，鱼尾上的鱼鳞在水光的映照下色彩斑斓，不断摆动，撩动人的心弦。

        她婀娜多姿的身体裸露着，只是稀稀疏疏的挂着几缕水草稍稍遮挡一些重要部位，更有种朦朦胧胧的美感，让人浮想联翩。

        华琚真的是整个奇岛，不，整个五洲最漂亮的女人，我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女人，比糜芜都漂亮。可是她眉梢眼角全透露着一股寒意，好似千年寒池底部的一颗破碎的心。

        像她这样的女人，不知道还有谁能伤她的心，能让她如此悲哀。我不自觉的就站在那里痴痴的看，痴痴的想。

        “你就是那个要取彼岸花的少年么？”华琚美妙的声音飘渺悠远，又将我拉回现实。

        “是的。”

        “取这个彼岸花做什么呢？”

        “据说渡忘川海需要彼岸花，否则会忘了自己最爱的人。”

        听到“最爱的人”，华琚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来，真是一眼万年，令人心向神往：“如果我陪着你，你还要渡忘川海么？”

        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比乐游更有勾魂摄魄之感。我连忙转过身，不去看她，调整下气息，坚定的说：“我一定要渡忘川海，去雪山。”

        不知什么时候华琚就游到了我的身边，依偎着我的身体，双手在我身上游走，冰冷的嘴唇吐露着异香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道：“还真是一个俊美的少年，不要去雪山行那辛苦的艰险之路了，留下来陪我，在我那珊瑚床榻上，有你想象不到的美妙之旅。”

        我随着她飘飘荡荡来到那个珊瑚床榻之上，感觉一个美妙的酮体在我身上纠缠，耳边听着人鱼的靡靡之音，已经没有了意志，任由她褪去我的衣衫，隐隐约约的听她在耳边歌唱：

        “俊美的少年，温柔的向我倾诉吧，

        我已读出你眼中的悲哀，让我拭去你脸庞的泪水，

        投入我的怀抱，与我相伴相随，别沉溺于哀伤，

        我理解你的感受，你的内心已经变化，难道你没有察觉？

        向我喃呢低语吧，我已听到了你的叹息，

        我知道这令你难以接受，但请不要在悲伤中沉溺，

        我们同在的时光，将会永存于我心底，亲爱的少年，留下啊，

        曾经的悲伤，都会在你心头淡去，就让一切顺其自然，留在这永恒的海底”

        “我们同在的时光，将会永存于我心底。靡芜，靡芜，我们同在的时光，你还记得么？”

        我想起被镇压在七星塔下那灰暗枯燥的百年里，靡芜为我带来的曙光；想起出塔那天靡芜站在夕阳下披着彩霞的背影；想起她属于我的那天晚上，在我身下的喘息，深情的唤着我的名字；想起她出嫁前，离别时那绝望的回眸一眼。

        灵台顿时清明，我睁开双眼。

        这才看清楚，我身上哪有什么美人鱼，竟是条条水草将我仅仅捆住。华琚仍旧躺卧在那珊瑚之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我试图挣脱水草，却是越来越紧，我朝华琚喊到：“我只是来借彼岸花，不会伤害你，放开我。”

        说到这里，华琚才睁开了眼睛，毫无感情的说到：“伤害我？少年，你觉得你以什么方式能伤害我？”

        我愣了愣，确实是，我连几根水草都挣不脱，怎么伤害她？但是刚才那句话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脱口而出了，好像很顺理成章的感觉。

        又听她冰冷的声音说到：“少年，你脑中刚才所幻想的情景，其实就是你内心真正所想，其实你早就认为此去雪山艰险重重，不如就留下来，沉溺于海底，让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即如此，又何必浪费我这彼岸花呢，早早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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