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幽怨琴瑟
灵都南山。清风阁楼。
月上柳梢头。
琴瑟之音，如同这黑夜一般，带着幽怨。
一身白衣轻纱的灵水国女皇姬红颜，轻抚着琴弦，目光忧郁地看着月光。
她的身旁，是她的贴身老仆杜老。
“杜老，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回去吧。”
“哎，”杜老叹气一声，他陪伴了姬红颜一百多年，姬红颜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会瞒得过他，所以他现在叹气，“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怎么了？”姬红颜微微一笑，大方而优雅。
杜老说道：“你在逃避，逃避自己的感觉。”
姬红颜微微皱眉，“有些事情，总得接受事实。我这不是逃避自己的感觉，而是在接受事实。”
“杜老，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姬红颜一边抚琴，一边让杜老离开，而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头，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个孩子的身影。
那孩子，便是柳思凡。
他怎么能和龙纹渔生下孩子？
龙纹渔哪一点配得上他了？
那么多女人倾慕于他，为什么他却偏偏要选一个要姿色没姿色，要天赋没天赋的女人？
姬红颜开始有点后悔了。
其实，她也有机会，柳一凡最后一次来和她告别的时候，如果她不那么矜持，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弹的什么曲子啊，难听死了，听得人难受死了！”
一个白衣女子飞进了清风阁楼，来人赫然是林仙儿。
林仙儿一来到姬红颜面前，就玉指一弹，弹出一道凌厉真元，然后便听到“噌”的一声，姬红颜轻抚着的琴弦，尽数断裂。
“原来是你啊。”林仙儿作为东宇洲神宇宫的千金大小姐，自然丝毫不把姬红颜这个灵水国的女皇放在眼里，所以，她对她，不会讲究任何礼仪。
“你怎么来了？”姬红颜微微皱眉。
眼前这女人，若论姿色，就连她姬红颜也得逊色三分，而若论功法，恐怕整个九国，除了柳一凡之外，没人再会是她的对手。
这样一个女人，竟然跟着柳一凡来到了这里。
一想到这里，姬红颜对林仙儿就多了几分敌意。
“我闲着没事做，就出来转转喽。”林仙儿淡淡道，“我刚才在你的琴声里头，听出了弦外之音。”林仙儿这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什么弦外之音？没有的事，我只不过是随便弹弹罢了。”
林仙儿坐到姬红颜身旁，靠近姬红颜，说道：“嘿嘿，你是不是也看上了柳一凡？”
“没、没有…”姬红颜脸上微红，很不自然地否认，“我已经差不多两百岁，他不过二十岁左右，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真巧，我也两百来岁了。”林仙儿说道，可现在她这模样，哪里像是两百来岁的人，更像是个四十岁的思春少女，“更巧的是，我也看上柳一凡了。”
姬红颜愕然地看了林仙儿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别这样看我。”
“我就来告诉你，你根本不必一个人伤春悲秋，我观察柳一凡很久了，他虽然表面上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近女色的模样，其实这都是假象，只要死皮赖脸缠着他，绝对有对他下手的一天！”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林仙儿瞪了姬红颜一眼，
姬红颜呵呵一笑，说道：“可是人家都有孩子了，你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龙纹渔能为柳一凡生孩子，我也能！”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了，爱一个人，就得纯粹地爱他，而不是因为他这样那样，就选择不爱他了，若是因为他有各种的缺点，就选择放弃，那不是爱，那不过是占有欲和自尊心作怪罢了。”
“可是…”姬红颜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她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便慌忙离开。
林仙儿喊了一声，“诶，你这琴不要了吗？”
“不要了。送你吧。”
林仙儿喊了一声，“我才不要呢，这东西那么发出来的声音那么忧伤，影响我心情！”
林仙儿见姬红颜走了，觉得一个人呆在清风阁楼怪无趣的，没过多久，也离开了。
可等她离开，姬红颜却又回来了。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一把琴。
姬红颜一个人站在断了弦的古琴面前，沉默了许久，最后她一挥手，用真元将古琴的琴弦接上。
犹记得当初，她和柳一凡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清风阁楼，她用这一把古琴，弹奏了一曲《南山归隐曲》。
她又怎么可能舍得这把古琴？
姬红颜记起往事，便不知不觉开始弹奏《南山归隐曲》。
琴瑟幽幽，传入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灰蒙蒙身影突然出现在清风阁楼面前。
“红颜，你弹的这一首曲子，没有了当初的恬静潇洒，倒是多了几分幽怨。”
来人，赫然是柳一凡。
柳一凡是听到这曲子，才飞来这里的。
姬红颜见柳一凡出现，不禁愣了一下，慌忙捂住琴弦，琴音戛然而止。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柳一凡淡淡道：“我来告诉你，明天我就要走了。”
“去哪？”姬红颜脱口而出，随即又问道：“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走？”她知道，柳一凡所说的要走了，绝对不仅仅是离开灵水国而已，他又要离开九国大陆。
柳一凡没有被隐瞒什么，“我要去北寒域。”
“北寒域？”姬红颜微微皱眉，这地方，她从来没有听过。
柳一凡点了点头，“我打算将龙纹渔带回华国，然后就出发。”
姬红颜突然拨了一下琴弦，然后站了起来，说道：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清风阁楼，你离开九国，去往东宇洲，我们道别，也是在这清风阁楼，如今你又要在这里和我道别，而且如此突然，我…”
姬红颜抬起头来看向柳一凡，那一刻，她似乎拥有了全世界的勇气，
“我不想再掩饰自己了。”
“我喜欢你，小家伙，我爱你，你离开这几年，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告诉自己不能去想，可是越是不想，却越是深刻，那种煎熬，我不想再承受了，你能让我和你一起去北寒域吗？”
“可是，你是灵水国女皇…”
“我不管！”姬红颜一挥手，走到柳一凡面前，“林仙儿说得对，爱一个人就得爱得纯粹，我不管这灵水国怎样，我也不管你是否有别的女人，我就只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柳一凡听了这话，心中五味陈杂。
一向以来，都很矜持，很淡漠的姬红颜，今晚竟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她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这勇气，可能比治理一个国家的勇气还要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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