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我当然知道。”陆亦川道，“我之前说过你又不信。”
时星迟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陆亦川之前说过自己是陆然，但他怎么可能是。
周钰看着饭桌上的两人这会儿又有些气氛尴尬，赶忙道：“那豆花不要了，亦川，你们来点菜吧，多点一些小迟爱吃的。”
一顿饭还没结束，陆亦川接了个电话，说有事要回公司一趟。
时星迟这会儿也吃饱了，他觉得剩下自己在这里当电灯泡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于是也起身告辞了，打算回实验室检查自己上午的成果。
送时星迟回了办公室，陆亦川驱车赶往市中心。电话里，秘书说有一位重要的客户来访，没想到回到公司，除了那位临时来访的“重要客户”，他还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陆海。
自从四年前陆亦川从陆家搬出来以后，就很少能见到自己的父亲。
陆家是做金融保险起家，创始人是陆亦川的爷爷。自从老爷子过世后，家族产业重新易权，也许是因为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作祟，重头的金融保险集团便移交给了陆亦川的父亲陆海，而一些其他的产业，陆亦川拒绝了爷爷的好意，将其转交给了陆亦川的姑姑，目前这部分由自己的表弟陆麟在管理。
在陆亦川的观念里，陆海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小时候因为放学未能按时回家被罚跪了一夜，后来上了高中，又因为自己的性取向，被父亲扇过耳光。在母亲跟他离婚之后，陆亦川猛然从那个编织了爱的谎言中惊醒了，也毅然决然地在自己可以独立的时候，选择与父亲划清界限。
总裁办公室里，陆海向后仰坐在沙发上，一支烟抽完，这才开了口：“想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你中午去跟周钰吃饭了？”
陆亦川道：“陆总，您要是来跟我谈生意上的事情，我随时欢迎。如果是来叙旧的，我想我之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是吧。”陆海道，“我听陆麟说，你现在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都已经同居了。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天天在外面鬼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陆亦川道：“如果您今天是来跟我说教的，抱歉，现在可以离开了。还有，我喜欢什么人，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也都与你无关。”
看见陆亦川要离开，陆海顿时也换了一种语气，打起了感情牌：“亦川，我还是想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奉劝你一句，感情上的事，玩玩也就罢了。你还年轻，大可以先找一个女人随便结婚生个孩子，然后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绝对不会干涉你。”
听到这句话，陆亦川笑了起来：“所以您当年就是这么做的对吗？”
“你……”陆海情绪有些激动，“你真是跟你妈一样，认死理，不会变通。我告诉你，这次来找你，是关于跟恒通集团联姻的事，订婚宴就安排在下个月，你必须参加。”
最后一句话陆亦川也不想听，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他有时候就觉得真的很好笑，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婚姻大事也需要别人来插手了。三年前是如此，三年后还是这样。
可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的自己，他想结婚的对象也一直都没变过，那就是时星迟。
下午工作的间隙，陆亦川还是给时星迟发了条消息过去。
这是从前保留到现在的一个习惯。以前的他，总是怕没有给予时星迟足够的安全感，于是便隔三差五就会向对方汇报自己的行踪信息。虽有有时候仅仅是几个没有意义的表情符号，但是时星迟看到还是会回复，也会很开心。
陆亦川：【刚开完会，你在做什么？】
不一会，他收到了时星迟的消息。
对方发来一张他不认识仪器的照片。
星：【在忙】
陆亦川：【方便视频吗？有事情找你】
等了片刻，时星迟的视频便拨了过来：“什么事？”
看到屏幕上的那张脸，陆亦川突然觉得中午发生的那些事情好像也都不重要了，时星迟永远有一秒治愈他的能力。
陆亦川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下你，今天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时星迟道：“啥？这种事发条消息问我不就好了。我今天大概会晚一点，还有个测试没做完。”
“好，那我等你。”陆亦川想了想道，“其实你也不必那么拼，产品晚几天面市也没什么，我们又不着急。”
时星迟道：“我不觉得累啊，能够做喜欢的事情，我很开心。”
挂了电话，陆亦川整个人好像都重新充满了动力，又继续去忙了。
-
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
两人在外面吃了点饭，时星迟进了门，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卧室，直到许久后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自从时星迟重新回来以后，陆亦川才觉得这个家多了些生气。他以前都会在公司里工作到很晚，回来后就直接去到二楼的卧室休息。而一楼的大部分地方，除了阿姨前来打扫卫生，陆亦川从不在这里主动地做过多停留。
因为这里充满了太多他跟时星迟之前的回忆。
而现在，他喜欢回到家后就待在一楼。有时候在沙发上看资讯、盯股票，有时候也只是在工作区处理事情，但至少在这里能够看到时星迟。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时星迟并不会跟他有过多的交谈，对方也只是去冰箱里拿些吃的，亦或去厨房倒杯水而已。
今天在回来的路上，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测试结果不太顺利，从上车开始，时星迟便有些心不在焉，很少说话。
这个时候陆亦川也懂，识趣的话，他今晚就最好不要去招惹时星迟。
果然，对方刚回来没一会，就又开始“找茬”了。
“哥，我卧室里有件白色的外套你见过没？”
陆亦川正在笔记本前忙，头也不抬地道：“没有，你卧室我从来没进去过。”
“那怎么会找不到了呢？”时星迟开始在客厅里东找西找，折腾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原来他把外套落在实验室里了。
陆亦川看着他默默地回了屋，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哥，浴室里沐浴露怎么没有了。”
陆亦川道：“没了么？可能上周打扫卫生的周阿姨忘了补充，要不你去二楼洗吧。”
“我不要去你卧室洗。”时星迟道，“我要出去再买一瓶新的。”
“都这么晚了，别出去了。你不想在二楼洗，那我给你拿下来，可以么。”陆亦川这会儿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哄小孩似的由着时星迟折腾。
“我不想用你用过的。而且现在不晚，外面便利店还开门呢。”时星迟道。
“好，好，我陪你去。”陆亦川起了身，看见时星迟站在原地没有动，开口道：“又怎么了？”
“我外套落在实验室了，没办法出去。”
陆亦川：……
他心说出去买东西跟外套又有什么关系。要是以前时星迟这么找茬，他一定会强行把对方抱去浴室，按住洗完澡好好地哄一哄就行了。
陆亦川就是因为当年跟时星迟在一起的过程太容易了，导致他现在拿想发脾气的时星迟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直接把人按床上来一次，虽然这种方法真是在以前屡试不爽。
“那你穿我的出门，或者我先带你去实验室拿外套，我们再去买沐浴露。”陆亦川道。
“都这么晚了，实验室也没人值班了，而且我也不想看到我那一堆毫无意义的实验数据。”时星迟终于把话题引到了他今天沮丧的根源上。
陆亦川都无奈了。
“那你就先睡一觉好不好，没准明天醒来，就什么都想明白了。”
“不行，我还没洗澡，不能去睡觉。”时星迟摆明了开始玩赖。
陆亦川：……
好吧，既然这件事无解，陆亦川终于决定要去“招惹”时星迟了。
他一伸手，将还在哼哼唧唧表达不满的时星迟整个人扛了起来，转身就往二楼走去。
“陆亦川，哎，你他妈快给我放手……”挣扎并没有发挥有效的作用，因为这次陆亦川吸取了上次被揍的教训，将时星迟牢牢地束缚住了。
他知道时星迟每次的发脾气，无非也只是想被人哄哄，然后发泄完顺便再找个台阶下。要是他不结束眼下这个无解的局面，时星迟真能跟他耗一宿。
他将时星迟扛进了淋浴间，把人放下后又堵在了墙角，开口道：“你是想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时星迟盯着他没说话，看样子应该还沉浸在“我他妈就这样被弄上来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的自我生气当中。
见他不说话，陆亦川伸手指了指花洒的开关，示意时星迟自己动手。
后来时星迟动手了，花洒的冷水一瞬间从天而降，时星迟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一眨眼两人身上的衣服就全湿了。
今晚的小迟上身只一件单薄的白色t恤，淋湿后将他身材完美地勾勒了出来，他额前的湿发自然卷翘，一张脸满是自以为计谋得逞的开心。
花洒的水温由凉变热，浴室里逐渐地蒸腾起雾气，迷离的情愫悄然弥漫在四周。
陆亦川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又向时星迟靠近了一分。
他承认自己是一时没忍住，因为时星迟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于诱惑了。
对视三秒后，显然时星迟也愣住了。陆亦川早就把“时星迟现在以为的男朋友是陆然而不是你”和“退一万步讲即便他认出你是前男友也不能随便乱来”抛在了脑后。
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时星迟脑海中的场景快速回溯，潮湿的水汽、破碎的喘息，甚至连记忆里的浴室瓷砖都跟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顿时觉得自己大晚上见了鬼了，因为他在回忆里，听到了一个令人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且有磁性，仿佛伴随着呼吸响在耳后。时星迟呆呆地站在原地，然后记忆跟现实重叠，回过神，就听见面前的陆亦川开口道：“星迟，我现在想吻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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