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芬里尔·格雷伯克
今天是罕见的无月之夜——也就是没有月亮的夜晚——这对狼人来说可是个好消息，在无月之夜里他们可以最大程度上延缓变身的时间。
厚厚的云彩遮住了月亮，只有朦胧的月光洒落，又被禁林细密的枝条阻挡，轮落到地上的少之又少。
卢卡斯蜷缩在石洞中，魔杖闪着光，照着男孩的脸忽明忽暗。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度过满月。当年卢卡斯从圣芒戈仓皇出逃，慌不择路躲进翻倒巷时没有估算时间，赶上了第一次满月，撞塌了一个黑巫师家的墙，被气急败坏的黑巫师追杀，是埃利诺大叔救了新生的狼人。代价就是一条手臂中了诅咒，差点死了。
之后的每个满月，都有族群陪在身边相互依偎，变身带来的痛苦也并非那么难耐。
他也算运气好，第一次就碰上了无月之夜。
狼人变身之后会丧失理智，转而被本能驱使，狼人的本能冲动是攻击人类，如果附近有足够多的人，它就会兴致勃勃地这么做。然而，这意味着如果它们无法满足人类的嗜血欲望，它们通常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变身时间越短造成的伤害也越小，卢卡斯可不想明早一身伤的回去。
随手一挥，魔杖飞出一根银丝，在空中歪歪扭扭地拼出时间。洞口的驱逐咒已经布置妥当，就等时间到午夜。只要过了那一点，不论月亮有没有出来，都会强制变身。
就在狼人男孩百无聊赖地等待着时间过去时，一种熟悉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子。
那气息穿过幽暗的森林，越过重重灌木，溜进隐蔽的石洞，被狼人敏锐的鼻子捕捉到了。
怎么可能！
这刻在骨子里的气味让卢卡斯坐不住了，他急躁地在洞里来回走动，脑子里一片混乱。
也许是时间越来越接近正午，他的鼻子越来越灵敏，山洞外杂七杂八的气味没一个能逃过卢卡斯的鼻子。
在这些纷杂的气味中，狼人的臭味格外刺鼻。
禁林一直有狼人出没的传闻，这也被老师用来吓唬低年级新生不要靠近禁林的故事之一——卢卡斯对此嗤之以鼻：狼人在大部分时间里还是属于“人”的范畴，无法生活在禁林这种原始风貌保存完整的危险地带。那有没有可能就是来禁林过一个满月？别逗了，霍格沃茨哪可没有那么好闯。
而且每个狼人的味道都不尽相同，就像彼此特有的身份证明。
卢卡斯清晰的记得族群中每个人的气味，埃利诺大叔是干燥的壁炉内溅起火星燃烧着的木头香气，温暖又踏实；法尔克则是阳光下的麦田与□□的结合体，如本人一般脾气稍差却能带来欢乐。还有其他人……
每个狼人的气味都不一样，性格凶暴的家伙往往臭不可闻，但善良的家伙总是让人下意识的想要亲近。
不过，除了族群之外，还有一个狼人的气味一只被他铭记在心——那是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和破败不堪城堡腐朽的地板气味，哪怕现在，闻到这种气味狼人男孩还是忍不住心底发寒——那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惧与噩梦，狼人首领芬里尔·格雷伯克，一个残忍的刽子手、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是没理由啊，那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禁林里？这里可是霍格沃茨啊！
卢卡斯呆不住了：必须要去确认一下情况，如果真的是芬里尔就要向学校发出警报；就算不是凶狠的狼人首领，寻常的成年狼人对一所学校来说也足够危险。
想到这儿，卢卡斯下定决心，离开藏身的洞窟，顺着空气中的味道追出去。
与此同时，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门口，一个阴沉的斯莱特林一年级新生一把拦住一位赫奇帕奇学生，粗鲁地塞给对方一瓶魔药：“给卡斯托斯。”
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这瓶魔药是斯内叫他带给卡斯托斯的，中午的时候。
之前卢卡斯在魔药课上的发言惊为天人，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赞词出名了。原本还只有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一年级小巫师知道，但不知道是谁，把它改成了歌曲，名为《赞美斯内普》，曲调朗朗上口。这首歌曲在城堡里迅速流传开来，上到老师下至学生每个人都会哼上两句。这也让斯内普的气压越来越低，整个人比平时看上去更像一只大蝙蝠。
斯内普心情不好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上魔药课的学生遭殃了，在课堂上的一个小失误都有可能引来扣分。就连斯莱特林的学生也没少遭他的毒液攻击。
这让那些本来一直看其他三个学院笑话的斯莱特林学生苦不堪言，一致把矛头对准了卢卡斯这个始作俑者：都怪你，谁让你这么形容我们的斯内普教授的！
于是，在其他三个学院把卢卡斯视为“敢于直面老蝙蝠的勇士”的时候，只有斯莱特林们把卢卡斯当成敌人来对待。
因此，斯内普中午下的指令，这位斯莱特林新生晚上才把魔药送来。
反正不会是什么要紧事。
斯莱特林新生满不在乎地想。
赫奇帕奇三年级学生并未在意对方的傲慢，打开盖子走进休息室高声说：“卡斯托斯同学在吗？”
热闹的公共休息室出现了一顺间安静，小巫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那位低调的同学去哪里了。
塞德里克从人群中走出来：“学长有什么事吗？”
塞德里克在赫奇帕奇也算小有名气，样貌英俊待人温和成绩优异的人谁不喜欢呢？而且那个三年级学生也知道塞德里克和卢卡斯是同一寝室的。
于是那名三年级学生就把药剂交给了塞德里克。
“这是什么魔药？”一年级的新生重新围到塞德里克身边，好奇地看着那瓶棕褐色的魔药。
“我也不知道，”塞德里克摇头，“卢卡斯可没和我提起过。”
“好了，现在请让让，我要去送药了。”塞德里克拨开人群走向寝室，“卢卡斯应该在寝室里等这瓶魔药，可别让他等太久。”
他回到寝室，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沉睡的好友。也不知道卢卡斯最近去做了什么，整个人这么疲惫，甚至都不和他们一起活动！
找个时间问问吧，
塞德里克想。
他悄悄的把魔药放在床头柜上，扭头看了眼卢卡斯的睡颜。这一看，塞德里克看出了不对劲。
虽然卢卡斯一直不愿意承认，但他的身高确实是全年级垫底的，比塞德里克他们矮了半个头。可床上躺着的这个人，似乎……太高了？
塞德里克有点不放心，他把手搭在床上的人的肩膀上，入手的并非肌肤的触感，而是木制的冰冷坚硬。
“卢卡斯，醒醒，”塞德里克摇了摇对方的肩膀，“有人给你送魔药了。”
这一摇给他摇出了问题——只见“卢卡斯”的身体向前倒下，而头颅则向后一扭，与脖子分了家，掉下床在地上滚了几圈，眉目安详的对着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
因为完整性受到了损坏，是在木偶上的混淆咒也失去了原本的效力，人头重新变回没有五官的木偶脑袋。塞德里克的尖叫被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缓过神后他用力掀开被子——床上躺着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室友，就是一具木头人偶！
塞德里克气恼地捡起地上的木头脑袋，对于自己被室友摆了一道感到不爽。很快，他就顾不上恼火了，因为另一个问题正摆在他面前：如果床上的是木偶，那卢卡斯本人现在在哪里？
……
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腥臭味，卢卡斯知道自己离目标已经不远了。除了狼人的臭味，还有另一种味道。真要形容起来就是“神圣”、“自然”，卢卡斯也在魔杖上闻到过这种味道。大概是独角兽留下的痕迹。
拨开最后挡在眼前的障碍，卢卡斯终于看到了气味的源头——一只形体巨大的黑狼，此刻它正死死地压住一只独角兽，滴着腥臭口水的牙齿就要碰到那只洁白的生灵的脖子。
独角兽在黑狼的身下用力挣扎着，不断发出悲鸣。
看到那只巨大的黑狼时，卢卡斯第一反应是恐惧：对首领的恐惧、对杀死自己父母凶手的恐惧。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怒火：对芬里尔·格雷伯克的恨，恨他毁了自己的家庭、恨他害了这么多人。
在愤怒地驱使下，男孩放弃了思考，举起魔杖对准了狼人首领，用出了自己掌握的魔咒中杀伤力最强的那个。
“粉身碎骨！”
红色的魔咒裹挟着男孩的怒火，威力远超平时。
准备咬断独角兽脖子的格雷伯克汗毛倒竖，抬头就看到瞄准他脑袋的粉碎咒。他不敢拿自己小命冒险，松开爪子躲开这一击。独角兽借此挣脱了桎梏，爬起来仓皇跑走了。魔咒落空打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就像咒语的名字一样把整棵树炸个粉碎。
狼人的大脑袋转向举着魔杖喘气的男孩。
变身后的脑容量已经不允许他思考来禁林的使命，格雷伯克现在只想把这个敢攻击自己的小崽子撕成碎片！
可能是因为满月，在面对目露凶光的狼人首领时卢卡斯并没有特别害怕，反而感到亢奋。
对面的狼人毛发旺盛，身上隆起的肌肉和交错的伤疤无一不说明格雷伯克的强大与凶狠，冒着红光的眼睛说明他的理智所剩无几。
直面首领，让卢卡斯心跳如鼓，觉得血液上涌，手指轻微地发抖。他舔舔嘴唇，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格雷伯克身上。
格雷伯克率先发难。
强壮的狼人后腿弯曲，用力跃起，在空中张开爪牙，锋利的牙齿闪着森森的寒光。
躲不开。
卢卡斯心中立刻做出判断。他举起魔杖，念出咒语：“障碍重重！”
魔力随着咒语宣泄而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又一个看不见的屏障。但这些屏障只能稍微减缓格雷伯克的势头。在狼人的倾轧下，魔力构成的屏障迅速破碎化为虚无。
魔法无法阻挡对方并没有让卢卡斯惊慌失措——他还没自信道认为靠一个一年级小巫师的基础咒语就能给狼人首领造成麻烦——他只需要拖延一点时间。
统统石化！
障碍咒消失后卢卡斯紧接着打出石化咒，被魔咒命中的格雷伯克不可避免的身体僵硬。哪怕这种僵硬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还是让他从天上掉下来。
好机会！
卢卡斯没放过对方落地出现的迟缓，嘴唇飞速蠕动，禁锢咒和泄力咒之间几乎没有间隔，一条绳子从杖间飞出把黑色的狼人捆得严严实实，泄力咒又让格雷伯克全身一麻，没法第一时间挣脱束缚。
抓住这个机会，卢卡斯也顾不上连发两道魔咒带来的脱力，向天甩出一道黄色魔咒，在空中炸开一道绚烂的烟花。这下半个禁林都能看到了。
自然，也包括在禁林巡逻的海格。
“嘿，哪个小崽子跑禁林里来了！”高大的禁林看守怒气冲冲地说，并招呼爱犬，“该走了牙牙，我们得快一点了。”
另一边，连续三个不间断的魔咒让卢卡斯有些吃不消。这三个魔咒他都是尽全力施展，体内的魔力直接少了一半。
男孩扶着树干调整呼吸，彼时狼人也扯断了绳索。被一个小东西如此戏耍，这让狼人首领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把人撕成碎片。
卢卡斯也知道处境不妙，咬住魔杖手脚并用在下一轮攻击前爬到树上。格雷伯克愤怒地撞向树干，整棵树被撞得不断摇晃，树叶落了一地。卢卡斯也差点掉下来。
格雷伯克力气大得惊人，说不定真得能把树撞断。
这样可不行。
卢卡斯松开嘴让魔杖落回手中。
飞沙走石！
无形的力量在地上形成，牵引着地上的沙土石块向中间聚集。当力量到达极限后，卢卡斯一挥魔杖，魔力团立刻爆炸，气浪将地上的杂物推上了天。
万弹齐发！
树上的男孩再次挥动魔杖，在空中飞舞的木屑、石块就像受到了召唤，齐齐调转方向射向地上的狼人。密集的攻击让格雷伯克发出痛苦的哀嚎。
卢卡斯面色苍白。
刚刚的魔咒用光了他全部的魔力，这都解决不了格雷伯克那他就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
格雷伯克确实没被打趴下，狼人的强大身体素质救了他，刚刚的攻击只是让他身上多了几个血窟窿，血染红了黑色的毛也更进一步激发了他的凶性。
“吼！”
狼人仰天长嚎，一头撞向男孩藏身的树的树干。那棵树终于不堪重负，拦腰折断。
好吧，还是遇到了最坏的情况。
卢卡斯倒在地上，一抹脸，不去想那步步逼近的黑狼，灰色的眼睛凝视着天空。那一刻，他的视线穿过了厚厚的云层直视挂在天空中那轮冰冷的满月。
血液开始沸腾，卢卡斯第一次主动回应了一直隐藏在他体内的野性。
来吧，格雷伯克，看看到底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海格先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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