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五章 毕生所求

　　手被雪水冻得失去知觉，玄洛昀弯曲着手指活动活动，再碰到白墨宸的伤口，在他轻微的喘息声，翻开皮肉，拈出里面的小沙石。

　　听到他极力隐忍的喘息，渐渐眼眶便止不住的酸涩，玄洛昀轻轻叹了口气，道，“有时候，真希望墨宸你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师父……”白墨宸低声笑了起来，“其实弟子早已经变成了贪生怕死的人，只要是和师父在一起，哪怕多一刻久一时，都是对弟子额外的恩赐。只是人有所求，当所求太贪婪太多，而不能兼得的时候，不得不放弃一些，而选择最重要最有意义的。师父一生一世都能够平安，是弟子毕生所求，余下的都是其次。”

　　玄洛昀愣住了。他所说的也是一直以来她对他的态度。

　　玄洛昀眼眶微微发酸，抹了抹眼角，道：“墨宸何时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了。”

　　“不是甜言蜜语。”

　　“暂时先不要再说。”玄洛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为师怕忍不住……”

　　等清理好伤口，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玄洛昀扯下内袍的布料，将白墨宸后背伤口缠裹了起来，而后解了他的穴。

　　白墨宸转过身，一双眼睛沉静地看着她的双手，安静地紧握在手心，心疼地说：“一定很冷。”

　　玄洛昀用力摇头，道：“不冷，一点儿也不冷。这回全是为师的错，下回，下回定不让你再受伤。”

　　白墨宸眼帘轻抬，怔了一怔，伸指摸了摸她的的眼角，道：“哭了？”

　　玄洛昀再用力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道：“怎么会哭，为师是那样不堪一击的人吗？”

　　突然洞口发出响动，青羽剑冲破洞口的封雪，在空气呼啸一声，稳稳当当地奔进洞里，倚着石壁。

　　带起的寒风差点没把地的火扇灭。

　　洞口这才有一缕光线滑了进来。外面寂静无声。眼下青羽剑回来了，要突破这洞口处厚厚的积雪再也不是问题。

　　问题是白墨宸有伤在身，纵然是出去了，也不宜赶路，倒不如呆在这洞里歇息个一两晚也好，起码有个暂时的遮风避雨之所。

　　玄洛昀将所有的枯枝都收集了起来，想将山洞烤得暖和一些。其有一些枯枝已经燃烧过半截，残留有炭黑的痕迹，可见之前也有路客在这里停留过。

　　“渴不渴？”玄洛昀弄好了火堆，仰头看白墨宸。

　　昏黄的火光映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他本是阖着双眼，闻声，眼睑那被睫羽投射的阴影颤了颤，缓缓张开双眼，盈盈柔光如流萤泻玉不惹尘世。

　　他浅浅勾唇，唇畔扬起淡淡的弧度，道：“有点。”

　　玄洛昀急忙起身，去洞口抓了把雪，借着火的温度和她自身的体温，将雪捂化，递到白墨宸的嘴边。

　　白墨宸抬手轻轻握住了玄洛昀的手，而后缓缓凑近唇，吮吸了起来。

　　声音轻轻的，很缓慢很温柔。

　　见快见底了，玄洛昀再问：“够不够，我再去取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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