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穷困潦倒天庭没落
为什么，人全都不见了？！
裴行疏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得了白内障。
发生了什么？？？
裴行疏还沉浸在震惊的余韵中，怀疑自己大白天见了鬼，蓝采和突然又出现在她面前，结结实实地吓了裴行疏一跳。
他对裴行疏一笑，露出一口光洁的牙：“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就当部门团建了。”
裴行疏下意识地回答：“去哪？”
“去天庭。”蓝采和说。
裴行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这里不就是天亭吗？”，下一秒，她就被抓住了胳膊。再一睁眼，人已经飞上云端。
远看着微微泛着乳黄色的云气，竟然能够让人踩在上面而不塌陷。
裴行疏第一次看到仙侠剧里的场景真切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没有任何人工科技制造的破绽，大为震惊。
这里人头攒动，蓝采和带着她费力地挤到前排，小声跟她说：“这可是员工福利，普通人类哪能这么随随便便上天庭。”
原来此天庭非彼天亭！
裴行疏终于恍然大悟，刚想说你不会就是八仙过海里那个编花篮的蓝采和吧。
结果蓝采和对着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们其实是天庭驻人间办事处……这个待会回去再说，先看月姑的处罚。”
主持法庭的神仙身材颀长，容貌黝黑，瘦到了脸颊凹陷的程度。尤其为人瞩目的是，他有一个锃亮的脑门，额角处的头发因为被工整地朝后梳了起来，一条一条的，像九齿钉耙。
裴行疏感慨道：“原来不管在哪里，学法的都秃头。”
蓝采和：“……”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庆幸自己年富力强，头发茂盛，没有学法，说：“别胡说，那可是天刑星君。”
天刑星君果然满目威严，扫视过众仙，满场皆安静了起来。
“原告，天庭管理部。被告，掌管蟠桃园的七仙女之三，月姑。”
一个黄衣美人应声而出，站在法庭中央：“月姑在。”
天刑星君便说：“原告被告俱在，现在开庭！”
他敲了敲小木槌：“孙悟空检举你偷拿蟠桃园蟠桃，在人间出售高价，可有此事？”
月姑道：“却有此事，但有减刑情节！”
天刑星君又一敲小木槌：“你说。”
“我虽是偷拿蟠桃，但拿的都是每次结果多出来的蟠桃。蟠桃园每半年能结一次果，总共也不过数千颗果实，统统进奉给了玉帝和王母，偶尔有剩下来的，是会分给我们七个姐妹的，本来也不算违规。”
“如果不是那可恨的弼马温，非要将此事捅破，闹大，还在天庭论坛上说我们玩忽职守、滥用职权，这事断断不会闹到天庭法庭上来！”
月姑字字肺腑之言，说得自己都要落下泪来。
“我们姐妹照顾蟠桃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吃两颗桃子也不行吗？”
月姑本来生得就美，一番话说得哀哀戚戚，又哭得梨花带雨，惹得一众神仙赞同。
“就是……又没有不完成工作任务，这不也完成了吗，多了两颗就让她们吃了呗。”
“天庭财政一年紧过一年，向凡人卖东西可以按比例换来功德，现在谁手头神力富余啊？除了那几个常年受人信奉的，小门小户的神谁不是过的紧巴巴的。”
“要我说就是弼马温自己功德富裕，多管闲事，报宿仇呢！”
裴行疏悟了。
原来天庭也搞舆论绑架司法这一套。
天刑星君沉吟片刻，一敲小木槌：“月姑确实兢兢业业工作多年，未出差错，有减刑情节。然，偷拿蟠桃下凡高价售卖，违反了《天庭工作制度》第一百六十八条，神仙不得有偿向人间售卖物品。因而只能酌情处理。”
“本庭宣判，月姑罚俸三个月，在天庭驻人间办事处工作时长再延长一年，方可调回天庭。”
“本庭宣布审判结束，如有不服需提交上诉申请方可再度开庭。”
神仙们乌泱泱散开了，裴行疏和蓝采和站在原地。
裴行疏主要是不知道除了跟着蓝采和她还能去哪儿。
然而蓝采和却走过去跟月姑攀谈了起来，一副很熟稔的样子：“我早知道你胆子这么大，我就向你采买一箱子蟠桃了。”
提到蟠桃，刚刚还哭成泪人的月姑突然停止了哭泣。
她伸手把眼泪狠狠一抹，铁面无情：“现在涨价了。”
“多少？”
月姑伸出手来，狮子大开口：“我违规操作三个月工资没了，现在蟠桃翻倍卖，一口价三千灵石不还价。”
蓝采和肉疼极了：“我靠！你这是趁火打劫！”
月姑一脸无语：“爱买不买，没钱就走，别浪费我时间。”
在一旁围观的裴行疏：“……”
好一个神仙变脸！
一通插科打诨结束，月姑这时才注意到蓝采和身边跟着一个凡人，惊奇道：“是我没见过的生面孔诶。”
她抬手拉住裴行疏手臂，只粗粗一摸，便朝蓝采和笑道：“根骨不错，是这块料子，怎么，你要手把手带人飞升？收了多少钱？可行的话我也试试。”
手把手带人飞升，这是什么奇怪生意，裴行疏又一次被震撼到了。
这次被震撼到的还不只是裴行疏，蓝采和也满脸地不敢置信：“真有这种活可以接？在哪？”
裴行疏：？？？
难道重点不是她是员工，不是花钱上天庭的吗？这两个神仙在干什么？
过了三秒，两个人异口同声：“哪里有这种冤大头？我想接单！”
裴行疏彻底震撼。
她总算彻底看出来了，这个天庭，所有人都掉进了钱眼子里，恨不得钻进去不出来，把钱紧紧地装进自己的口袋，然后花尽心思从别人身上捞钱。
而她被录用的原因也很有可能是符合公司文化，想钱想疯了，能和公司同步调发展。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天庭疾苦啊！！！
-
天庭法庭结束后没多久，裴行疏就被蓝采和带回办公室继续开会了。
晚上八点，坐在会议室里的裴行疏深刻地意识到了资本主义的邪恶程度。
首先，看完热闹所有人都要回来继续开会。
其次，刚刚法庭上的被告，被罚俸三个月，也要回来上班。
会议室里从七个人变成了八个人，稍微显得有点挤。
而月姑非要挤在裴行疏身边，还偷偷拉着她讲小话：“你以为蓝采和就很富有吗？你看他人五人六的现在，其实你不知道吧，他已经八个月没回过家了！”
裴行疏困得想死，笑不出来，被迫捧场：“为什么？”
“因为他把花篮典当了，没法器过不了海回不了家。”月姑说，“现在等着在人间努力捞钱把法器赎回来呢。”
裴行疏之前在人群里的时候，有听到神仙的议论，说什么“向凡人卖东西可以按比例换算功德”，裴行疏当时没听懂。
趁着这个机会，她问月姑：“人间的钱和天庭的钱能通用吗？”
“当然不能啦。”月姑解释道，“不过也还是有用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神仙们需要神力，神力和各自的功德挂钩，而功德一般来源于凡人的信仰和供奉。如果我向凡人售卖东西，他买了我的东西，也算是一种上供，神仙也能从中获得一部分功德，这是有比例的。”
“就比如说弼马温那个害人精，他就有很多人供奉，主要还是因为西游记实在是太家喻户晓了你知道吧，这说明什么，宣传工作太重要了！如果我能在人间被宣传成这样，我还会卖蟠桃吗！！！”
一提到孙悟空月姑就气得跳脚：“我每年和姐妹们就靠乞巧节那点不多的功德过日子，卖两个桃子怎么了？怎么了？！”
提到蟠桃，裴行疏忽然间有了新的想法。
她安抚月姑，做出她的第一步尝试：“……那你能不能把蟠桃卖给我？”
月姑于是眼前一亮：“蟠桃两万块一颗！看在咱们是同事的份上，我给你打个八五折，一万七，怎么样？”
裴行疏：“……”
谢谢，不怎么样，一万七你还是打劫吧。
这边聊得热火朝天，蓝采和敲了敲桌子，威慑她们：“不要说话了，开会！”
于是月姑和裴行疏都闭上了嘴，乖乖坐好听蓝采和宣布会议内容。
他清了清嗓子说：“好，咱们副部长月姑也戴罪回来上班了，现在天庭驻人间办事处已经全员到齐，可以开始工作了！”
“首先来说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刚刚接到的通知，由于人口数量越来越多，月老爱情特别行动处牵红线任务完不成了，虽然天庭管理部派了很多人过去，帮忙一根根牵红线，但还是心有余力不足，希望我们也能派点人去。”
“第二件事，天庭财务部财务报表出来了，天庭财库仍旧亏损，功德不足五千万，再这样下去咱们工资都发不起了，天庭财务部要求各部门努力创新寻找方法增收节流，大家需要想点提案交上去。”
把两份文件放在桌面上之后，蓝采和看向大家，努力号召：“大家有没有什么方案，我们部门虽小，但也要为天庭做贡献！”
所有人都把头低下装鹌鹑，包括月姑。
在这点上，天下所有的社畜都是统一的，不出头不惹事不担责，俗称三不法则。
可裴行疏不这么想，她显然非常有自己的想法。
裴行疏看了一眼周围，主动举起手来：“我有办法。”
蓝采和眼前一亮，觉得自己聘用到宝了：“你说！”
“我想要预支半年工资，还想要蟠桃。”裴行疏大胆发言，争取让蓝采和气死，“你答应给我，我就告诉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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