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 宴会前奏

　　假若范小林还是森林里一个独生生的野人，见了塞西莉亚定会惊其美貌，当成世上最漂亮的女人。然而他邂逅了魔女夏丽，那个早晨也与晏绮有过许多肢体上的互动。其实只要不是夏丽，大多数女性他看了压根不会脸红。

　　塞西莉亚有着足以自傲的漂亮脸蛋和修长身材，胸大还腿长，可和魔女一比倏尔就失了艳色。之所以范小林能安好跳完双人舞，其中关联颇为深重。

　　如此来看，姿色一般般的塞西莉亚给范小林印象最深的地方自然是那一口好牙，咬得够劲够辣！

　　范小林以绅士般举动，将她徐徐扶了起来，说：“你还是先休息一下，这套舞蹈蛮累脚的，预计我还需要两遍才能掌握。”

　　塞西莉亚显然正准备说些什么，听他话后憋了回去，又道：“先前...”

　　“先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不是吗。”范小林笑着说，忽觉自己还是能够好好说话的。

　　“先前没咬下一块肉真是太可惜了！范小林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哼！”她话说一半就摔下，恨恨瞟了眼范小林，转而走到软塌那，气呼呼坐下还顺带往上面连锤几拳。

　　莫名其妙的范小林看向宗穆，后者回以一个爱莫能助的善意眼神，只是那眼神，怎么看都在极力掩藏其中的笑意。

　　范小林无奈摆了摆手，从柜台处取了一块白色干毛巾，坐到晏绮身边。擦拭脸上颈边汗水的时候，他发现一旁的晏绮窃窃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

　　“你们啊，都是很可爱的人。”

　　“可爱？哪里可爱了？”范小林有所察觉，但仍一头雾水。

　　晏绮脑袋偏向另一旁，小声道：“不告诉你。”

　　休息片刻后，范小林引领着塞西莉亚，二人手扶手舞起了烈炎焚步。

　　这一回感觉就要好多了，双脚更加轻快、有力，不会出现跳错动作还非得硬接下一步。整组动作无缝衔接，因舞动全身带来的畅快感油然而生，甚至有时会难以置信，这一切真是自己做到的？

　　另一方面，他的舞伴塞西莉亚一言不发，偶尔瞟来的目光意味不明。当舞步跳到某些贴身动作时，塞西莉亚刻意欺近身体，几乎贴在了范小林的身上，对此他只当无事发生。

　　转眼间两套舞步完整做完。按照宗穆的说法，这种程度的烈炎焚步应付开场舞绰绰有余。接下来，范小林婉拒了宗穆一起洗浴的邀请，他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去做。

　　临别的时候，范小林对他们说：“二位今日指导的恩情我不会忘记。”

　　宗穆爽然一笑：“小事，等你到了潘多拉学园，自然会见到真正的魔器师世界。”

　　塞西莉亚则恢复了初见时的样子，娇俏中带着一丝傲慢，只不过转身离去时突然很不淑女地冲他比了个中指！

　　范小林收回目光，走几步站在晏绮面前，立定，显得绅士地伸手：“晏绮，愿意和我共舞一曲吗？”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晏绮先是一喜，随即淡淡道：“可接下来还要洗浴、试衣、化妆，熟悉宴会流程，时间......”

　　“想那么多干嘛，再者说，你现在是我的人！还能反抗不成。”范小林直接握住晏绮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来到机械碟机那，另一手试着拨弄碟机的开钮。

　　偏偏这时机械碟机一点反应都没有，任他如何拨弄，就是放不出音乐声！

　　晏绮又是开心又是好笑，抬起白嫩小手撞开范小林的大手，“先这样，再这样！”

　　音乐开始奏响，两人走到空敞房间的正中心。范小林习惯性右手搭上，却搭在了晏绮的肩后，旋即移下一点，以正确姿势揽住她。塞西莉亚的身高稍高于晏绮，和夏丽倒是差不多，这或许是宗穆选她过来做舞伴的原因之一。

　　就这样，两人目视彼此而微笑，随着曼妙音乐声四脚轻挪，悠荡地舞动着。如此氛围让人放松且舒心，因此他们都没出声，只以眼神含情互视。

　　晏绮适合这种静谧的美，所以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仿若细雨初晴后依依枝出的鲜红玫瑰花。

　　然而时间过得飞快，一曲舞毕后晏绮坚持范小林该去为盛大晚宴做准备了。

　　范小林又一次嫌时间是如此不够用，只好随她来到浴室，她自己则留在了门口，当然不会放任其他侍女进来。

　　没过多久，范小林独自一人浸泡在微烫的浴水池。水色这回呈现碧绿色，估计水份中又混有其它疗效的药物。

　　白岩圈成的浴池不大不小，容纳七八人共浴问题不大。

　　这里没有灯光，周旁是四柱大型蜡烛，足有手指般细长的烛火燃映着。

　　对这间白岩浴池，他还记忆犹新，正是第一次遇到晏绮的地方。那时他手足无措的被扒了个精光，当场还有另一位少女，印象中头发略长，在古堡走道偶然见过一面。

　　回想起来，他来到夏兹伍德的血蔷薇古堡也才三天而已，他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森林换为人林，样子差不多的同一种魔兽消失，一个个面貌、性格、阅历都完全不同的人纷纷出现，与他有关或与他无关。

　　而就在今天晚上，他将作为主角登场，遇见更多更多不同的人。纵然有时他神经粗大，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恐惧所发生的一切，生怕走错一步。好在他开始学习通用语，学得不算慢，解决了与人交流这个最困扰他的难题。

　　范小林现在有了个小目标，成为宗穆那样热情似火又擅长沟通的男人。无论是谈吐还是处事，各个方面都十分优秀。

　　而且他自创的烈炎焚步不止是舞蹈那样简单，舞多后才能体会其中蕴含的愤怒，恨而焚步！即便如此，他依然能对人露出满溢阳光的笑容。

　　死斗场一事所带的阴影，仿佛在方才双人舞中烧去了小部分。

　　范小林微微自笑，然后直身起来。疗效已渗透得差不多，此时浑身满是活力，能够再跳个十几遍烈炎焚步。

　　他踩踏着池内最高一阶坐梯，跨过半米余高的白岩，来到边上。

　　接着弄来两盆凉水，从头瀑淋下，热冷二重天的感觉实为爽快。

　　范小林换衣出了浴室，又紧随晏绮快步走到一个房间。进房前，他发现对这里有印象，脑中立时掠过一个头发窝糟糟的发型师。路上晏绮所述的宴会流程才讲了部分，走到这里只好打住，情况确实极为紧迫。

　　他一进房间就听到一阵激烈争吵声，三个造型各异的男女同时出声，正吵得不可开交。

　　“金色才是王道好吗！黑白红那一套百年前就过时了。”这人嗓音没有另两人大，话刚出口就被压制。

　　“还是红的一套最帅！配合他跳的那种开场舞，叫什么来着，反正是带火的酷名字，配红正好！”那发型师眉飞色舞地说着。

　　“红的丑死了！跟你头发一样丑！还是黑的好，和他眼色发色一致，也配夏丽大人的白裙！”其中唯一的女人尖声叫着，光听声音便知她上了年纪。

　　他们见范小林走了过来，很快止话闭嘴。

　　最后还是发型师主动上前一步，开始简单介绍：“一共为您预做三套礼服，选好的一套裁缝师会立刻对下身部分稍作修剪，因为开场舞临时换掉了。”边说边引示着他，走到一字横排开来的三件礼服前。

　　发型师说完不忘加一句，“个人喜欢红色。”

　　几乎同时，另两道声音骤然响起，“黑的！”“金色！”

　　范小林唯有无语，眼前三件礼服都显得异常的华丽和夸张，夸张程度不相上下，不过脑也知道出自同一人之手。他们所争吵的颜色实质上分别是深红、黑银、暗金。

　　暗金，代表一种不张扬的奢华，他最喜欢这一件。

　　黑银则最符合现在的他，一下就能联想到他的发色瞳色及月刃。

　　深红又象征着夏雨豪一代所创的铁血武道，是他最需要的。

　　因选色而风格迥异的三件礼服都很炫目，不分伯仲，可以理解这三人为何吵得不可开交。若是以往，范小林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暗金，喜欢就好。可他现在有了目标，所以抬手一指，深红色的那一套礼服。

　　“我会为您修出最最最帅的发型！”发型师突兀来了句，脸上胜利喜色溢于言表。

　　范小林微微一笑，“劳烦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化作木偶，身体一动不动，任他们随意摆弄。那套红礼服已被裁缝师及数位手下现场修剪，他是赞成金色的那位。三件都是他的宝贝，自然不用争那么大声。

　　化妆师则是年过三十的丰韵女性，她很快收起那点小小复杂心思，正神态专注地给范小林面容上作修饰。她的身后，大工具箱所展露的层层小物件密密麻麻。

　　因时间紧迫的关系，发型师不得不也绕着范小林，两人免不了生点小摩擦。奇怪的是不像首次剪发，没有一丝头发落下，他看不见也就无从得知。

　　最后，范小林站在落地镜前，完全认不出这人是自己。镜中人一头短发墨黑如渊，往后微微扬起，不知在哪域深渊掀起了死亡风暴！发下是淡淡红眼影，吸血鬼似的妖美面容，加之以那一身华丽又夸张的礼服，效果爆炸！

　　范小林咬紧牙关，艰深忍住不让自己大笑出声！他还是觉得简简单单的好看，琢磨着一会还跳个鬼的烈炎焚步，像和晏绮那样随便晃荡两下好了。

　　“时间到了哦！”晏绮走到范小林身边，一副移不开眼又失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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