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双马尾小芭比
办公室里，有的老师伏案写作，实则在偷笑；有的老师忍不住了相视而笑；有的老师笑不动了干脆走出去开怀大笑；有的……
“所以——我认为李白不叫李黑的原因是哈萨克斯坦的半干旱温带草原气候导致的。各位老师……我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我眯着眼睛站在语文组的办公室里，对面坐着班主任老罗，手中的茶缸笑得直抖。
“这就是你擦着眼影还带着双马尾的发片被地理老师拉到我这里的原因吗？”老罗放下茶缸，干咳了几声，又恢复了严肃。
所有的老师终于都绷不住了，瞬间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一哄而散了。
“现在的年轻人是真会玩啊！”走廊里也不知道哪位吐槽着，只留下我和老罗大眼瞪小眼，让我更加尴尬……
“啊！啊啊啊啊啊——”我忽的反应过来，绝望的嚎叫着，也不管什么学生老师的了，人设已经彻底崩塌，还要什么尊师重道。
我一把扯下两个粉红色的发片，顺手囫囵抹掉眼影——漂亮——粉底口红一样也没少，还是老配方，这熟悉的烂番茄味……
毁了……全毁了……这下我连家门都走不出去了。整个城市我不得火遍了！“山城少年男扮女装居然乐在其中”。
老罗再也忍不住了，“我就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啊！你得睡成什么样，都从二楼走到五楼了，还在我办公室里站了十分钟，叭叭了一堆南腔北调的无稽之谈，还没发现？”
我现在也无心去理老罗训我什么了，我只想在这个世界上大大方方的活下去……什么牛鬼蛇神，什么前世今生，什么星君道法，都消散吧！都与我无关！
我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的崩溃逐渐转化成无奈的怒火，脑中浮现出昨晚还在被窝里警告我的邪恶少女。
赵筱钟！老子要吃了你！
老罗是我班的班主任，四十多岁的年纪正和我们合得来。他从入学就没正经介绍过自己，我也是后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叫罗永夏。
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最受人欢迎的就是他随和的性格和他从来不磨叽的“优良品质”。
到点就下课的老罗此时更不愿再多骂我了，反而极为同情的安慰着我。
也许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睡着了会被同桌折磨的这么惨的人类吧，谁不是第一次呢！除了赵筱钟和我自己……
老罗让我在他办公室里洗了脸，又把弄乱的头发打理了一下，这才乐呵呵的把我赶了出去。
至于那个发片，被他以“非主流”的名义没收了，确实，不过我还真想看看现在短发的赵筱钟扎个双马尾会是什么样子呢。唉……可惜了。
但我也十分纳闷，明明早上很精神啊，我怕听不进去课，还特意冲了一大杯咖啡，现在这股拿铁味还在嘴里没散出去呢，我怎么可能睡了呢？
窗外数鸟纷飞，桃花醉柳，杨榆尽展。这么好的上午我竟然能睡着！人倒霉了真是吃糖饼都烫后脑勺啊。
回去的路上我努力的回想着上午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午休了，可我怎么连上午听了什么都几乎忘的干净。难道我从来就一直在睡觉吗？
不可能！但是……我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我的记忆如同被偷走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难不成我昏迷了？
我也不愿再多想，最近怪事太多，我感觉我的大脑已经快爆炸了。慢慢的我也走到了教室门口，接下来，某个“可恶的”女生要吃苦了！
我邪恶一笑，款步走进了班级。
“哎呦！我的芭比小宝贝回来啦！”赵筱钟带头欢呼着，全班四十余人哄堂大笑。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擒贼先擒王！我飞扑过去，一把把她按在座位上。
“好你个死丫头，就这么玩我是吧，来来来让我好好亲热亲热！”说着将她搂在怀里，双手捂住她的头疯狂的揉搓着。
她笑的直不起腰来，摇头晃脑的在我怀里耍赖。见我不依不饶，只好嗲声练练求饶。
饶了她？不可能的！
我松开双手，她面对着我侧身盘腿坐在椅子上，那软萌的样子再加上被我揉乱而蓬起的短发，像一只炸了毛又无可奈何的猫。
“去！给老子上走廊里走一圈去！也让你体会一下我粉红双马尾那种招摇过市的快感！”我笑着骂她。
对于这种记吃不记打，咋闹都不翻脸的女孩子，也算是多少男生的梦中佳人了吧。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有了一丝丝的心疼，但那种高傲还挂在脸上，被我这么一闹，班级里早就炸开了锅。
赵筱钟嘟着嘴离开座位，为了哄我开心，她顶着“乌鸡头”从前门冲出去，又从后门冲了回来。然后一头扎到我怀里撒起了娇。
算了吧，罚也罚了，日后还得靠她“顶门立户”呢……
见我喜笑颜开，她嘴里冷哼着“哼，男人……”
但我听到的分明是“你等下次的！”
唉……一起喝杯奶茶去吧。
下午的时光充实且美好，一下午的自习课我和筱钟默契的刷着卷纸。偶尔也会小小的打闹一会，但大考临头，谁都不会放松。
看着一张张卷纸摞起来在我和她之间已经有了壁垒之势，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张少宇那厮最近得了重感冒，一直窝在家里不出来。我也没去理他这一回事，反正他的脑子如同开了光一样，学不学都在年组前三摇摆不定。
真是想想就气人！
老罗偶尔来班级了抽查，抓到几个睡觉的，这次他也有了新的叫醒服务……我那对可耻的双马尾。
据说全语文组的老师都带上它试了试，就连老罗也带着扭了几扭，那画面真是天下之美物。
作为精神补偿，只要下课，赵筱钟就来给我揉肩捶腿。哎……男子汉大人有大量，也就“勉为其难”的饶了她吧。
五点整，放学铃声准时打响，，早就蓄势待发的学生们鱼贯而出。家里的母亲是他们最深的牵挂，当然还有手机、电脑、无线网……
按老罗说的那样，学生的四大喜事：间操逢甘雨，考场遇故知。熬到后半夜，放学打铃时。
出了校门，我和筱钟手挽手走在街上。月色如涿，撒下几分欢脱几点忧愁。两个打闹的孩子忽然稳重了，那要么是成熟了，要么就是市侩了。
好在我和筱钟的爱情还没有堕入凡尘，不论空中楼阁也好，月上柳梢也罢。那份你吵我闹，你说我笑的甜蜜始终少不了。
今晚我的父母都要出门，养父本身在江湖上事情就多，养母还是跨国公司的职员。最近一个星期是别想见到他俩了。
至于少宇，他还生着病，我一回去可别给我传染上了，本来最近就倒霉……
所以我决定把赵筱钟先送回家，然后我再自己搭车回去。
街上灯红酒绿，烟火行人。我们的城市虽然不大，但生活气息很足。四周立起四座大山，北恭华；南摩夷；西蒙翳；东玄胎。小城被围在中央，到有几分山中密界的闲适之感。
再转过一个街区就是赵筱钟的家了，这样工薪阶层的房子就埋藏在楼群中，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我正和她说笑着走入长街，一声急刹在我耳边响起！
我吓了一跳，忙护住筱钟，怕是什么车会撞到我们。
但我多虑了，只是一辆普通的出租车，停在了我和赵筱钟的面前。我刚想拉着她绕过车继续走路，出租车司机缓缓的走了下来。
他的架势，那种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林江枫，好巧好巧，我们又见面了。”那个令我头皮发麻的低沉沉的声音又传入我的耳中，如同有人在用指甲刮人的鼓膜一样。
赵筱钟吓得够呛，一下缩入我的怀里。我们一同看到了那个司机的样貌——纯黑的一团糊在面部，深邃的令人齿寒。他穿着牛仔，双手露出来的地方生满了粘糊的黑毛，散发着浓郁的乌烟。
他的身后生起黑气，几乎与他说话的同时，那一瞬就已经把我们三个包围在了其中，黑气深暗，与世隔绝。
在他的气场之中，阴风怒号，有骨节咯吱之声震耳欲聋。而这次的阴风之中，我还隐约听到了仿佛无数猿猴交响呼应。
赵筱钟被吓得瘫软，跪坐在我脚边。而我，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她，不能退缩半步！
猛然间，我只觉得一股烈火在我胸口灼烧，炽热的感受让我头脑为之一振，一下子数句拗口的祷词涌入我的脑中。
我一下回想起来，这正是我在古书上读到的上古秘咒，只是平时读都读不通顺的我现在居然倒背如流！
莫非我悟了？
我张手扯下指环，口中咒词翻涌，对着地上的筱钟一把甩去。
“天劫地圭，真昧金刚沐吾急急如律令！敕！”
一道金光过后，指环化作一锭金钟，闪着八卦符阵，将赵筱钟罩在其中，也驱散了她身边数不尽的煞气。
赵筱钟惊讶万分，用力的敲打着金钟，透过金光喊着我的名字。但我什么也听不见。
我尝试着崔动体内胸中五气，想着岚叁居士动法时的样子，右手掐住中指向胸口点去。可我还是功力太浅，只点开了精气神三盏金灯，悬在两肩和头顶，在黑暗中为自己撕开一道明路。
那个司机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样子，他全身被黑毛覆盖着，发出阵阵阴笑。
“还不错哦，江枫。看来岚叁那个老东西没少给你法力，接下来不要让我太失望哦……”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要想伤害我们，也要小心七分！”我实在拿不出什么气势，这种心虚和无能与听天由命没什么两样。
读书再多，我终究什么都不会。
筱钟已经没了力气，此刻正缩在金钟里，小声啜泣着。
她的眼神中流下眼泪，含着无助，恐惧，也有惊异和十足的担心。
在爱人面前，我！不能丢脸！
那一团黑毛鬼饶有趣味的看着我最后的挣扎，他冷笑着伸出右手，一团煞气喷出扎在地上，煞气萦绕着，转而成了一个人形。
这分明是一只被驯养的鬼！冲着我张牙舞爪的咆哮着。
“先试试这个吧……”他的声音回荡着，冲击着我的泥丸宫。
司机忽的向后，双腿快速后腿，几乎略出残影，然后在狞笑和众声惨叫中没了身影。
那大鬼手中伸出一把长刃，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天冥行道！乾元清骨！八符轮转雷咒！”
我高声念动不知何来的咒语，这也是我们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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