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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君子小人如何分


  梦里,他看到满眼鲜红遍地。

  狂风一吹,吹了一身一脸,他伸手接了那漫天飘舞的红色细丝,细细的看?竟然是柔软骄嫩的漫天花瓣?

  又是那怪梦——

  总是梦见成片的曼珠沙华鲜红妖冶,究竟是何故?

  他从那花瓣上抬眼,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花瓣簌簌划过,一闪?突然出现了一道曼妙身影,悄无声息突然出现,像是随那阵风一齐出现般?

  轻柔,曼妙,悄无声息。

  依旧是那白衣女子,他总是看不清面容,梦里似乎有自己的意识,试图和她交谈?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他苦笑,总是知道这是梦的,怎么会去试图和梦中人交谈?

  自己真是魔楞,痴傻,无药可救。

  而那女子恍然回首,竟然让他震惊如同雷劈?一时愣在原地,浑身冰凉,那脸那身形无比熟悉,他呐呐反应不来,想要出声,却似乎被谁猛地扼住咽喉?

  不能言语。

  那面庞清秀不算美丽,他也从未见过,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有个名字冲到嗓中,却无法呼唤!是谁?

  她转过身,目光悠远透过他,看向他的身后,他也顺着目光转身,有人同样一身白衣,面容美艳清纯,又透着夭艳?

  恍惚像是揽镜自照的美人一双,而那彰显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的张扬?

  他似乎听见那女子轻轻开口——

  “曼华,我们以后还是好姐妹吗?”

  他回头?看那女子脸色煞白,捂着心口,沉闷开口——

  “风铃,我没想到是你。”

  说着,似乎带了一丝自嘲的笑?是谁怅然发问?

  “你把我当过好姐妹吗?”

  那女子恍然绽放一个无比妍丽的笑容,似乎得意洋洋?又似乎略带惋惜?

  “曾经有过,而且若是现在你选择正确,以后我们也是。”

  是谁自嘲轻笑?

  “不,你这个姐妹我无福消受,自此作别吧。”

  那白衣身影转身要走,又是一阵大风吹过,漫天花瓣旋转纷飞,如同来时一般……

  走了?也悄无声息。

  他伸出手张皇探求,似乎嗓音终于回到掌控,他不知此时为何分外惶恐,惊呼出声的那个名字,更是把他自己都惊了一跳?!

  “雁儿!雁儿!!!”

  他伸出手胡乱的抓取,却无奈再找不到那消失的身影?

  只剩徒劳的挥舞!突然被谁握住?

  他似乎恍惚间抓到了那翩飞的衣角,沉湎不愿放手,突然身子一轻?

  思绪惊乍着回到脑海,此时睁眼,见到的便是她迷蒙美眸?

  她神色痛苦,骂骂咧咧道!

  “司马玄你发什么神经!”

  他恍然回神,才发觉此刻姿势诡异,看起来像是他从床上翻落下来,正正压上睡在脚踏上的她?恍惚回神,才觉得似乎血流一时间都涌上了头脑,却敏感了指尖的细弱神经?呐呐不能做出反应。

  他掌下有心脏有力的跳动,而除了这跳动,更鲜明的却是那棉软的起伏?

  那盈盈一握,如春水脉脉之波?不大的弧度,却十足的诱人心魄!

  他觉得自己再好的定力,也会在此棉软中土崩瓦解,清明不再?

  那是……

  那是……

  此时,他一手扣着她手,压在头顶?

  他坐在她上方,一只狼爪,还压在她……

  她……

  她……

  他自认为——

  大小丰盈,瘦弱棉软?

  大都是体验过的,却没有此时这细弱起伏撩人心弦?

  撩动躁动的火焰,撩动渴望的内心,仿佛有火星砰然点起?熬筋噬骨!

  那羸弱,像颤颤巍巍静待开放的娇花,像引人采撷娇羞不胜的娇花,像静待折取静待揉躏的娇花,总之?

  是像那娇艳的花擂?微微的喷薄。

  像那细弱的火焰?温柔而脉脉。

  一路势不可挡,汹涌而来。

  是谁的莠惑?

  她眼中带着困倦,带着泪光,此时却不知是困倦引起还是疼痛引起?他那般翻身滚落压在她身上,那力道?想必是不轻的。

  恍惚间也有些茫然,看着她神色娇媚慵懒倦怠,衣襟散乱被他狼爪扣住,一时有些愣然——

  他——

  他看得见了?

  此时一根飘带悠悠从肩上滑落,恰恰落在他狼爪上,落在她胸前,仿佛那精致的起伏若是挂上这银纱衬托?也是分外美妙的。

  衣襟半散,她精致锁骨黑暗中不甚清晰,她肤光胜雪在这黑暗中也不可忽视,似乎自带盈盈的雪光,照亮眼底,照亮一室黑暗?

  她猛地抬头!

  司马玄茫然看着她,是谁呐呐不知所以呢喃?

  “雁儿,我……看得见了?”

  茫然中震惊中,手掌不经意的一握,只是神思激动间下意识的握拳瑟缩,却握住那棉软那削魂?触感盈盈颤颤,从掌下传来。

  他一颤?她也是一颤!

  她眉峰一拧,猛的摔开他!

  是羞愤是恼怒,是谁黑暗里低骂?

  “你闹够了没有!”

  他滚落在熊皮上,一点儿没摔疼,茫然看着天花板……

  虽然早有预料,此时时隔数久重见光明,一霎间?却也是分外激动!

  真正能够视物,和也许隐约知道已经恢复光明那激动?是不能比拟的。

  此刻那激动混合着躁动,他控制不住想抱着什么,狠狠庆祝庆祝?

  于是此时东方雁一脸滚烫起身整理衣襟,是谁也没想到?

  没想到夜半,他突然梦魇乱抓,唤着她的名字。

  而她鬼使神差从脚踏上坐起?伸出手去握住他,却被他狠狠一拉!把他自己拉下了床榻?重重压在她身上,换他此刻如此轻薄?!

  那一捏……

  格外羞人!

  她羞愤一把甩开他,为了掩饰此刻羞赧不已,自己觉得幸好今夜月黑风高看不真切,否则她不怀疑这脸?大抵能红透半边天的。

  而他兴奋之余,激动之下,竟然一把扯下了那刚刚坐起的纤弱身影?腰上一挺,又压了上去!

  听得见她一时惊讶,没忍住的低呼?

  此时羞愤恼怒不已,是谁咬牙切齿?

  当姑娘我是软柿子?!想捏就捏!想压就压?!

  没空管他兴奋不兴奋激动不激动,自打那夜之后,东方雁觉得自己万分不能忍受这被压的滋味!

  是以此时——

  她纤细却有力的柔荑抬起,扣住他肩颈,猛地腰也是一挺?

  将他甩翻!压了上去!

  而真正压上去那一刻,她却茫然——

  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骑在他腰上,而他不做反抗,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是谁不知所措?

  这样的姿势分外尴尬,她恼怒自己不顾后果翻身碾压,却骑虎难下却不知何以?

  她晃神之际,他一声轻笑,又是一扑将她扑倒,她又本能反扑?

  一时间你压我我压你,锁肩卡腰,乒乒乓乓肉体撞击的闷声响起?两人却早已纠蝉着滚下了脚踏!

  索性熊皮足够宽广,一连几个来回?

  身下都是棉软厚重,没滚出熊皮覆盖的范围,滚起来丝毫没有身体负担的?

  他似乎恼怒她还有力气挣扎,猛地将她肩井一扣?猛地倾身而下,忙乱的寻找那娇艳红唇?

  她蓦然一懵,他气息贴近,遄息急促,在耳边粗重响起,恍惚此刻黑暗中,便又是那难以忽略的场景回放?

  那夜不能自已,身体不受控制,仅仅是想起,便又是一阵棉软无力?

  她抬起准备凶猛摔开他的手,鬼使神差失了力道,变成绵绵的攀在他颈畔?

  他似乎受到鼓舞,冷静下来找准目标,势必一击即中!

  两唇相触的刹那,恍惚电流闪过,震酥了他?震醒了她!

  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触碰到了那娇艳的樱.唇,下一刻——

  被她猛然一摔?撞上床沿!

  ‘嘭’一声闷响!

  她逃离他的压迫范围,慌忙间抬手掩唇,脚下一勾一扯!卷起了熊皮。

  脚上一勾一踢?卷好的熊皮跃起,落到了手上?

  她抱着熊皮一脸激愤,是谁暗骂?

  “司马玄你今天真特么神经!”

  说完转身就走!

  ‘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噼啪’!

  惊雷划破长空!用作窗子的木栏一亮?

  透过木栏,看见她纤弱的身影,抱着那卷起来都比她腰身粗比她身量高的熊皮,向雀儿的房间走去?

  远远有谁门一关!连忙躲进屋内。

  东方雁院子里大骂,对谁?

  “老不修你睡不着?我送你飞魂散啊!”

  随着有震天呼声响起!

  表示此人已睡着!此人不需要飞魂散!敬谢不敏!

  那边雀儿朦朦胧胧来开门,是谁迷糊嘟哝?

  “雁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今晚我跟你睡,我睡地上就行。”

  说着一把推开房门长躯直入,又是‘嘭’的一声关上!

  雀儿还有些呐呐,黑暗中后知后觉嘟囔?

  “姐姐……你跟我睡床上也是可以的……”

  哗啦啦——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不带一点征兆。

  冷风夹杂着雨丝,顺着木栏斜斜吹进来,染湿了窗边一块方寸之地?

  房内——

  有人呆坐在脚踏上,一手捂着后背,一手似是流连似是缱绻的抚着嘴唇?轻轻一舔。

  似乎幽香还在唇角沾染蔓延?他无奈……

  一时失控做出了惊世骇俗的事,这次她倒是清醒警觉一把扔开了他,毫不留恋,他便又开始纠结?

  怎么扔得这般利落!

  此时天时地利人和刚好,他似乎也幕然想通,怕她出了这村子便会展翅高飞!让他再遍寻不着,不如——

  就此打上他的印记?如此也好。

  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如新婚之夜他没想通的事情此时再想通,那人却恢复了冷静理智,便不再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是以,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他觉得今夜分外躁动,她的楚楚风姿,掌间柔柔一握,似乎烙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以,今夜大雨冲刷,依旧冲刷不走浇不灭那火焰撩人?

  满屋满室都是她的气息,不论他脑中如何冷静对峙如何试图甩开,也甩不开她的风姿她的旖旎?满脑子都是那夜洞房花烛失控的场景,幕幕清晰播放?他觉得今晚……

  便是睡不着了。

  有人也睡不着。

  因为……

  雀儿懵懵懂懂的问——

  “姐姐,刚才那么大动静,你们……在干嘛啊?”

  !!!

  东方雁无语凝噎……

  她觉得太过天真也不是好事,一如此时她心情浮躁烦乱,面对这问题?往日大可以一笑而过,此时却觉得分外撩动心弦不能自已?

  那问题仿佛扯动了燃烧的引线,让她尚未回神的迷茫思绪里,轰然一声!有火焰爆炸,炸飞了清明炸飞了冷静?将她炸得身体轻浮飘然无根,仿佛飞在空中?无法自已。

  她没好气的答,掩饰不住一阵心虚,随即听见自己气焰弱弱的嘟哝?

  “小孩子家家管这么多干嘛?赶快睡吧。”

  是以清晨,满怀好奇地雀儿跑去问自家睿智博学的爷爷!

  “爷爷,昨晚姐姐他们是在干什么啊?是不是打架了?”

  老张在村长桌上笑得荡漾端着茶杯,看鹰目老者一脸不自然的神色,笑笑答道——

  “妖精打架呗,还能做啥。”

  鹰目老者扭扭脖子,是谁不满抱怨?

  “丫头够狠,动静那么大,吵醒了人香梦,还比别人霸道?”

  东方雁破门而入,是谁气势汹汹?

  “我还能更霸道点,飞魂散一天一包!够不够?”

  ……

  “够了够了,”鹰目老者瑟瑟缩缩脖子,讪讪答道,看着东方雁笑得牙不见眼,顿时回过神来?!“不不不!不够,不够!”

  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是谁无奈扶额?

  “咳咳,老夫是说那种好东西你自己留着吧,老夫不需要,不需要……”

  雀儿天真的问:“姐姐,飞魂散是什么啊?”

  ……

  有人笑得意味深长,有人勉强忍着一口茶不在后辈面前喷出来?有人翻着白眼直叫可悲!

  引狼入室!!!

  当初就不该放这丫头进门的!

  动不动就送飞魂散的习惯还能不能改改了!太霸道了!太目无尊长了!太要不得了!

  却也忘了当初逼人成亲的是谁?当初洞房之夜听人墙角的是谁?当初玩世不恭硬凑鸳鸯的是谁?

  却满脑子想着——

  现在后悔,晚不晚?!

  长空浩瀚,莹白翅尖划破天际长风,寂静的村庄,将迎来怎样的喧闹?

  此刻温馨,不足记挂,是谁欢声笑语?

  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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