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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断袖分桃可属实


  “东方柏还是人吗!雁儿还病着!竟然就这样半夜让她女儿家家一个人走了出去?!人呢!现在人在哪里!”

  有人气急败坏,在厅中没头苍蝇似的乱转。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屋外的雨,分外缠绵,连日不休。

  屋内气氛,分外压抑,沉默不语。

  孟国公神色有些疲倦,整夜整夜睡不着,想不到前几天还来陪他下棋的乖巧外孙女儿,就这么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

  孟梓桑咬牙咬的咯咯直响,愤愤难平——

  “这蠢丫头!怎么不知道回我孟府来!还病着,一个人能到哪里去?!”

  有人咽了咽口水,神色讪讪——

  “那夜……”

  小厮止住了话头,在孟梓桑刀锋般凌厉的眼神下再说不出口,却听见孟梓桑沉不住气的低喝?

  “那夜怎么了!说!”

  “咳咳,那夜似乎是有人路过府门前,却没进来,在门外站了站便走了……”

  话说着,语声越来越低,在孟梓桑的低气压中……难以开口……

  却有人暴跳如雷?!

  “你们都是木头吗?!看见雁儿不知道叫她进来?!”

  侍从咽了咽口水,讪讪开口道——

  “二公子,那夜雨大,我们真不知道那人是东方小姐啊,何况那人也只在门前站了站便离去,姑娘一身白衣,守夜的丫鬟胆小,生怕是什么精怪愣不敢说出来,”他苦笑,“小的也是后来才知道啊……”

  孟梓桑恨铁不成钢咬牙咬的紧紧,握拳拍了拍几案,‘砰砰’有声,似乎敲进人的心里——

  “蠢货!都是蠢货!”

  也不知道是在说侍从一干人?还是在说东方雁……

  孟凡林神色也分外焦灼,眉间一丝抹不平的沟壑,忧心呢喃——

  “女孩子家,一个人出门在外,会不会……”

  话音未落,他急忙住了口,叹息一声。

  孟梓桑捏紧拳头,咯咯作响——

  “不!不会!雁儿那么聪明,现在一定没事!去,给我找!找到为止!!!”

  滂沱大雨中,似乎有黑影一闪而逝,近乎无形。

  ……

  有人目瞪口呆,望着王府新建的书阁——

  许多二皇子旧日的书籍还散乱屯放在屋里,来不及整理。

  而二皇子的书籍一搬,近乎就搬空了皇宫藏书阁的大半?这是十余年来他要求搜集的文书,消息传回,曜日照做,十余年,便堆满了几大间屋子。

  多数,是二皇子在这五年之内收集的,据闻皇子回京,关在书房整整一月,将所有书籍阅览完毕,便埋没在了角落。

  内容——在脑子里。

  二皇子,就是现在的洛王殿下。

  而现在的洛王府,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据闻,洛王十天前半夜回府,带回一个人。

  这也没啥。

  据说,洛王带回了那个人,直接抱进了原本为王妃准备的寝殿?!

  这也罢了。

  据说,洛王日日归来都要去那寝殿呆上半个时辰——

  这也正常。

  问题是,这个寝殿今天出来了一个人,便吸引了全府上下的关注——

  那夜没看清楚,如今擦亮了眼睛仔细一看,这下可好!

  这个人……是个男人?!

  !!!

  有人惊愕,目瞪口呆,听完一干同僚所说,目光都不由自主瞟向了远远那间未来得及收拾的气派书房?

  湖边是小轩,皇子平日处理事务专用——真正的书房?

  在北边。

  “各位对此有什么看法吗?沔南水利步上正轨,棉花种植正在兴起,远水难解近渴,这半年来的赋税和收入依旧是一大问题,若继续靠财政补贴这样的情况起码要持续到明年,而现在……”

  有人蹙眉坐在太师椅上,手捧一份压了金纹的文书,那金纹示意直呈御前——

  此时,却出现在了洛王府的小轩里,出现在了这名俊朗男子的手上,何意?

  他不耐去管这个何意,看着一屋子幕僚有些神不思蜀,他浅浅蹙眉,顺着一干人目光望去,有人身形单薄,一身浅蓝衣袍,手执竹伞却没打着自己?一把伞近乎全倾向了书卷上方,此时那人抱着一摞比人还高的书摇摇晃晃走着,只能看出步伐有些虚浮——

  人?有些踉跄。

  他愣了愣,看了看,似乎一时恍惚也没认出那人是谁,眯眼细看了看,猛然回神,却清清嗓子开口?

  “行了,这忙了一个时辰了,想来各位也累了,休息一刻,一会继续。”

  有人冠冕堂皇,起身出了竹门。

  身后有目光汇聚,他不在乎。

  有人目瞪口呆看着不苟言笑冷面冷心的洛王殿下,出门,打伞,走去,接过半摞文书,把伞倾到了那人上方,两人低低诉语,似乎起了争执。

  冷面冷心的洛王殿下恨恨一把抢过了文书,那人一急,恍惚听见谁说?

  “别,别淋雨,都是旧书,哎哎你轻点。”

  洛王殿下似乎怒火更甚,拿着伞抱着文书大步走去。

  那人手中竹伞急急上前为他打住,洛王步子大,她追不上,有些狼狈,模模糊糊有声音透过雨幕传来?不甚清晰。

  “哎哎哎你别光打着书啊!”

  似乎有人看见洛王殿下咬紧了牙,不满低骂了两句什么,却慢下脚步来等她?

  于是一伞打着书,一伞打着洛王殿下。

  这次声音大了些,洛王殿下似乎在低喝——

  “你再这样我全扔湖里去!”

  那人似乎弱了气势,把伞往自己头上移动了一咪咪,有等于无。

  洛王殿下终究软了态度,叹息一声,转身回到寝殿——

  王妃的寝殿。

  半晌里面没传来动静,似乎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有人奋力打开房门想出来,看得见苍白细弱的指尖死死扣住门缝儿,被谁一把拉了回去,关上了房门?

  再开门,出来的是洛王殿下,形容有些狼狈,衣襟被抓散了些,他丝毫没有不满。

  房门‘嘭’的一声关上,动静似乎将雨幕都震得顿了顿?

  随即,继续洒下。

  洛王殿下执伞,轻轻敲了敲房门,似乎有人低喝声从屋内传来?他无奈叹息,召来了侍女,侍女点点头,躬身退下。

  洛王殿下丝毫不在意这突然发生的插曲,唇角微扬,眉心微蹙,似乎心情很好,又似乎……心情不是那么好?

  他招招手,神出鬼没的扶风侍卫出现,他指了指那边,扶风大人点了点头,一闪没了踪影。

  洛王殿下回到小轩,也不去整理衣襟,秋意微凉,他坐在临湖的窗边,随手拉下一席披风罩在身上,沉声道——

  “好了,继续吧,”他神色从容,眉间的褶皱浅了些,唇角……似乎带着一抹浅笑?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关于沔南水利一事,各位……”

  有人眼尖看见有侍女打了热水进入王妃寝殿。

  傍晚,北面书房,有叮叮当当声彻夜不休。

  雨,不知何时——停了。

  翌日清早,有人路过,看见有大批木料堆积在北楼书房门前?里面还有人忙忙碌碌。

  那少年似乎又来搬书,进屋没多久,却灰头土脸踉跄着跑出来,她回头似乎低骂什么?扶风侍卫站在门口,一副阻拦的架势。

  那人似乎分外不满,理论两句,扶风大人寸步不让。

  于是,有人看见身手不凡的扶风大人被那人轻易一掌,拍出了房门,扶风倚在门前廊柱上翻个白眼仰天不语,那人进去悉悉索索一阵,又抱出一叠文书?比昨日更厚。

  晨光微熹,有人抱着文书的身影看起来越发单薄。

  洛王殿下晨起,从寝殿走出,先去敲了敲隔壁房门,没有回应。

  又转首一瞥,瞥见一摞文书,看不见人……

  有人眯了眯眼,看见洛王殿下似乎……很不爽???

  洛王殿下冲上前去,一把将文书接过跺在地上,也有及腰高的一叠?

  那人和洛王殿下吵了几句,被洛王殿下一把压在墙上,这个角度看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洛王殿下狠狠俯身而下,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隐约看得见那人推推搡搡——却没能将洛王殿下推开?

  屋檐挡住了大半视线,看不真切,半晌,似乎那人一恼,洛王殿下踉跄后退,似乎……险险要摔下栏杆去?

  有人眯了眯眼,洛王殿下去年担纲武试考官,那身手……怎么会弱?如今竟似不敌?就要被那一推,就要推翻?

  似乎有人急急忙忙冲了出来,拉住他衣袖。

  推翻?

  那人静静看着,见洛王殿下快要栽倒的动作立顿,顺着那人伸出手来拉他的手,被他紧紧一拽?那人还在前冲止不住势头,洛王殿下却顺着那一拽的力道已经站稳了脚步——

  那人……直直栽进洛王殿下的怀抱。

  有人挑眉,静待。

  似乎又是一阵争执,那人在洛王殿下怀里处于弱势,终究被洛王殿下一把抄起膝弯,那人似乎还在挣扎?洛王殿下也不顾,抱着那人进了寝殿,房门狠狠关上。

  世界安静了……

  有人视线转回,看了看地上那一摞文书,扶风大人突然出现,无奈叹息,抄起一摞文书走到洛王殿门前,放下,转身离去。

  远远,不知何处,有人神色淡淡,啃了口手中包子,还微微散发热气?在雨后的清晨被冷风一吹,吹散了少许。

  半晌——房门打开。

  洛王殿下抢先出门,那人紧随其后,看见了脚边的文书,弯腰就要去捡?

  洛王殿下一把抄起了文书,不理会那人抗议,径直走入了自己的寝殿,洛王出门,指了指自己寝殿,又指了指王妃寝殿。

  有人揣测,那句话约么是——要么去我房里看,要么回你房里去?

  这揣测占了八分准确,洛王殿下的原话是——

  “回去睡觉,睡好了我给你送过去,睡不好,那可怎么得了?你本来就身子差,怎的自己不知爱惜?”

  那人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低低咳了几声,她自己也不甚在意,抬脚就要去他房里。

  他不阻止,双手环胸整好以暇看着她就要踏入房门——

  “你今天进了这门,就不要再想出来了。”

  那人脚步一顿,僵硬回头看着他。

  晨起的洛王衣着形容分外随意,秋日微凉,他还穿着轻薄的亵衣半敞,随手披了一件外衣,也不拉上衣襟,胸膛晶莹如玉线条流畅分明,顺着锁骨延伸往下……往下……

  她不敢往下看,不管那景致有多美好。

  他半眯起眼,眼中灼热跳跃着危险的光,她知道那样的光意味着怎样的意思,她无奈收回脚步,却似乎依旧不甘,低低辩解——

  “时间紧迫,我好不容易……”

  他似乎并不在乎,懒懒靠在廊柱上,双手环胸,唇角一勾~

  “想来雁儿是不累的,不如喂饱了我,再从长计议?”

  喂饱……

  她悻悻咽了咽口水,气势顿弱,“可是我……”

  那人不等她把话说完,上前揽住她腰支,就要将她拖入房中。

  她大惊挣扎——

  “司马玄你干什么!”

  他笑得从容笑得蚀骨,“你好像不累?我想让你……”他舔舔唇,本就衣着松散形容慵懒高贵,此时站在房中,那眼光颇有几分邪魅?低低俯首在她耳边,肆意挑逗瞭拨——

  “我想让你,累一累。”

  她脸色涨红,奋力推搡,力道?却不见得多大,听见她无措的低呼——

  “不用了不用了,我累了我要走了我要回房睡觉了!”她连连挣扎,竟然没挣开他铁钳般的双臂?被他拖入房内,她有些慌乱有些无措,惶然低骂,“司马玄你放开我!”

  她奋力挣扎,咬了咬牙,手掌微拢,似乎就要出手!却被他揽着腰支,一身都有些酸软,她闭眼发了发狠,就要出手?

  蓦然,闻见清香四溢引人食欲,她一愣——睁眼。

  那人将她推倒,嵌在舒适的软椅内,她愕然看了看桌上,又悻悻抬头看了看他?他笑得得意,轻轻俯身,为她盛一碗热粥摆在面前,迎上她歉意的眼神——低笑。

  “怎么?我看你……”他舔舔唇,分外魅惑,“有些失望?”

  她一惊,连忙收回眼光,只看面前冒着腾腾热气的粥碗,似乎里面有大千世界,分外吸引视线,她不肯抬头。

  她在他火热的目光中有些不自然,抬手想去握桌上筷子,那人一把抓起她手,看了看,眯了眯眼,从她指缝中取出一枚褐色药丸。

  她脸色有些不自然,目光闪躲。

  他取来热毛巾,为她擦了擦手,一边擦一边啧啧有声唏嘘不已——

  “啧啧,最毒妇人心,”他仔仔细细擦了擦她雪白掌心,轻轻捏了捏,又转身洗净那毛巾,她不敢反驳,分外心虚,听见背对着这边的他道,“本王不就请你进来用个早膳,就下得去那般狠手?”

  那药丸被他随手一抛,抛出门外。

  她垂着头不敢看他,像做错事的孩子——

  那药丸,不过是软筋散,她惊慌之中下意识抗拒,此时身体未愈,调动内力分外困难?强行调动只会自损,何况男女力量差距悬殊?

  她一慌,就要发招——

  却被他看破。

  谁知道这人每每声势浩大,总能把正常的事儿表现的那么不正常?

  害得她……那一瞬间当真乱了心神。

  他挑起她下颌,不再开口,拿起毛巾轻柔为她净脸,一边嫌弃抱怨——

  “这小红眼儿,兔子似的,”他动作分外轻柔,话语却分外毒舌,一脸嫌弃,“啧啧,瞧瞧这黑眼圈,怎么那么丑?”

  她任他揉捏咬唇不语,他低笑,指尖轻扣,扣住她下颌逼迫她松了唇,那粉唇如今更加苍白,只剩浅淡的樱粉,相较往日更淡?更柔弱。

  此时印上了深深的齿印,分外狼狈。

  他眼神深了深,指尖轻轻摩挲她唇瓣,似是怨怪,似是不满?

  “说你狠,对自己比谁都狠,咬那么重干嘛?咬我怎么没这力道?”

  她愕然,不习惯他今日言行举止分外奇怪,行事作风分外强势,许是病弱许是心神恍惚,她格外有些招架不住——

  耳根一红?别过脸去,抿唇不语。

  他看着她侧颜,一抹红霞悄悄爬上晶莹粉嫩的耳垂,珍珠一般的色泽泛起了清淡的粉艳,分外魅惑,他低低俯首,她狼狈退避。

  他在她耳侧,轻轻一吹。

  掌下她下颌似乎绷了一绷,他低笑,今日分外安分,并不轻薄。

  她姿容形态已经分外娇媚,手指紧握,指节泛白,透露主人的紧张。

  他失笑,轻柔耳语,暗暗想着,这脸色——还是红艳些的好。

  她愣神之际,他已经退开,此时捏起桌上玉筷塞入她左手,才自然道——

  “你右手还没好,别急着用,书放在桌子上看,免得累,”他低低嘱咐,坐到她对面,淡淡吩咐,像是相公吩咐自家娘子,“吃完回去睡一觉,书晚上我给你送过去。”

  她埋首吃饭,不看他,也不理会。

  临出门前,她眼光瞟了瞟脚边书籍?手指一动,似乎就要顺一本走,她手指还没触到书面,下意识余光瞥了瞥桌边——

  一愣?没人。

  那人本在收拾桌子,不知何时,就到了身后,此时紧贴着她后背,她身子一僵?耳后有人叹息——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老实。”

  话音一落,她来不及反应?眼前一黑,软软倒了下去。

  他随意伸手捞住她腰支,手掌缓缓从她颈侧移开,他无奈叹息,弯腰抄住她膝弯,拦腰抱起,眼中是无奈是怜惜?走向隔壁寝殿去。

  有人窗边喝茶——

  今日公休,洛王殿下昨夜忙了大半夜,似乎也处理完了一些事情,今日这些幕僚们也分外悠闲,此时客卿所住的居所高有五层,足以俯瞰王都大半?却有人不看那山遥水阔民泰安生,只轻轻低头,看着远远洛王殿下寝殿房门大开?

  洛王殿下怀抱那少年出了房门,轻轻抬脚抵开了王妃寝殿房门,缓步而入。

  有人纷纷涌出,挤在窗前,这人已经躲开老远——不凑热闹。

  那厢嘀嘀咕咕——

  “嘿,王爷带回来那公子究竟什么来头?”

  有人坏坏低笑,“能是什么来头?总归比你我高级。”

  有人心照不宣,看见了八卦的光彩,客卿们今日也难得分外悠闲,八卦在哪都不会失了市场,此时高楼?浅浅喧嚣。

  远远寝殿,有人眉心浅蹙,有人呼吸匀浅。

  他探手探探她额头,回头看了看门边码起高高一摞书籍,似是她昨日带过来的,而那一摞旁,零星两本,未曾翻阅,他却蹙眉——

  “一晚上看了这么多?”又回头无奈看她,轻轻怨怪,“打个伞也要人来教,叫你给你自己打着,偏偏要来打着我,这下淋了雨,又要费多少功夫,你可曾想过?”

  他无奈叹息,转身离去,一声叹息轻柔缱绻,随着门口冷风袭来在空中打个旋儿,淡淡消散。

  “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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