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累了就当个孩子
累了就当个孩子
彩彩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烂人了，想把自己藏起来。懒得相亲了，偶尔有，也不会感慨了。彩彩尽量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一点，做好长期一个人的准备。假装关心国家大事，假装关注别人，假装生活丰富多彩，假装是个孩子，假装没有时间，都想不起来谈恋爱。
有些紧张！
十米，八米，五米……那个保安把推拉门拉开了，“哈，太好了！”彩彩差点笑在脸上。
然后，很若无其事样子开过去。
闯关成功！
因为听人说过，中大一般不让外面的车进来。
或许因为彩彩那条围着的五四绿色丝巾吧？绿呢上装，太像中大的老师了。
彩彩是来蹭课的。
今天风好大，白色塑料袋空中跳着探戈，大大垃圾桶被扶起来紧紧捆在灯柱上。
这是一个特大阶梯教室，窗台上暖气上讲台边都坐满了同学，过道上有的同学借凳子坐着，有的直接坐台阶上，还有一些同学靠墙边站着。
教授来了，腋下夹着书，围条白色五四围巾。再一细看，天，居然是古人来。7年不见，留了个小平头，到中大来当教授了。
一上课，古人来就大声训斥谁：“某某国家的同学，上学期末论文你自己不写，让中国的学生给你写，还非得说是你自己写的。”
“我说不是你写的就不是你写的，看你一篇文章得费我多少脑细胞啊，我得到网上查多少啊！你让中国学生给你写，他会自己给你写吗？还不是到网上一抄！”
“还把你妈妈从你们国家叫过来，还厚颜无耻地说不要给你零分，否则丢你们国家的脸。”
好久，他才开始讲《社戏》，讲鲁迅那天看戏极不舒服，因为旁边坐的一个大胖子。
前面的旁听男生放了一个屁。
弯成了一首歌。
他旁边坐着一个女孩儿，两根长辫，红绳系着，蓝布旗袍，洗得发白，一线型的眼睛，一线型的眉毛，一线型的嘴巴，满脸一线儿。看一眼旁边的女孩儿，彩彩都有点替他不好意思。
彩彩并没有把凳子往后挪，只是努力屏住呼吸。一线儿也很正常地听课，甚至没有偷偷看一下旁听男生。当然，彩彩在后面看很正常。正常得，当古人来讲到有趣处彩彩忍不住笑出声旁听男生还回头看着彩彩笑了一声，不，两声。
一线儿旁边的女孩，香香地啃着玉米，弄得彩彩肚子一下就饿了。一根玉米棒，她居然啃了两节课，吃撑了似的。彩彩一个劲儿地想，以后再也不坐她旁边了。
这女孩儿，眉毛太弯弯，眼睛太弯弯，嘴角太弯弯，下巴太弯弯，满脸弯弯儿，总是笑。
下课天已经黑了，古人来被学生团团围住。
彩彩悄悄走了，开着那辆轰隆轰隆响的破车往家赶，暖风开到2档，喜欢这种暖暖的感觉。路过北宫门时，邻家男孩上来搭便车，这时候他小女朋友的电话来了，彩彩被动地听了好多甜言蜜语。
彩彩家挨着锅炉房，但房里温度只有5度。以前暖气烧得挺好，签给物业管理后就不行了。不知是物业头头为了省点煤钱，还是烧煤工人为了偷偷省点煤钱，或者两层省，反正是，彩彩白天冻得要死，晚上也冻得要死。
于是就，跑中大蹭暖气来了。
这些天，跟物业签合同的老虎被抓起来了。
暖气，不知什么时候好？
一只蚊子轻飘飘地飞过，彩彩犹豫了一下，一合掌，它就死了。没觉得它咬彩彩，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但这屋里只有它和彩彩，它还活着，那肯定是咬彩彩了。
屋里就它和彩彩，它会不会舍不得咬彩彩？
梦里的血钻戒
中大门口怎么停着这么长队的车？
呀，保安好象一个个在问。
过来了，彩彩轻轻摇下一点点车窗，保安轻轻问：“您预约车位了吗？”
从那一点点车窗缝里彩彩轻轻但很快地点了点头。
特别好的保安拿着对讲机说着彩彩的车号，挥手示意通行，彩彩一点都不敢停留……
推拉门前，另一保安阻行，刚才那保安挥手。
啊终于过了推拉门！
万一对讲机那边……
他们会追过来吗？
彩彩把车停在一个很乖的地方，脑子有空时还琢磨一下出门如果被问到……
舍不得占用同学们的座位，彩彩坐后面的窗台上。窗台有点高，脚着不了地，时间久了，有点累。
古人来讲《非攻》：“鲁迅这篇文写得老实，合乎墨子的性格。”
“有人说，墨子阻碍了科学技术的发展，要是当时公输盘那能飞三天三夜的鸟继续下来，现在该是什么样啊？中国该走在多前面啊！”
“墨子公输盘都是令人尊敬的人，是侠义之人。一场战争是否胜利，除了看技术，还要看它的性质，最后胜利的往往是正义的战争。”
“一个有内涵的人，喜欢的是成熟女人，一个没什么内涵的人，喜欢的是十几岁的少女。一个国家如果都崇拜的是十几岁的少女，天天跟着十几岁的少女唱歌，那这个国家肯定灭亡。”
“谁说这只是战国时期民国时期的故事呢？谁说这只是墨子公输盘□□□□呢？”
旁听男生坐中间，上了一半的课，拖着自个儿的凳子退后了8排，又到彩彩前面了……
下课天又黑了。
彩彩跑到团团围住古人来的学生外围一站，古人来便认出了彩彩：“你怎么来了？”
彩彩：“你怎么来了？”
两人哈哈大笑。
古人来：“我请你吃饭吧，在中大最好的食堂。”
彩彩：“好啊！”
古人来：“想换一种活法，就来这了。”
彩彩：“看你讲课很受同学们欢迎，我也喜欢听。”
古人来：“你找到了吗？”
彩彩：“回到起点了。”
古人来：“你肯定有相好的？”
彩彩：“没有。”
古人来：“那一定有可以倾诉的人。”
彩彩：“没有。”
古人来：“那你现在都没有欲望了吗？”
彩彩：“有，但那也没法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否则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那种感觉更难受。我写东西就相当于一种倾诉，就是一个渲泄口。”
彩彩：“男人们光知道自己挣钱很累，不知女人持家也很辛苦。我遇到过一个人，电话聊了几次，其他条件勉强能接受，但一直让我害怕一点，他说不会做饭。虽然我也喜欢做饭，也有时间了，但一想起来我一个人得做一辈子饭，累的时候得做，生病的时候得做，上班日子得做，节假日还得做，做得好吃也得做，不好吃也得做，我就很害怕。做一天的饭，一点都不难，做一辈子的饭，一点都不容易。”
“男人们都说挣钱的担子压在他身上重，其实，做一辈子饭，一点都不比挣钱轻啊。我现在最崇拜的人，是妈妈，家里来了一大堆人，妈妈能魔术般地变出一大桌菜。”
“终于有一天，我问了他，他说‘杞人忧天’。也许他也是会做饭的，只是不想做，其实什么事情都要两人分担点比较好。”
古人来：“我跟一个来这进修的老师好，也是别人的老婆。”
彩彩：“你呀！总玩火。”
彩彩：“你们这有没有单身的教授，给我介绍一个呗。”
古人来：“你不是不想找大学老师吗？”
彩彩：“我现在不做生意了，找个老师也不错。”
古人来：“大学老师还不如社会上那些男人呢，有的专做少女梦，一天天把年纪拖大了，有的各种怪癖。”
彩彩：“找一个合适的人挺不容易的。”
古人来：“时代不对。”
一抬头，那些学生也来了，两人笑笑不再说话。
回到家里，好冷。
门外楼梯走过的脚步，彩彩突然感觉他在屋内似的。
彩彩有一个很帅气的男友，穿一身很独特的军装，他给彩彩买了一个很大很别致的钻戒，得把嘴割破镶嵌上去。他亲手给彩彩割，插在嘴上，好大好漂亮好妖艳好性感，也好知性，流了好多血，嗓子也有点哽咽，彩彩带着犹存的幸福感摇摇欲倒……
彩彩以为这是一个幸福爱情所必须经历的艰辛梦，发微博上，古人来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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