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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寻家人


  一路回曲义我心急如焚,越接近曲义路边的流民越多。我一路问着有没有陈县人氏。可是一无所获。我心想这么问肯定是徒劳,便找到朝廷设立的临时衙门,拿出三皇子给我的文书,很顺利的找到了管理户籍的官员。

  翻了一下午的户籍文书,才找到我的家乡。登记的信息是该乡为洪涝重地,人员生死不详。

  我是怎么走出衙门的我不知道,我在路上游荡着,试图在流民中能看到熟悉的面孔。

  我向家乡的方向走着,到后来,直到水淹到胸口。是谁把我拉出去我也不知道。我躺在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眼泪流了下来。这些年,再困苦,再痛苦我都没有流过眼泪,总想着熬过去,回到家乡就好了。

  这一切都没有了吗?五年了,五年我未见过爹娘,五年我日日期盼回乡的那一天,却是这样的结果。

  天开始飘下雨丝,周围一片哀嚎。祈求着苍天,不要再下雨了。雨滴落在我的脸上,落到眼里,和泪一起滑落。

  我没有闭眼,睁大眼睛想从天空看出些什么,为何,为何在我九死一生后,本以为一切结束了,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坐起身,擦了下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我一个个问着知道陈县吗,有陈县人吗。

  不知问了多久,总算听得一人说陈县的都迁走了,他们那个衙吏是个好人啊,提前通知了要发大水,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我问知道迁哪了吗,他说往北迁了。

  我赶紧北上寻找。不知找了多久,或许一个月,或许两个月,天下之大,何从找起。不知不觉却到了京城。我心知以父母的能力是不可能再往北去了。而京城人最多,或许能得到些消息。就这样我在京城晃荡了月余。

  一日,我走在城中街市,看见一家三口像极了我父母兄弟,我走上前去相认,才发现并不是。他家是卖包子的,不知是不是腾腾热气熏疼了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

  卖包子的大娘走出来,把我从店门口拉到角落,说道,“你这孩子怎么挺大个人了,冲着我们摊子就哭呢。大娘说话的语气像极了母亲,我眼泪流的更凶了。”

  “诶诶,怎么这样呢。我看你比我家林子还要大些许,怎么这么哭法呢。我看你在这都来来回回不少日子了,你家在哪呢。”

  我不说话。

  “是不是饿了”,说着大娘塞给我两个包子,“年轻人找点活干啊。不哭了,身强力壮的,别再外跑了,快回家吧。”

  我看着眼泪滴到包子上,泣不成声。

  “我和家人走散了,我找不到他们了。”我哽咽着说。

  大娘看着我,把我又拉到后屋。“别哭了,先吃点东西,我看你都饿的不行了。”

  我边哭边把包子塞进嘴里,我才想起我已经好几日没吃东西了。我把身上的衣服和佩刀当了,才换了些盘缠,可盘缠早已用光。

  大娘搓搓手,说道,“这日头一日比一日毒,你别在外面晒了,在这坐着歇会,我前面还得忙。”

  我点点头。这一坐就是一下午。

  不知何时听得一声哎呀,我抬起头。

  “你这孩子真是死心眼,让你坐这你就真坐这了,这太阳都晒进来了,你就不会往里坐坐吗。”

  在那说话的正是给我包子的大娘。我看看日头,果然从前后屋的中间照进来,晒在我身上。我朝大娘尴尬笑了笑。

  大娘坐下来,问了我些问题,除了我参军的事我都如实说了。

  “唉”,她叹口气。“这曲义发大水啊,我们这也听说了。这样吧,我看你也挺结实的,在我这干点活,我给你个住处,你就边做边打听。因为这发大水,城里来的人也多,我和林子他爹也有点忙不过来。”

  我听了,眼泪又流了下来。想起自己的娘亲也是这班刀子嘴豆腐心。以前跟着夫子念书,娘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生气我帮不着干活,可是却总省着灯油让我晚上能看书。

  我点了点头。大娘撇嘴说道,“可赶快把眼泪擦了,这跟个姑娘家似的。”我弯起嘴角,破涕为笑。

  于是我便在这包子铺安顿了下来。大娘有两个儿子,大的参军未归,小的林子十四岁,和我弟一般大小。林子的爹也是个老实人。看着他们,我总像看着我自己家人一般。

  大娘刚开始怕我累,不怎么让我帮忙,后来发现我力气大,肯吃苦,笑的嘴都合不拢。店里抬水和面的事都交给了我。这点活比我从军时那是轻松太多。闲暇时还能照顾下小林子的功课,这小子不爱学,天天找我教他武艺。

  就这样,我在京城呆了半年多。询问了许多南面来的人,也没有得到曲义的消息。我心里想着,如果爹娘迁出去了,也肯定带着弟弟开始了新的生活。待局势稳定了查找户籍可能就找到他们了。我心下稍安。

  闲暇时我总拿出夫子给的匕首把玩,想着夫子现在必定在哪个地方教书育人。他总是那么温和,这么些年从没见过他发脾气。

  即使小时候淘气,他也从未厉声呵斥过我。不知怎的,我最近总想着夫子的眼睛。

  夫子的眼睛虽然没有九皇子三皇子的那么美,可眼里似乎总藏着许多,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进去,现在明白一些,夫子定是有许多伤心事。娘说,你小不懂,长大了就明白了。我现在想想,像夫子那般博古通今,见多识广之人,却在我们那教书,肯定有许多遗憾。

  想着想着我便想到了三皇子,三皇子比夫子还少言寡语,但我看的出来,他也是有能耐之人。我救他时受那么重的伤,却没怎么听他喊痛,能忍人所不能忍,定会有所成就。

  若不是他给了我文书和令牌,恐怕我至今也担心受怕。面冷心热之人,待东豫和西勤也是宽厚至极,像他那般身居高位之人,能待手下如此宽厚,十分不易。

  在京城半年,距从西关回来也将近一年。这一年里我也听说了许多皇宫内的事。之前我对于这些都是不闻问的,毕竟保命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或许认识了三皇子,有时才会留心这些。

  三皇子自西关一役后便不知所踪。商妃伤心欲绝,两个儿子都折损在了战场。陛下果真铁石心肠,下天下诏令,朕之子皆无用耶?派大皇子去了西关,大皇子凯巡而归。

  所以民间有说大皇子设计谋害了三皇子及九皇子,只为皇位之争,先除掉了最有势力的商妃的皇子。

  我想想之前三皇子若不是用金蝉脱壳之计,恐怕也遭了暗算。历来皇位之争本身便是你死我活的腥风血雨。我有些为宽厚的三皇子担忧,宽厚在争夺中素来不是一个优点。

  三月里,我在京城遇到了西勤。西勤生的高大,举止却似孩童。见到我之后兴奋的不得了,连连问我为何不去保护三皇子,在京城瞎逛。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走之前他们曾说过有要事要去办,让我速回保护三皇子。可我心中所想是与三皇子恩已两清,便没考虑过回去。

  西勤看我犹豫,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三皇子贴身护卫是何等荣光的事,你却在这卖包子。

  我尴尬的不知说什么。

  往后三日,西勤日日来包子铺报道,说要看看这卖包子究竟有什么好的,让我堂堂一个皇子护卫都不做了。

  包子铺的大娘听说我是做护卫的,连连说怪不得怪不得。

  西勤是个自来熟,很快便做通了大娘的工作,连大娘都过来劝我赶快回去继续做护卫这个有前途的事业。

  我无语望天。真的做皇子的护卫有何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时西勤问我回乡家人如何啊,我一下沉默了。西勤说道,这发大水异地迁移的特别多,等局势稳定了向户部查下户籍就能找到了。

  与我心中所想一致。他绕我我跟前,扶着案板得意的说,“若跟了殿下,殿下的人自然可以随时查阅户籍了啊。”我一愣。

  似乎我也只有三皇子这个靠山。我若回去投靠他,宽厚如他也定然不会为难我。

  打定主意,我便收拾东西,准备辞行。因为我是投靠三皇子,祸福未知,便嘱咐大娘说从未认识我。大娘也是明白人,点点头。我便上路了。

  东豫给了我些盘缠,说是我这一年的俸禄。我感谢他,他说你好好感谢殿下吧,好好照顾殿下,我和东豫还有许多事未了,等了了便去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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