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是谁
许知礼扫完墓的第二天，想起了件很重要的事。
现实中的五年前，他去乔静养父母家的时候，他们曾经提过一句"一往情深"，他们是怎么知道乔静喜欢自己的？
乔静这种内向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主动跟他们说，那他们一定是看到什么了，或许是乔静的日记。
他现在才想到这一层面，要想查清当时发生了什么，她的日记绝对是最关键最直白的东西。
只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可能找到她的日记吗？
说到底，许知礼都不能确定乔静到底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对于日记本，不能报太大的希望。
可是许知礼今非昔比，他是有系统在身的男人，现实中事情难查也就罢了，到了任务世界里还不能查，那就白穿越了。
任务世界和真实世界的世界观大同小异，说到底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和现实别无二致。
或许五年后时间过了太久找不到线索，那么五年前一定有迹可循。
许知礼点开商城，这些日子他攒积分一直不敢用，现在是时候发挥出他的用处了。
【暗度陈仓卡。
功能:近距离置换物品，使用性质类似的物品与心仪物品置换。
性质:一次性道具(使用三次)
价格:75积分】
“系统。”为了不花冤枉钱，许知礼询问道，“乔静会写日记吗？如果写了她的日记现在还在吗？”
【请不要过多询问与任务无关的话题。】系统冰冷说道，【没有任何意义。】
许知礼央求道，“求你啦，你一定知道的，这对我很重要。”
【……】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用积分买。”为了得到信息，许知礼忍痛割爱，“5个积分换一个问题，好不好？”
系统沉默了，许知礼越发觉得系统没有人情味了。
没升级前的系统还会和他说笑，现在的系统实在太高冷，一心为了推进任务，比许知礼本人还急。
【会。在。】系统答道。
与此同时，许知礼听到“叮”的一声，扣除10积分的消息实时发送了过来。
两个字，让许知礼花了10积分。
许知礼一阵肉疼，这宰人的坑爹属性还是和以前如出一辙，一成不变啊！
不过得到确切的消息许知礼也放心了，既然日记还在，他就可以偷出来。
许知礼果断买了“暗度陈仓”卡。只要拿本空的笔记本，站在离乔静笔记本十米之内的地方，就可以狸猫换太子，将东西换过来。
为了获得江屿方修然的额外积分，许知礼可谓是做牛做马当爹又当妈，有时辛辛苦苦大半天才掉落三个积分。
真是花钱容易挣钱难啊。
江屿还大方点，最少都是五积分五积分的掉落，方修然那里，陪他打一下午篮球才涨一分。
许知礼看着余额里的积分只剩下35，不由得心慌。
这种类似银行卡余额只剩两位数的情况让他十分缺乏安全感，许知礼有仓鼠屯粮的习惯，如果自己的存款跌破五位数，他就会疯狂地省钱挣钱，这是他的重大历史遗留问题，钱＝安全感。
在任务世界里，积分是比钱还珍贵的东西，是可以保命的东西。
看来必须要在江屿这边刷好感度了。
许知礼拿到自己第二张功能卡——暗度陈仓。
同样是银白色的卡片，相差无几的花纹上刻的字是“换”。
择日不如撞日，许知礼打算今天下午偷偷去乔静家把日记本“换”出来。
许知礼前几天看到过乔静的养父母带着他们的儿子出去买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他们没有搬走还住在这边。
好像只是短短一年半，乔静这个人就彻底消失在他们生活里，就连这个名字都不再被人提起。
他们说，死亡不是一个人彻底消失的标志，当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也忘记了，这个人才算被世界遗忘了。
许知礼心酸，如果自己也死了，还有谁会记得乔静。
家人只记得有个女孩为许知礼死过，不知道她的长相，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还有什么能证明她存在过呢？
"系统。"许知礼思绪万千，"你觉得对于一个人来说，什么才是最可怕的？"
【……】
"我觉得死亡不是最可怕的，但是一个人死了，连一个记得自己的人都没有，渐渐的，连同自己生活的痕迹一并消失，这才是最可怕的。"许知礼苦笑一声，"说起来，和你们设置的结局挺像的，这么一想，你们真是残忍啊。"
"不过人都死了，记得一切活着的人也很痛苦。"许知礼说，"人生真是太痛苦了啊，我想让别人记住我，又不想别人为我痛苦，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人痛苦，那么还是我来痛苦吧。"
这么一通痛苦来痛苦去的"痛苦说"，许知礼自己都觉得矫情。
"哎，你就当我随便说说吧。"许知礼笑笑，"有时候感情上来了，高低也得说两句。"
人都是要死的，只是自己只能活五年。不过乐观点，每个世界活五年，十个世界加起来就是五十年，是自己现实世界中的两倍还多，50加22，72岁，怎么也算个高龄老人了。
许知礼在书柜里翻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这还是以前考试得的奖品，他打算下午就用这个来置换日记本。
他迫切地想知道乔静日记本上写的是什么，如果乔静知道有人要害自己为什么不提前说，许知礼坐在椅子上，一点一点复盘思考。
为什么会偷偷跟踪他？为什么在学校又躲着自己？
许知礼原以为是乔静害羞，但联系上这件事，就耐人寻味了。
许知礼仔细回想现实中的五年前，他整日沉浸在悲伤中，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身边有什么蹊跷，除了周围同学的关心，好像也没有别的事发生。
许知礼觉得记忆有些混乱，好像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高中好像还有个人跳楼了。跳楼前还和自己发生了争执，对，是有这回事，那个阴郁沉默的男同学，个子不高，总爱缩着脖子躲在角落的男生。
叫什么名字来着？
许知礼狠敲脑袋，怎么想不起来了？
对，毕业照应该有。许知礼火急火燎去翻相册，翻阅一张张小学初中集体照，越过各种单人照与合照，终于找到了高中毕业照。
许知礼对照着下面的名字一个一个找去，没有。
许知礼后知后觉，他是在拍毕业照前就跳楼了的。
许知礼拔掉充到一半电的手机，打开微信找到李志楠。
"楠哥，高考前跳楼的那个人叫什么？"
李志楠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什么跳楼？"
许知礼心里一咯噔，手抖着回道，"就是班上平时坐后排的那个男生，不爱说话，头发总是遮着眼睛的男生。"
李志楠回了一个表情包，满头问号。
"有这号人？"
"知了你是不是高三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高中就只有……只有乔静意外死了，没有什么跳楼的啊。"
许知礼拿着手机顿住，久久没有反应。
"知了？"
李志楠的消息接二连三地发过来，许知礼呆滞着，没有看消息，他确定自己记忆里是有这个人的，为什么别人不记得他了。
他是……彻底消失了吗……
他不相信，找以前的同学问，得到的都是同一个回答。
没有这个人。
你记错了。
不可能所有人都同时对他撒谎，许知礼确定，这个男生在他的生活中，连同别人对他的记忆一并消失了。
许知礼不一样，因为许知礼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和现实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世界，会出现这种差别？
【许知礼。】系统提醒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与任务无关，这是禁止的。】
"系统……"许知礼头疼欲裂，越是回忆越是想不起，"我忘记了一件事……"
【很重要的事？】
"我觉得是。"
【完成任务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系统说，【你应该分清主次，别人的生活与你无关。】
许知礼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不能释怀。
【等江屿离开你家，我会把进度拉快，直接进入大学。】
"什么？"许知礼一惊，"这不行啊……"我还没调查。
【被上面查到我也会承担责任，我相信你也想快点完成任务脱离这个世界吧】
【你要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世界，你所谓的调查真相，可能在现实中一文不值。】
【人是无法摆脱命运的。就算看清所有重来一次，也不会摆脱既定的结局。】
【不想死亡，你就只能接受。】
……
这一年来，许知礼头一次听系统说这么多话，残酷又现实。
就像他绑定系统后，所做的每件事都是在系统的指示下按照规划走出的，不甘心，但想试一试。
"我知道了。"许知礼说，"但是我必须要做的。你拦不住的。"
人不叛逆枉少年，不管会有什么后果，许知礼都接受，至少努力了就不会后悔。
系统意外的没有回话，像是默许又像是无奈。
下午，许知礼吃过饭背着书包带着帽子，全副武装地出门。
书包里放着笔记本，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他悄悄来到乔静家的门外。
乔静家住在一个院子里，里面不止一户，属于这边的老建筑，一家打孩子整个院子都听得到，生活非常透明化。
因为是群居，这边的大门常年不上锁，只是虚掩着。
许知礼在门缝里偷偷观察了一会儿，一楼二楼的门都上了锁。
下午两点半，正是他们上班的时间。
许知礼轻轻推开门，院子里午睡的狗被惊醒，见到陌生人凶狠地弓起身子，对着许知礼发出"唔唔唔"的低吼，要不是绳子拴着，它铁定跑过来对着许知礼咬上几口。
许知礼对着黄狗伸出食指比了个"嘘"，从书包摸出根火腿肠，剥开包装朝它扔去。
那狗被砸了个正着，"呜呜呜"地叫，许知礼深感抱歉，趁狗不注意溜了过去。
乔静家在一楼的西南方向，许知礼从窗户边向里看，里面有个小孩在看电视。
许知礼一惊，随即想通，这是他们家领养的新儿子。
确实这边很多父母都会这么做，为了不让孩子乱跑，出去惹事生非，就会把他们锁在家里。这下可不好办，许知礼被发现的风险增大了。
不知道这个置换是怎么个置换法，如果乔静的日记会从里面飞出来，被这小孩看到了，该给他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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