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婚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啊……”陈亦鸿面对周韫的质问，嗫嗫喏喏地答道。
周韫见他目光躲闪的样子，还有什么想不通的，自嘲地笑：“你哪里不清楚，不清楚的只有我而已。”
害怕破坏了自己老板的计划，陈亦鸿赶紧安抚周韫说：“周老师您别这样，老板他偷偷帮忙就是怕您知道了会不高兴啊，而且我觉得他也没帮上什么忙，您的作品本来就很优秀了，老板只是让金子早一点发光而已嘛。”
“早一点发光？”周韫的喉头控制不住地发紧，眼眶的酸涩就快要积蓄成水光，“他到底要自作主张到什么时候？”
“我以为自己是通过堂堂正正的努力有了现在的结果，签约是对我创作的肯定，可事实呢？竟然我要靠着他韩宇宸才能到这个程度？”
“对，我知道，没了韩宇宸我来不了今天的酒会，更见不到主编，但我也绝对不想在以我周韫的名字站在别人面前之前，先被人作为韩宇宸的情人讨论了个遍！”
陈亦鸿被周韫带着一丝哭腔的话震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立马解释道：“您怎么能说自己是情人呢，虽然您不让我叫，但我很清楚你就是我们的未来老板娘啊！”
推开陈亦鸿递来纸巾的手，周韫又笑了，笑的心酸又不甘：“有几个人真正认识我啊？大家只要有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好不是吗？我真要谢谢你们韩总，让我又当了一次别人的话题中心呢。”
这种状态的周韫连韩宇宸都没有见过，更别提本来就莫名畏惧她的陈亦鸿了，他很想赶紧带着周韫去找老板，却也担心着一会的计划，无奈之下只能和周韫继续站在角落，嘴张张合合，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两人相对无言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来人对着周韫温柔地开口：“小周，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我找了你很久呢。”
“韩太太抱歉，瞧我这记性，忘记带周老师过去找您了。”周韫还没来得及反应，陈亦鸿已经抢先赔了个礼，把过失揽到了自己身上。
周韫看着面前的人，情绪还难以从愤懑中抽出来，微微侧了头小声清了清嗓子，转回来时纵是没能带着笑容，却也比刚才看起来平静了许多。
对着韩宇宸的母亲，韩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林优女士，周韫不卑不亢道：“林阿姨，好久不见。”
林优笑笑，亲昵地拉过周韫的手，关心地问：“我听宇宸说你上个月扭了脚，现在怎么样了？”
讶异于林优亲近的表现，周韫本着对长辈的尊重，压住心头的疑惑答道：“已经没事了，谢谢您的关心。”
“你现在还是住在你们以前住的那套房子对吗？”
“暂时是……我找到新房子会马上搬走的。”
“搬走就不用了，”林优拍拍周韫的手背，“什么时候跟宇宸一起回来见见我们吧，把该定的都定了。”
本来就对林优如今的态度倍感诧异，听了她的话，周韫更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斟酌再三还是问了出口：“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
看了看陈亦鸿，见他识趣地退后了几步，林优叹了口气说：“以前是我太不关心宇宸了，误解了他真正想要什么，现在他一切都好，就差个你在身边，我当然希望你们俩能早点结婚。”
结婚？！周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从林优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惊讶之余忙不迭解释到：“阿姨，您误会了，我和韩宇宸现在……”
话说到一半，林优示意周韫不用再解释，仿佛了然一切地说：“别紧张，小周，我不是在戏弄你，宇宸这两年为了做我的工作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我如今也想通了，他喜欢就好。”
周韫被这场酒会上接二连三的事搅得心情十分复杂，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了，和林优女士随意说了句“您等一等，我去找韩宇宸”，便径直走向了她之前看见韩宇宸的地方。
陈亦鸿自然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赶紧跟了上去，手机这时正好收到了韩宇宸发来的消息：一切就绪，按计划进行。
绝望地闭了闭眼睛，陈亦鸿一边跟着周韫一边迅速给韩宇宸回了信：老板，你做好心理准备，周老师好像不太高兴……
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韩宇宸的踪影，周韫猛地回头问陈亦鸿：“韩宇宸人呢？”
正等着韩宇宸回复，陈亦鸿被周韫的回身吓了一跳，目光躲闪地说：“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好，那我直接打电话给他。”
电话还没拨出去，酒会现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人群喧闹声中，一束追光直直地打在了周韫所站的位置，刺得她条件反射地用手遮住光源。
舞台上的钢琴响了起来，周韫听出那是她很喜欢的一首钢琴曲，转头望去，昏暗不明的灯光中，弹奏者冲她点了点头，周韫这才发现坐在钢琴前的人是韩宇宸的好兄弟章弛。
追光，钢琴曲，一种预感从周韫心底迅速破土而出，再想到林优刚刚的话，难道真的……
离周韫不远处的地方传来几声惊呼，接着又变成了羡慕的感叹，周韫看过去，捧着一大束玫瑰穿越人群缓缓而来的，正是韩宇宸。
他一步一步，坚定而又庄重地走向周韫，身上的西装都在之前偷偷换上了精心挑选的另一套，力求这一刻的自己，是完美地站在周韫面前。
韩宇宸站定，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玫瑰递给周韫，见她迟迟不接只是盯着自己，干脆把玫瑰直接塞进了周韫怀里。
鼓劲似的笑了笑，韩宇宸认真地说：“周老师，不，周韫，从两年前你不辞而别开始，我每天都处在无尽的懊悔中，前不久我们又相遇了，我再次确定你就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所以。”
从口袋里拿出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韩宇宸单膝跪地，看着周韫的眼神里是如潮水般的深情：“你愿意嫁给我吗？”
四周的人们似乎就等着这个时刻，兴奋地起哄，不约而同喊着“答应他”，周韫抱着沉甸甸的玫瑰扫视一圈，最终目光回到等待她答案的韩宇宸身上。
钻戒，玫瑰，一个爱你的男人，一场盛大的求婚，在旁人眼里，此刻的周韫就是全场最幸福的女人，唯独没有人来问问周韫，是不是喜欢这样的方式。
微微弯腰放下了玫瑰花束，周韫脸上没有众人期望的喜极而泣，平淡的表情平淡的声音，她用坚决的语气说道：“韩宇宸，我不愿意。”
走在会场外的马路上，周韫被夜晚的寒意激得起了鸡皮疙瘩，抱着胳膊呼了口气，眼泪在此时此刻，终于可以放肆地掉下来。
其实周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气愤和不满占了上风，但在心底滋生的，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的难过。
刚才当众拒绝了韩宇宸，随之而来的就是所有人的集体噤声，章弛慌张地从舞台上走了下来，凑到离他们稍微近一点的地方。
周韫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韩宇宸那时的表情，不光是惊讶，更有不解和想要质问的愤怒。
不去看林优的反应，也不管开始小声议论的众人会怎么想自己，周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这漩涡的中心，韩宇宸是不是还继续跪在那里，亦与她无关。
抬起头看看漆黑的夜空，周韫笑得格外无奈。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当初她不告而别小心躲藏，就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为什么如今又是她一个人走在没有人的马路上默默流泪呢？
两年了，周韫以为韩宇宸终于成熟了，甚至再过不久可能她就要抛弃自己的狗屁原则再次不顾一切和韩宇宸在一起，可是没想到，韩宇宸仍旧不知道她到底在乎什么。
擦了擦眼泪，周韫按下手机的开机键，她必须要和韩宇宸清清楚楚地做个了断了。
直接略过陈亦鸿狂轰滥炸般的消息，周韫点开和韩宇宸的对话框，发了句“我先回去了，我们需要谈谈”便又关上了手机，转身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出租车。
而一转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韩宇宸开了车，停在不远处。
见她发现了自己，韩宇宸打开车门走过来，盯着周韫脸上的泪痕，板着脸道：“被拒绝的是我，你为什么哭？”
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周韫更加坚定了要和他谈谈的决心，径直走向他的车，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韩宇宸站在车外看了她许久才重新回来开车，僵硬地问：“回家？”
“回家。韩宇宸，”周韫深深叹了口气，“我们要谈谈，好好谈谈。”
不再说话，韩宇宸沉默着发动了车，开到一个路口等红灯时，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周韫望着窗外又在流泪，心里既是担心也有不解，冷静了一会才没有冲周韫大声质问，只是别扭地说：“既然你现在这么难过，刚才何必拒绝我。”
周韫破涕为笑，在韩宇宸以为她是真的被逗笑时，周韫的声音冷冷地从后座传来：“你这个讨人厌的样子，真是跟两年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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