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不该来的意外
等周韫第二天站在路边等韩宇宸来接她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中了他的苦肉计，放弃可以在家宅着的大好休息日，答应了一起去邻市转转，怎么看怎么像约会。
无奈韩宇宸现在好像是把住了周韫命门，把目的地附近有名的馆子挨个介绍一番，周韫本来就晕乎的脑子在美食攻击下更是溃不成军，没犹豫两秒就点了头。
周韫忿忿地踢了马路牙子一脚，只好暗自决定今天说什么也得她请客，千万不好再欠韩宇宸人情了。
韩宇宸远远打着双闪过来，周韫拨了拨头发顺带调整了表情，等车停稳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过去得要将近两个小时，你要是困就睡会儿。”韩宇宸冲她笑，自然得仿佛不是第一次带她出去玩。
周韫摇头，从包里拿出便当盒：“我估计你多半是没吃早餐，就给你带了点，你在前面找个能停车的地方吃了吧。”
等韩宇宸停了车，周韫去后备箱取了水，回到车上正要打开，韩宇宸直接拿了过去，拧开盖子又给周韫递了回来。
这种就差把情侣二字写在他俩中间的氛围溺得周韫呼吸都不大顺畅，偏偏韩宇宸并不消停，嘘寒问暖一句，品评早餐两句，谈谈攻略三句，周韫连手机都没空解锁，只能微蜷着手指搭话，措辞不近不远，力图消散空气中浮荡的亲密。
然而面前的毕竟是旧情未了的前男友，忍得住一时忍不住一世。
韩宇宸吃饱喝足重新上路前，周韫的头发他揉了，周韫的脸他捏了，与此对应的，收获白眼数次，嗔怒几声，和甜甜的笑容若干。
周韫又一次败给他，心里不快得很，不光是气他无赖，更气自己像是也变成了那类吊着人不放的，说要划清界限，但次次纵容。
明明做着男女朋友才做的事，两人实际上却并没有确切的关系。
沉默着思虑再三，直到韩宇宸都发现了她的低落，出声询问，周韫终于开口：“韩宇宸，我觉得自己像一个渣女。”
“渣女？”韩宇宸闻言皱起眉，从开车的专注中努力分出一丝精力，“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我拒绝跟你和好，说要关系清零，但我总是一再和你有各种各样的牵扯，感觉很像把你当成，嗯……备胎。”周韫艰难吐出最后一个词，虽然韩宇宸不可能是，但看上去似乎差别也不大。
韩宇宸愣了愣神，突然笑起来：“没错啊，我不就是吗。”
周韫听他也有同感，嘴角耷拉出更大的弧度：“所以我说我渣啊。你本来应该和更好的女孩子在一起，而不是在我身……”
“周韫，”韩宇宸打断她，语气也郑重起来，“我一直以来在意的人只有你，什么本来不本来的，就不要再说了，说了也没用。”
他侧头看了周韫一眼，继续说：“你所谓的牵扯，也都是在我情愿的基础上才有的，我韩宇宸可不是谁都能牵扯上的。”
周韫被他堵得无语，呛声道：“那可不，咱们韩总是多金贵的人啊！”
“重点是，”韩宇宸趁着红灯又去揉周韫的头发，“我正在重新追你，你随时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我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强迫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爱你，所以我愿意。”
韩宇宸这句愿意说得情深意重，周韫的脸腾地红起来，哪里还记得什么自我检讨，连心中仅剩的反对阵营差点都要挂起白旗，敲锣打鼓迎接韩宇宸重回男友之位。
这场莫名的渣女之辩在周韫的恼羞成怒下收场，她捏着自己的衣角，有些气冲冲的：“你最近情商高了挺多啊，这些话张口就来，跟谁学的？”
“之前找任阿姨聊过几次，受益匪浅。”韩宇宸倒是诚实，直接就交代了。
周韫实在想不通，怎么身边这么多帮着韩宇宸的助攻呢？她可真是太想念孙晴晴了。
拿出手机正想找孙晴晴诉苦，一打开微信面对满屏消息，周韫叹着气先处理了各种家长问询，一番答疑下来才看见丰堇问她今天是不是上班。
周韫迅速回复，不过也没说和韩宇宸出去玩，却没想到丰堇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韩宇宸瞥见丰堇的名字便松了口气，只是周韫应了两声后，脸色越来越差，反问的几句更让他云里雾里。
“你等我几分钟，我待会儿再给你打过去。”
周韫挂了电话，深深吸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结果并没有成功，于是干脆提前声明：“韩宇宸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会很凶，但不是冲着你，你不要在意。”
手在方向盘上紧了又松，韩宇宸犹豫着问：“怎么了这是？”
“你在前面找个地方停车吧，”周韫努力软下语气，“丰堇那边有点急事，我得去找她，抱歉，要放你鸽子了。”
不等他回应，周韫又补充：“我这个月还有调休没用完，你哪天有时间我就哪天休，保证补回来，再加一顿饭，行吗？”
韩宇宸示意周韫先等他停车，拉好手刹后，一转头就是周韫写满了焦急、压制着怒意的脸。
他拉过周韫攥成拳头的手，掰开然后紧紧握住：“既然这么着急，那其他事都不重要了，不过你现在这样我很不放心，我送你去找她。”
周韫有些慌乱的心跳被来自韩宇宸掌心的热度平稳了几分，点点头让他直接开去丰堇学校，自己则赶紧给丰堇回电话。
宿舍区不许外来车辆进入，周韫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丰堇已经等在了大门前，平时总是神采飞扬的小姑娘今天浑身都蔫蔫的。
她快步上前，责问的话在喉头滚了几滚，还是咽了下去，只问东西都带好了没。
丰堇微红着眼睛，抬头发现韩宇宸站在车边，十分歉疚：“对不起啊周老师，我打扰你们俩了……”
“你还有心思担心别的！”周韫瞪她，环视一圈也没找着适合说话的地方，于是拉着丰堇走到韩宇宸身边借他车一用。
周韫让丰堇先上车，转过身指使韩宇宸站远一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扯着他的袖子在他耳边威胁到：“这事儿你要是敢给章弛通风报信，我一定马上离开这里，去相亲结婚！”
大事当前，就允许她周韫再不要脸一回吧。
韩宇宸反而乐得见周韫这副样子，表示自己给她们站岗，只是在周韫要上车前又捏了捏她的手，说：“不要气得太狠，你会头疼。”
周韫降下一点车窗透气，确定丰堇暂时没有什么不适，便开门见山：“他有没有强迫你？是你自愿的吗？”
丰堇连连摇头，小声道：“是我自愿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刚在电话里没听错的话，验孕棒是一根显示有，一根显示没有？”
“对……所以我也不知道该信哪个……周老师，我，我……”
就算以前丰堇总以周韫的爱情顾问自居，可毕竟还是大学在读的学生，怀孕这么个可能猛然砸下来，再镇静也慌了神。
“你什么你！”周韫又气又心疼，“防护措施呢？章弛不肯用？”
丰堇绞着手指，咬了咬唇，老实坦白：“一直是有做的，但是上个月有次我喝多了，他也有点，我醒了之后看见房间里有用过的，就以为做好了的，谁知道这个月姨妈晚了好几天，就先买了验孕棒测一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周韫的火气就越来越大，想好好戳一戳丰堇的脑袋，又怕她真是个孕妇，只好恨恨地瞪一眼：“要我怎么说你？你不是还参加社团活动吗？不是学了相关知识吗？章弛是奔三了，想养孩子就可以养，你行吗？啊？”
眼见丰堇的泪花就要落地，周韫也有点鼻酸，递了纸巾过去，抓住丰堇的手郑重地说：“我现在带你去妇幼医院检查，但是你要先想好三件事。”
“第一，你是希望章弛过来陪你一起知道结果，还是等尘埃落定再告诉他。第二，如果真的是怀孕，你要不要这个孩子。第三，如果想要，你愿不愿意嫁给章弛。”
周韫知道短时间内让丰堇想这么多是强人所难，可情势并不允许她再拖拉。
丰堇的脸快要皱成一张老橘皮，周韫长叹一声：“算了，后面两个你慢慢想，先告诉我，让不让他现在知道？”
韩宇宸站在树荫下用手机远程监工，正在听陈亦鸿吐槽他哥，周韫便朝他走来，抿着的嘴角到了他面前才稍稍放松。
“可能还要麻烦你，送我们去最近的妇幼医院。”周韫的声音含着歉意，气愤倒是淡了下去。
不过这下韩宇宸愣住了：“妇幼？丰堇她是……？”
“只是怀疑，要去妇幼化验才能确定，”周韫回头看了看，“所以，你还是先帮我们保密吧，行吗？”
韩宇宸回过神，在周韫脸上看出一丝难过，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口，答了声好。
因为是工作日的上午，挂号和化验没有想象中的夸张队伍，周韫和韩宇宸跑前跑后，丰堇除了提供样本就坐在长椅上看着他们。
摸了摸尚还没有任何动静的小腹，丰堇注视着韩宇宸对周韫的处处呵护步步紧跟，突然心里窜出一股邪气。
凭什么我孤零零的坐在这里，章弛这个罪魁祸首却在外面逍遥自在？
周韫和韩宇宸拿着病历和单据回来，丰堇抬起头直接对韩宇宸道：“韩总，你能不能帮我把章弛叫来？”
周韫在她身边坐下，盯着她的眼睛：“想好了？”
“想好了。”丰堇笑起来，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
接过韩宇宸手里的东西，周韫冲他扬了扬下巴，韩宇宸点头，拿着手机走去了楼梯间。
刚刚监工时他就确认过章弛在公司，也没有会要开，电话打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章弛，你赶紧来一趟城南区妇幼医院，丰堇……好像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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