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临时发动

　　“你还要脸？我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要找外室给我添堵？你说，你是不是还打算让她进门？陈世美，今天我在这告诉你，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陈夫人说得满脸涨红，“你还好意思跟我提纳妾，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地在我爹面前说永不纳妾的。我爹才把生意交给你打理。如今你反倒赖我不给你纳妾。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倒打一耙想翻成苦主？我告诉你，这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你再这么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你要去哪里？”陈夫人见着他就要带着外室跑了，不顾自己笨重的身子，一把拉住他，不让他出门去。

　　“你放手，你放不放手？你这毒妇。”陈老爷很是懊恼，这女人就像麦芽糖似的，一黏上来，就甩也甩不脱。

　　拉扯间，陈夫人见奈何不了陈老爷，于是转移了目标。只见她一把抓住那娇花一样的外室，揪着她的头发，往她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陈老爷眼睁睁见着外室被扇了一巴掌，气得目眦欲裂，那惹人怜泫然欲泣却还强忍着的小模样，那散乱的发髻，扯乱的裙衫，楚楚可怜，让他心痒难耐心生怜惜的同时，也让他对着原配陈夫人那张扭曲的脸更加厌恶起来。

　　“你这毒妇，我要杀了你。”陈老爷一把扯开她，力道之大，陈夫人被推了出去，硬生生地倒在地上。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围观的人被这地上的血惊吓到了，纷纷后退。

　　余小悦见状，暗叫不好，原本她想着让秦掌柜和大明出面，可没几个功夫的时间，他们夫妻一推一搡，事情就闹大了。

　　“快，快去请大夫，你家夫人是要生了…”余小悦上前拉住一个吓坏了的小丫头，推她赶紧出门去。

　　余小悦蹲下去半扶着原配夫人，安抚道：“夫人，你别害怕。孩子会没事的，别紧张，别紧张…我是这味鲜楼的东家。我姓余。刚刚已经打发人去请大夫了。大夫就要来了。”

　　话刚说完，就听见人群一阵骚动，“且让让，让让，我家夫人是长短街街口新开的方氏医馆的坐堂大夫。”

　　一个冷静沉着的婢女引着一位端庄娴雅的夫人上前，婢女把随身药箱打开，取出了一个小布包裹，那位医馆方夫人从中取出了银针，分别扎在了孕妇几处重要的穴位，眼见着孕妇的情绪渐渐的平复，她这才抬起头，望向余小悦，“只怕来不及了，她的羊水早破了，这会子是要生了，她身子重，不能移位。劳烦姑娘，找个垫子，找几个人帮忙把这位夫人抬到上面去。”

　　“现在，必须在大堂这里给她接生。”她很郑重地下了定论。

　　余小悦知道目前情况紧急，连忙吩咐大明清场，又对着人群抱歉道，“诸位，对不住了。今日味鲜楼的饭食酒水全免。只是这顿饭不能让大家尽兴，请诸位见谅。还请各位明日再来关顾。”

　　人们对这现场状况也是有目共睹，见孕妇被安置好，也很配合地随着大明出了门去。甚至有些人觉得妇人生孩子血气重，觉得晦气，早就走人了。

　　另一边，余小悦打发了七皇子先回寒食山房去，女人生产，男人怎好在场。更何况他堂堂一个皇子，在这里看女人生产是怎么一回事。

　　七皇子自然不肯，说他到后院去等。他还等着和余小悦逛街吃饭呢。

　　秦掌柜则领着陈夫人带过来的丫鬟婆子到厨下去，准备热水还有剪刀等一应物什去了。

　　大明又从外头把味鲜楼大门关上了，在门外候着，整间大堂就剩下余小悦，要生产孕妇，接生的方夫人，方氏贴身婢女，几个丫鬟婆子。

　　而之前的陈老爷和那外室，早就因为推倒陈夫人，又看到了那摊血，以为真杀了人而跑得不知所踪了。

　　血腥味和孕妇的尖叫充满了了整间大堂。余小悦皱了皱眉，觉得她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便在一旁看着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们忙碌。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天际，此时已过了晌午，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是个女孩。”方夫人小心翼翼地抱着整理过的婴儿，递到了一个婆子手里。对她们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作罢。

　　而陈夫人早已因为生产而累得晕了过去。

　　余小悦见事情忙完了，就吩咐这些丫鬟婆子清理现场。

　　几个陈家来的婆子帮忙把陈夫人包得严严实实地，送进了马车，让她们一路护送着她回府里安置去了。

　　而方夫人望着那远去的马车，叹了一句，“那孩子真可怜。”

　　这才转身同余小悦告辞而去。

　　不知道为何，余小悦总觉得这个方夫人有些古怪，说的话也古古怪怪的，而且她方才见到陈夫人摔倒又留了那么多血的时候，好像很恐惧。

　　照理说，她是大夫，哪有怕血的道理。与其说她怕血，倒不如说她生怕陈夫人那一胎有个什么闪失似的。不过一瞬，她又看起来很镇定，没什么异常。

　　说她平易近人吧，可余小悦又觉得很有距离感。

　　待到事情都忙完，余小悦同七皇子回到了榆树胡同余家，七皇子赖在寒食山房，蹭了晚饭也迟迟不离开，拉着余小悦扯东扯西。

　　余小悦被缠得烦了，问道：“我这儿可住不下那么多人。莲生轩住着靳家兄弟两个。这寒食山房是我住着，清泉轩是我准备给三哥和东陵先生他们住的。再说了，我一个小姑娘，你可是七皇子，金尊玉贵，不会想要和我们一起挤在这间小宅子吧！就算你的名声烂了，也不能让我的名声受损吧！”

　　七皇子被余小悦说得满脸通红，连耳根子也不能幸免。却还是小声道：“你哥哥不是还没回来吗？让我住一晚又不会掉块肉？”

　　余小悦当做没听到，直截了当地说，“行了，我已经打发人去同蒋二爷说了。他都给你安排好了。还有，你那一千两银子，蒋二爷已经给我了。以后你就不欠我什么了。回去吧。早点休息。”

　　就这样，七皇子在余小悦的三言两语劝说下，最后还是半推半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月升半空，余小悦今晚也不知怎的，眼皮老是直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刚刚小绵羊已经数了上千只，还是没有用，她考虑着要不要换成数水饺，毕竟有些人说水饺比较符合华人的思维方式。

　　不过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起来自己倒了杯茶水，又把之前的邸抄拿出来看，川渝那边的邸抄昨天刚到，她挑了一卷出来，看到了方氏医馆。

　　心下嘀咕，这不是今天早上那个在味鲜楼帮着陈夫人接生的方夫人。

　　方氏夫妇共同经营方氏医馆，在川渝一带也算小有名气，不过五个多月前，方氏的夫君方正抬了一房小妾秦娘进门。

　　不过半月，方氏那三岁的儿子却这之间莫名暴毙。方氏认为当时秦娘端给孩子的那一碗解暑汤有问题，可是就算是她，却也没办法找到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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