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听安排

　　好巧不巧，他们刚到赌坊前头，从门帘后头骂骂咧咧地走出一个高壮的汉子，“晦气，今天手气也太差了！等明天，明天爷弄了银子，再回来把今天输掉的再赢回来！”

　　小石头指着那人对宁远二人示意，他就是刘四。

　　宁远三人跟了上去，在一个胡同把刘四围了起来，两大一小，宁远三两下把刘四踩在了脚下，刘四挨不住打，只好老实交代了他今天确实绑了个姑娘，不过他早把人卖给了王大胡子。

　　宁远从刘四口中知道，那王大胡子是替胡有为办事的。胡有为自从残了之后，并没有随他爹胡诌去南蛮那种不毛之地。

　　而是随他娘胡夫人徐氏回了娘家，徐老太爷念着他终究是自家子孙，让他住进了桃花巷里头的桃源居休养。

　　既然那王大胡子是胡有为的人，那残荷十有八九在胡有为那里，很确定的说，是在桃源居。

　　可那是徐家的宅子。硬闯？肯定是不行的。要是把事情闹大了，说不定救人不成反而害了她！

　　要救残荷，宜早不宜迟。

　　还是得回去问问姑娘的意思。

　　这边刘四还在求爷爷告奶奶地跪地求饶，宁远看着他那副窝囊样就来气，又踹了他几脚，才和小石头，大明一同离开了胡同。

　　宁远和大明，急匆匆地回了寒食山房，余小悦见他们二人进来，忙看向二人身后，没有见到残荷，有些心急，话就脱口而出，“怎么回事？没打听到残荷的踪迹？”

　　宁远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仰头咕咚咕咚地向下倒，一杯还不够，又灌了一杯。

　　不一会儿，两杯下肚，方才解了渴。也不怪她如此，一方面，她往外跑了几趟，又和大明问了好些人。

　　另一方面，她这是着急上火，越发觉得干渴。

　　她这才把打听出来的信儿一一说给余小悦听，“就是有个小乞丐看到了残荷被刘四打昏带走了，就是，就是个瘪三，本事不大，好赌，听说他一赌输银子，就回家打他老婆孩子。小石头说了，他把他自家闺女也卖给王大胡子了。我们是在赌坊门口找到他的，看着他进了胡同，我就把他打了一顿，结果还没怎么样呢，他就自己把残荷的去向交代了。”

　　“王大胡子你知道吧？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小石头说了…”

　　余小悦被她东一句西一句，搞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脑仁疼。

　　赶忙打住她，“刘四我知道了，就是残荷被他绑了，然后又转给了王大胡子，对吧！那王大胡子又是谁？打听清楚了吗？什么底细？”

　　大明叫宁远说得口干舌燥，凌乱不堪，就替她把话接了过来，说道：“是这样的，姑娘，王大胡子是胡有为的人，胡有为得了徐家老太爷的桃源居，那一带比较偏僻，人烟稀少，他最近在那里休养。”

　　“说是休养，其实是把那当一个安乐窝，小的打听了，原先他的那几房姬妾，并没有因为他不能人道而遣散了，反倒全被他带进了桃源居。”

　　余小悦挑了挑眉，这胡有为，都那样了，还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咳，话糙理不糙。

　　“所以，戚娘子也在里头？”

　　“嗯，八房小妾都在里头。小的还留了个心思，最近一个月里，临安似乎还有其他姑娘失踪了。因着其中很多是外乡人，衙门并没有去侦查。”

　　余小悦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残荷十有八九就在桃源居里。

　　可那是徐家，胡有为的外祖家，明目张胆地进去搜人肯定行不通。

　　既然明着不行，那就得暗着来。

　　眼看着天就快黑了，夜黑风高，比较容易行事，若是能煽煽风点点火，再借借东风，破了这桃源居，嗯，此法可行。

　　想到这里，余小悦让大明去寻几个机灵的，最好找那种半大不小的少年，一来，年轻身体棒，走路生风，跑起路来更是没得说。

　　二来嘛，这样的人，热血胆子大，上房揭瓦什么的，闹起来，不管不顾。

　　“只一个，放完了火，让他们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别被徐家的护卫抓到，要是抓到了，别透漏咱们的事…不能透漏咱们的事，不，就是抓到了，就让他们一口咬定是闹着玩的。不，还是，还是让他们保命要紧。”

　　大明一一地记下了，宁远一听余小悦这么说，心下来了劲儿，“我看小石头就不错，要不这事我去办，让小石头多叫上几个小伙伴，我们一道去。我还可以看着他们！”

　　余小悦觉得也行，不过这小石头是谁啊？

　　想着便也问出了口，大明出去把小石头叫了进来，小石头被余小悦打量得浑身不自在，“见过姑娘！”

　　余小悦被小石头学着书生们文绉绉作揖的小模样逗乐了，有心逗他，“哦，你见过我？”

　　“没见过！没见过！”小石头连忙摆手。

　　余小悦继续逗他，“那你怎么说，见过姑娘？”

　　小石头说了一句，“那戏文里不都是这么说的？”

　　“你识字？”

　　“识得的。我爹教我认字的。我会背百家姓了。”

　　余小悦见这小乞丐，倒也机灵，于是便跟他说，“我们要去救人，你替我们找几个小伙伴，就放一把火就行。你跟着她去。”说着指着宁远，可小石头却摇了摇头，“不行的，从小我爹就跟我说，我们虽然穷，但是不能偷，不能抢；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拿；要好好读书，长大要做个对大靖有用的人。”

　　余小悦见着这小少年很是实诚，心下倒也来了一计，笑道：“你看，你爹也说了，不偷不抢，我又没叫你去偷去抢，我也没要你去拿别人的东西，你爹又没说不能放火。而且放这把火，目的是为了救人。“

　　“你看，你不但救了人，还做了好事，我又会给你工钱，一举三得。这生意，你赚了！”

　　小石头挠了挠头，觉得余小悦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而且阿爹确实没有说不能放火啊！怎么办？好想答应她。

　　余小悦见小石头这边终于有些松动，笑道：“去吧！小心点！大明，你就别去了。等会儿估摸着宁远他们成事了，你随便打发个流浪儿去衙门走一趟，就说看到桃源居那边起火了。然后把官差们都引过去。”

　　“再让人去请太守，不，大明你别出面，随便什么人都行，就说有人看到有个黑衣人进了桃源居，然后就听到了惨叫声。会不会又是歹人出来作案了？只要把这意思透出来即可。”

　　又对着宁远说，“你看着火势大了起来，就趁乱进去搜救残荷，要是可能…”

　　“姑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戚娘子能救，我是一定救的。”

　　“除此之外，什么都别管，脱身要紧，小石头也要让他们安全的离开，你给每个人分一把金豆子。让他们什么都别管，放完了火，跑路要紧。”

　　余小悦千叮咛万嘱咐地把他们三人都送出了榆树胡同，这才一个人幽幽地回了寒食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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