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林鹊最后还是跟裴姒上了二楼，这会儿万籁俱寂，海浪的拍打声不轻不重，模模糊糊的像远在天边，上楼的脚步声变得清晰。
可能是被脚步声吵到，林鹊进到房间后，对面的门也打开，陆南南冒出张敷着绿面膜的脸，“干嘛呢？”
裴姒关门的顿了下，身体不动声色侧了下，遮住了屋里林鹊的身影，然后说，“刚刚下楼去喝水。”
“噢，”陆南南囫囵不清地说，“早点睡吧，这都快凌晨了。”
裴姒嗯了声，关上门。
回过头看见林鹊已经扔掉了空空的酸奶瓶子，眼神好奇地在房间里看了圈，问，“你说的零食在哪呢？”
“这么饿啊，”裴姒说着，弯腰打开墙边的行李箱，里面除了几双鞋，剩下的都是淘来的小零食。威化饼干，紫皮糖，肉松面包，奶酪棒……连压缩饼干都有。
裴姒说，“想吃什么随便拿。”
林鹊这会儿大概真饿了，也没和她客气，从里面拿出个威化饼干，拆开包装说，“小西很贴心。”
“你喜欢就送你。”裴姒说。
林鹊咬了口饼干，半开玩笑地说，“我没钱给她支付工资。”
“别蒙人啊，都上综艺了怎么可能还没钱？”裴姒脱掉拖鞋，赤足踩在榻榻米上，走到窗户的位置，试着拉开一小条缝隙，激荡的海风顺着缝隙将她一侧发丝扬起，“……外面风很大。”
裴姒拍拍旁边的位置，“来。”
林鹊吃掉最后一口，走到她旁边盘腿坐下，日式建筑的屋檐普遍偏低，光线暖黄，衬得整个屋子温馨柔和。
裴姒把窗户关上，“就这么看吧好吗，海风太大，别到时候吹感冒了。”
林鹊没意见，“好。”
裴姒弯了下唇，又从床头的位置上拿了副黑色眼镜，她脸本就小，戴上眼镜后衬得她脸蛋更精致，素颜，浅色长发散着，多了几分女大学生的青春味道，林鹊侧眸看着她，“你近视？”
“有点儿，”裴姒说，“一般看剧本的时候会戴着。”
床头正好放着被翻开的剧本，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进行标注，密密麻麻的一片。
“但是姐姐如果缺助理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如果真喜欢小西的话，可以说服她调到你那里。”
林鹊眼神从剧本上收回，“不用了，我就是随口一说。”
房子距离海边不远，她们坐在窗户前，透过玻璃看外面暗色蒙蒙的海景，月光湛凉，将整个海面多了层薄薄冰凉的月光，海浪时疾时缓，但永不平静。
她们安安静静看了会儿，一时无言。
某个瞬间，林鹊想再去拿个饼干，动身的那瞬间表情有点儿静止，半晌她眉尖深深皱了下。
裴姒余光发觉到，“怎么了？”
林鹊没说话，腹部的绞痛清晰而剧烈，她体质好，一般这个时候也不会很痛，大概是今天在海水里呆久了，所以这次才会格外剧烈些。
这痛感着实不太好受，她腰忍不住弓起，搭着窗边的指尖绷紧。
裴姒深深看着她，片刻后似是明白了什么，侧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两样东西，摆在她面前，“吃药还是暖宝宝贴？”
林鹊一贯喜欢强撑的性格冒出头来，“我睡一觉就好了。”
裴姒看着外面，“你如果不选的话，就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
林鹊智商还没低到相信这么幼稚的话，但也没继续撑着，指尖在两者间顿了顿，挑个暖宝宝贴。
“这个吧。”
裴姒点头，不等她说话，自顾自拆开一贴，对她说，“外套拉链拉开。”
林鹊顿了秒，懒得挣扎了，她慢慢拉开外套，裴姒把暖宝宝贴贴在她腹部的位置，“实在还痛的话，就吃个药。”
“还有，”裴姒把她外套拉链重新拉上，拉到顶的时候，指尖轻抵了下她的下巴，“偶尔服一次软，也没什么坏处。”
……
隔天林鹊是最后一个醒的。
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穿着外套和修身长裤，走路有些慢，脸颊和唇都透着股病态的苍白。
陆南南赶紧凑过去，释放自己的热情，“鹊鹊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脸色这么不好看？”
这声鹊鹊让裴姒动作顿了下。
她手里拿着把小型菜刀，这一顿，手指不小心被刺破了个伤口，裴姒没发出声音，只是蹙了下眉尖，想去拿张纸巾擦擦血珠。
视野里突然多了抹苍白，是林鹊给了她个创口贴，她顶着一张病脸，还有些不开心地说，“小心点。”
裴姒接过，盯着她，“还疼？”
林鹊言简意赅，“好多了。”
裴姒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实在不能坚持，我帮你跟节目组说下，让你在房间里休息。”
林鹊静止了，不只是她，旁边的陆南南看到这一幕也震惊了，大踏步过来拨开裴姒的手，一副护崽心切的老母亲表情，“你干什么占我家鹊鹊便宜？！”
完全忘记了节目开始之前，她和裴姒互相捏脸的友好场景。
裴姒，“……”
……
林鹊之后有点儿不在状态，像是神魂离体，别人喊她也不会立即回应，而是隔了好久才慢半拍地啊了声，“什么？”
鉴于她掩藏情绪的能力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又是一个不冷不热的性格，别人没发觉出异常，只有她自己知道脑子嗡嗡的，想的都是刚才被捏脸的场景。
哦……
她被裴姒占便宜了。
按照往常她应该立刻与这人拉开距离，不再和她有多余的接触，鉴于对方是裴姒，林鹊打算提醒下就算了。
然而她刚做好这个决定，陆南南突然说，“哎，你脸色红润了好多，是不是小腹不痛了？”
没有，痛感依旧清晰。
至于脸色红润……大概是脸红了吧。
林鹊，“……”
她都多久没脸红过了？
上次好像还是高三毕业的时候，苏匀知凑过来跟她说悄悄话，那个时候她清晰感觉自己脸红了，鼻息拂过耳畔的触感很难忘。
陆南南说，“对了，你是不是要去找裴姒来着？她好像要去玩什么自行车，应该就在那边。”
林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心里想法说出来了，然而这会儿她闭了闭眼，说，“算了不去了。”
……
节目组在她们吃完饭后又发布了个任务，说是晚上要在民宿门口举行“全民烧烤”。
于是她们自动分成三波人，一波人准备烧烤食材和工具，另一波人去招揽食客，还有一个人玩游戏赢奖品。
裴姒就是玩游戏的那个，水上自行车。
节目组给来一堆零件，需要嘉宾亲自安装，裴姒根据说明书上的步骤，不紧不慢地安装零件，陆南南和林淮去大街上招揽食客，林鹊和葛幕凡合作。
林鹊负责食材，葛幕凡负责工具。
两人间偶尔会交谈几句，更多的是忙手上的事，林鹊坐在民宿的门口，面前圆桌上放着几个小盆，里面放着各种海鲜烧烤食材，她姨妈痛还没过去，做事有些慢吞吞的。
日光温暖而悠长，林鹊难得有些懒洋洋地，她偶尔朝远边的裴姒看一眼。
见她专注地忙自己的事情，林鹊撇开眼。
再次看过去时，视线正好和她撞上，林鹊怔了下，隔着好几米远，彼此的五官都看不清楚，可林鹊莫名觉得她的眼神有种别样的含义。
于是她端着自己的小盆，走到裴姒面前。
刚开始的几步她是快走着过去的，食材都撒出来些许，后来林鹊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冲动，于是脚步刻意放慢了些，几米的距离硬生生走了五分钟。
“你找我有事？”林鹊特别自然地说。
裴姒其实根本没找她。
但她主动过来，也没有把人赶回去的道理，“我快弄好这个自行车，一会儿你要不要玩？”
林鹊说，“不要了。”
“也好。”
裴姒快速把自行车拼好，然后放到水面上，穿上救生衣，然后试探性地坐上自行车座椅。
车子轻晃了下，整体稳稳当当。
裴姒登上脚踏，控制着车把方向，开始慢慢在水面上骑行，不消一会儿就掌握了技巧。
海风都是温煦的，裴姒轻轻松松骑行了几圈，黑色游泳健身裤裹着长长直直的腿，长发铺满后背，连背影看起来都恣意张扬。
林鹊视线跟随着她。
就这么骑了几圈，裴姒有些不尽兴，注意到某人的存在，她难得冒出点孩子气的逞强和幼稚，双手慢慢离了车把，试着张开双臂骑。
只成功了一秒钟。
她唇角刚翘起，下一秒连人带车翻进了深不可测的海里，一直注意她的林鹊脸色一变，蹭地站起来往海边走，节目组的人员迅速展开救急。
林鹊走到海边犹豫了下，她不会游泳，在海边踩踩水玩还好，真到了救人还得专业人士来，但海面一直风平浪静，裴姒似乎还沉在海里，林鹊下意识有些慌。
前后犹豫不过两秒钟，她咬了咬牙。
刚准备下水。
但是下一秒，裴姒从海里冒出头来，她没有被别人扶着，或者有任何不适的反应，而是若无其事地游到海边，浑身湿漉漉地走到陆地上，发丝全湿了。
看见林鹊在海边干站着，裴姒笑了声，想靠近奈何身上都被海水浸湿了，“在这傻站着干嘛，肚子不疼了？”
林鹊直直看着她。
裴姒似乎知道她担心什么，敛了点笑意，轻声安抚说，“不用担心，我水性很好。”
林鹊深深看了她一眼，重新走回原位置。
她默不作声，心里有些恼火，甚至有些垂头丧气地想，最近确实过于冲动了，再怎么样自己的命也是很重要的。
裴姒洗澡换完衣服出来，林鹊已经恢复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样儿，裴姒走到她身边，垂眸问，“我帮你？”
林鹊淡道，“你继续做任务吧。”
裴姒说，“那个任务导演批准我算是成功了。”
“……”
裴姒一时间没事儿干，她百无聊赖地搬个小马扎，坐在林鹊对面，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光看着她。
某个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搬着马扎凑到林鹊身边，和她挨得紧紧的，肩膀撞了下她的，小声说，“姐姐。”
“……”林鹊瞥她一眼，“干嘛？”
裴姒笑吟吟地说，“你刚刚是不是紧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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