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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讯息


教堂案能否重启,以撒的有效供词很重要。为了证明他的精神状态没有问题,温知夏让三个不同精神病院的医生来轮流对他进行精神鉴定。

        以撒戴着手铐,按时被带着,出现在警局安排好的房间。

        温知夏特意赶过来看情况,他双手抱胸,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连续打了两个哈欠。

        他昨晚和陆软聊了很久的工作,今早又赶过来工作,睡眠不足,昏昏欲睡。

        以撒走到房间的门口,他停住脚步,看着温知夏。

        温知夏打完哈欠,稍微回神,就看到了盯着自己的以撒。

        “医生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如果你是真的没有问题,我们保证会还你清白的。”温知夏没有灵魂地念熟悉的台词。

        以撒笑了:“听说有三个医生啊。”

        “对。”温知夏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为了防止出现像之前笼城精神病院的问题,我们特意找了不同医院的不同医生,最大程度保证他们的判断是没有问题的。”

        以撒微笑着看他。

        “进去吧,第一个医生已经在等你了。”温知夏看了一下时间,他需要尽管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晚一点,他要去和陆软他们开会。

        “我会加油的!”以撒为自己加油打气。

        “不需要你加油,老实一点就好了。”温知夏觉得他还没有明白情况。

        “加油!”以撒无视他的话,再给自己鼓劲。

        温知夏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你该不会是真的有精神疾病,现在为自己加油打气,是因为你打算等会撒谎,所以才需要努力的吧。没有用的,他们这次找来了三位顶级的医生,你不可能瞒得过去的,劝你还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吧。”

        以撒拨了一下头发,但笑不语。

        “去吧,我去开个会,晚点来见你。”

        “我等你。”以撒速答。

        “等什么啊,你以为情侣约会啊。”温知夏吐槽,希望以撒看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在什么地方,“如果我赶得及就过来,赶不及直接去牢房见你。”

        以撒低下头,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抱怨了什么,然后就走进了房间。

        那里面,早就有一位医生在等他了。

        那位医生看起来有点年纪了,戴着眼镜,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刻板又严肃。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转头看过去。

        以撒侧过头,望着他笑,墨蓝色的眼睛映着他渺小的身躯。

        当房间的门关上后,温知夏双手插衣服上的口袋,拖着脚步去了办公室。

        自从他会调去新部门后,加上他,队员一共只有四个人。不过今天办公室坐满了人,他们的到来都是因为陆软昨晚发现的东西。

        “老大,坐。”杉荔醇帮温知夏拉开椅子。

        “咳咳。”刘占东咳嗽出声提醒,他们这个地方可不兴这些规定啊。

        温知夏收到了警告,但是依旧心安理得地坐下了。

        陆软在操作电脑,然后将电脑上的画面投放出来。

        “我们来简单说明一下。”陆软说,“我们老大这次做任务,潜入了笼城精神病院。他的身上携带了一个多功能装置,其中一项功能就是拷贝文件。我在昨天检查这个装置的时候,发现里面出现了一个文件夹,昨晚我打开一一研究了,发现了在昨天,我们在收到信号不久后,一封邮件从那部电脑发送到了一个不明地址。发件人的署名是heathens,异教徒。这个名字和国际通缉组织一致。”

        “那封邮件里面有什么?”一位戴着圆框眼镜、长相精明的青年警察问道。

        “一个视频和两个文档。”陆软回答道。

        “可以看吗?”刘占东先问关于视频的事情。

        “可以,我已经下载了。”

        青年警察问了另一个问题:“是我们可以一起看的视频吗?”

        “可以,无血腥内容,画面只是两个人的纯对话。”陆软第一时间看过那个视频。

        “那看看吧。”刘占东说道。

        陆软正准备打开视频,突然,投影上的画面中断了。出现后,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温知夏,立刻上前去拍了拍投影仪,抱歉地看着所有人,道:“不好意思,我们办公室太穷了,设备坏了都没有钱换。”

        “每个部门都有预算的。”戴着眼镜的青年双手放在下巴上,笑着看了一眼温知夏。

        “奇怪了,我申请了,但是没有批啊……”温知夏低下头,嘀嘀咕咕。

        “晚点去再申请吧。”在这个地方工作了那么久,青年知道温知夏是什么意思。

        温知夏笑了笑,然后再拍了一下投影仪,终于,画面重新打开了。

        “太好了太好了。”温知夏一副做作的模样。

        刘占东看到温知夏这副样子,有在反省,他到底有多苛刻下属啊,温知夏为了讨一部投影仪,居然需要到这种大会议,对着高几级的领导卖惨!

        卖完惨的温知夏无动于衷。

        钟隽默默给温知夏竖大拇指。真有你的,老大。

        温知夏修好投影仪,坐了回去。

        “可以了,看吧。”陆软言简意赅。

        视频一开始是黑色的,接着,出现了在最中间的字母。

        编号:00100

        接着,一阵雪花,画面紧接其后。那是一个房间,看起来有点陈旧,镜头正对着两个坐在沙发上的人。一个人侧坐着,穿着白色的大袍,是属于医生的装扮,另一个人背对着镜头坐着,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后脑勺。看他的身高和头型,温知夏按照自己的经验,判断那是一个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小孩。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吗?”医生问他。

        “知道,你们给了我爸爸一笔钱,所以他就把我送来了。”

        “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医生咄咄逼人。

        那个小孩的声音稚嫩,但是说话的方式异常成熟。他说:“如果你要我直接说,那就是卖吧。你们把我买了。”

        “对,现在你属于我们了。”

        “如果你一定要用这样的说法,我无法反驳。”

        医生一边和他聊天,一边在做记录。“你似乎很聪明。”

        “不是似乎,我就是很聪明。然后呢?”他一点都不谦虚。

        “然后我们来聊点不同的东西。”

        “我觉得你聊的都很普通。”小孩不屑,有点看不起他的意思。

        医生有点被他挑衅到了,他开始问一些犀利的话题,他说:“你的父亲说你是恶魔,你母亲死的时候,你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小孩笑了。

        “你笑什么?”

        “他欠下一大笔债的,并且偷情被撞破的时候,倒是哭得撕心裂肺,但是他并不是在悔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从他的行为中,我可以断定,眼泪,并不是那么有用且有益的东西,也不是值得信任的东西。”

        “那你对于你母亲的逝去,是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对以一个小孩子来说太残忍了,在场不少人都是这么觉得的。但是他们都不敢随便定言。一是因为这个视频的来源异常可怕,二是他们发现了,这个小孩并不是普通的小孩。

        “不知道。”小孩老实回答,“我连她到底是在哪一天死的都不知道。”

        “我听说,你曾经漠视一个陷入生死困境的同班同学。她在落水的时候,你并没有救她。为什么?”

        “也不为什么,一个人掉下水,和一片叶子掉下水,是一样的。医生也不会因为叶子掉下水,而在气温只有三度的天气跳下水,只为了捞一片叶子上来吧。我也是这样。”

        “叶子和人是不一样的。”医生立马纠正他的话。

        “哪里不一样?”他是真心疑惑。

        “人是有生命的。”医生断言。

        “叶子也是有生命的,是医生你说的不对。”他冷笑。

        医生逼问他:“你是觉得叶子的价值和人的价值是等值的?”

        “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医生你的理解能力并不好。”小孩回答他,“就算我再小,也知道叶子和人的价值并不相等。”

        “但是你刚才……”

        “所以我才说医生的理解能力不好。”

        医生语塞。

        “什么意思?”在看视频的人中也有不懂的。

        “他的意思是,他知道人和叶子的价值不同,但是不论是人,还是叶子,在他的眼中,都是……不值得自己去费心的东西,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温知夏解答。

        那人忍不住看了温知夏一眼。

        医生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很有价值。”

        “我?一个因为父亲被追债,而流落街头、吃不饱饭还肮肮脏脏的小孩很有价值吗?”他哂笑。

        “是的。”医生断言。

        镜头里面,小孩的身体明显往下滑了。“糟了。”他说,“你们买下我,如果不是要把我的身体剥开,器官卖掉,就是要把我卖给需要聪明孩子的有钱人,不然就是为了某种目的要养着我。”

        “好了,我已经明白了,谈话就到这里吧。”医生起身,将录视频的按钮停掉。

        两人的画面结束,接下来依旧是字幕。

        合格,收容。

        接下来,画面黑了下来。

        “没有了吗?”刘占东问,“莫名其妙的视频。”

        “不,还有。”陆软说,“字幕。”

        最后的字幕是:findme

        “这就是整个视频。”陆软将视频停下来。

        “这是一个小孩子的心理咨询视频?”刘占东问。

        “是,但是信息量很大。”陆软说,“我和老大讨论了一晚上。”

        他们看向温知夏。

        温知夏正在打开一瓶饮料,当着所有人的目光,灌了一口可乐。

        “我们老大在潜入医院的当晚,电脑的显示屏一开始也都是findme的字幕,一开始,老大以为是电脑的壁纸。但是,并不是。在我入侵电脑的同一时间段,也有人入侵了那部电脑,然后故意放出信息给老大看。”陆软说,“入侵电脑的那个人,一直看着我的操作,然后将那部电脑上的一些资料拷贝给我……给老大……或者给警察。”

        “除了这个视频,剩下的两个文档?”青年警察问。

        “一个药物配方表,和说明书。”陆软说。

        “什么药物?”

        “我怀疑是笼城精神病院,以及和教堂案有关的药物配方。”温知夏接话,并且看了一下时间,“检验药物那边,应该差不多把配方表发过来了。”

        陆软打开通讯软件,果然,那边有一条信息。

        陆软同时打开两张药物配方表。

        “结论。”刘占东看到那些专业名词,觉得头晕。

        “一致。”陆软迅速拉了个表格,对比出来了。

        “然后呢,这是什么药?”青年警察问。

        “很复杂,我只能从说明书中,提取有效信息告诉你们。”陆软点开另一张图,“是一种令人在一定的时间陷入兴奋状态、失去理智、产生攻击倾向的精神药物,有固体和气体两种不同的形式。这个攻击倾向,根据笼城精神病院里病人吸食药物后的现象,我倾向于,自相残杀。”

        温知夏接话:“教堂案的嫌疑人以撒·弥赛亚说过,他看到教堂里面的人突然疯了一般自相残杀,随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以撒·弥赛亚,我记得他因为精神不正常被送进医院,证词不能用。现在重新检测中,结果如何?”青年警察问。

        “还在检测中。”温知夏看了一下时间,“还需要一些时间。”

        “哼,看来,你们已经找到另一位嫌疑犯了。”青年警察开口,他读懂了温知夏的游刃有余。

        杉荔醇和钟隽坐在一起,杉荔醇忍不住小声问钟隽,“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宣挚,33岁,老大的老大的老大的同级。”

        “那么年轻,那么厉害!”杉荔醇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宣挚。

        “我们调查了教堂案受害者所有人的通讯记录,以及精神病院所有拨出去的电话,确实发现,教堂里面的一个受害者和一个精神病院的职工有过几次通话记录,还有一笔数额颇大的金钱交易。”温知夏的动作很快的,该调查的东西就算猝死也要及时搞定,“是教堂的神父。”

        “哇!”大惊小怪的是杉荔醇。

        在场的警察们都看了过去。

        杉荔醇闭上嘴巴,不安地看向温知夏,寻求一丝安慰。

        温知夏对上他的眼睛,默默移开了。

        杉荔醇欲哭无泪。

        “这个神父家庭幸福、生活富足,过着非常幸福的生活。”在场有人是一开始教堂案的负责人,很清楚里面一些关键人的情况,“我不觉得他有什么目的要做这种事情。”

        温知夏微微张开口,他觉得有点荒谬,但是又不得不说。

        “嗯?”宣挚发现了温知夏的欲言又止。

        “100只白鸽死在了教堂。”当温知夏念出这个故事的名字的说话,他有一种整个世界扭曲的荒谬感。

        “这是什么?”在场的人懵逼了。

        “是一个宗教故事。故事中,一个朝圣者成神的最后一步,是杀死100只得了传染病的白鸽,用白鸽的血染红教堂,完成神的目标。”温知夏将以撒说的那个故事告诉他们。

        “有点……”在场有人不同意。

        “不必觉得不可能,历史上曾经有人试过模仿,但是在杀到一半的人的时候,自己被杀死了。”温知夏早就查好了资料。

        “但是你说故事中杀死的是白鸽。”有人不懂宗教。

        “故事中,白鸽是……罪人的隐喻。”温知夏在回家后,特意去将那个故事重新理解了一遍,“传染病是那时候的人觉得,罪恶会像病毒一样传播。所以,那个神父做的动机,是他……遵循了所谓的神的旨意,意图杀死100个人,然后成神。”

        “看来,我们似乎要先解决这个案子,才能继续聊异教徒的事情。”宣挚明白了。

        “我得到的任务就是帮忙调查教堂案,今天会出结果。”温知夏一向把东西分得很清楚,他根本就不清楚什么异教徒,“而异教徒的所有资料,我们得到的就是这些。陆软晚点会拷贝一份给你们。”

        在场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宣挚打破了僵局。

        “我明白了。”宣挚起身,在他之后,一群人也起身了。

        他们离开了办公室。

        现在,留下来的人,是要结束教堂案的警员。

        “接下来的事情,是需要检测以撒·弥赛亚的精神状态,再核对一遍以撒·弥赛亚的口供,如果他的精神状态稳定,口供可以用的话,我建议你们申请搜查令,去那位神父家。”温知夏看着在场的都是熟悉的人,他终于放下所有的矜持,双脚放到桌子上,痞里痞气地笑了。

        “阿门。”

        刘占东看着温知夏,胸中燃烧着自豪的火焰。他太能干了,所以才是他最喜欢的下属。

        不过好几个警察的脸色并不好,温知夏并不是处理教堂案的警员,他的加入不过是辅助的而已。而现在,温知夏好像才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似的,并且把案子都理出来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温知夏离开办公室,走向以撒在的地方。

        杉荔醇跟在他的身边,准备好随时做记录。他和温知夏走着,温知夏因为困,没有说话,杉荔醇觉得尴尬,主动找话题。“老大,刚才那个视频好诡异啊。”他说。

        “怎么了?”温知夏并不在意。

        杉荔醇一脸疑惑,说:“你都不觉得奇怪吗?那个小孩子说的话根本就不像小孩。”

        “你真厉害,那么多信息,你只关注到了最肤浅的一点。他们派你来我的身边,不是没有理由的,我们几个人就是警局的废材联盟。”温知夏虽然知道杉荔醇是什么德性的人,但是现在是真心佩服,“没有什么,我在心理医生的身边学习了一下,大概明白那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杉荔醇有点着急,“你不要老是不回答我的问题啊。”

        “你知道吗?”温知夏就是这一点很气人,他故意说话慢吞吞,惹杉荔醇着急,“精神病啊,不是加法,是减法。很多人觉得,精神病就是加上一些特质,难控制、暴力、抑郁……其实不是的,精神病是减法。是将普通人的特质一点点减去。暴力倾向的人,减去控制能力。抑郁症病人,减去快乐的能力。所以刚才那个小孩,减去同情心、共情能力、谦虚、悲伤等等,答案就出来了,他是个典型的反社会人格。”

        “反社会人格很难发现吧。”杉荔醇还是懂一些的。

        “放心好了,我们这次请来了三个有名有实力的医生,别说反社会人格,什么都能查出来。”温知夏竖起大拇指,没有灵魂地称赞那些医生。

        他们差不多到了,在不远处就看到房间的门打开,三个医生一起出现。

        医生们关上了房门,互相交流着。

        温知夏看到了他们,快步走去。

        “医生,怎么样?”杉荔醇问道。

        听到了声音,三位医生回头,他们三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是这个领域优秀的人才。

        三位医生有了结论,他们点头,异口同声道:“我们测试完毕,这个人,是个正常人。”

        “太好了!”杉荔醇兴兴奋不已,他们可以去申请搜查令了!

        温知夏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是个正直的年轻人。”

        “是个情绪恢复能力很好的人,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情绪还算不错。”

        “善良、温暖、而且谦虚。”

        三位医生说:“我们客观评价,他的精神状态没有问题!”

        房门打开,一个人探出头。

        以撒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温知夏,笑了笑。

        他的笑容干净漂亮,像是夏日盛开的花。

        温知夏冷漠地想,就算是一场肮脏绝望的鼠疫发生的时候,郊外的花也同样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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