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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仿佛一支遥远的歌谣


51、仿佛一支遥远的歌谣

        丁丁哥当然不可能不食人间烟火,他活在一个非常现实的社会,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流的时装设计大师,连那些国际大牌电影导演都要找他,为他们的巨额投资的古装大片做服装造型设计。如果说,那个夏天,在米兰的成功是他事业的巅峰,那么他的成功势必要遭受许许多多干扰,谁叫他一不小心有了一段婚姻,还有一个儿子呢?

        这些我们暂且不说,还是依着时间顺序,回过来说那天从永康路回来后的事吧——

        当天,我从丁丁哥那儿回到“东湖别墅”,马马虎虎冲完澡,蜷在在床上,一言不发。

        sally习惯睡前在床上看公司的材料,见我蜷得像只大虾似的,问我是不是很累?我睁开眼,对她说,新年的时候,我要回一趟新加坡……

        我说的“新年”也就是内地人所称的“跨年”“元旦”,那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参加完伊藤的婚礼,从日本回来了。

        sally敏感地问:“你父亲那儿还好吗?”

        我说,哦没事……

        “想爸爸啦?”

        我默认。

        “去看看他吧,”sally抚摸着我裸露的肩膀说。“我考虑,等我们从澳洲回来,去次伦敦……怎么说我们订婚都是件大事,该去你母亲那儿禀报一声。”

        sally知道我不会平白无故想念父亲,一定有事触动了我,但一般情况下,她不会跟我打听原委。

        我“小作”了一会儿,心里平复了许多,打算解手睡觉。那会儿,sally告诉我,说明天安排我开车送柴小芬和她家人去一趟浙江乌镇,并在那里住一晚上。sally说她明天临时有事去不了,这一次水乡游全权托付给我了。

        啊?我说,你不去我去,这算什么事儿啊?

        sally笑着说:“你怕她?”

        我说,我还真怕她。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我计划明天回华山路公寓的,好久都没去看小昊他们了。

        sally知道我在找借口,但实在是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便说:“你那些小朋友,什么时候不能去看?周末去嘛。”

        我无奈,说,好吧。反正你的事都是重要的,我的事都是小儿科。

        “没那么小气吧我——”sally又来“软化”我,亲着我的脸说:“柴小芬很久才回一次上海,难得尽孝,这次说好陪她姑妈姑父去乌镇玩一天。”乌镇离上海也不远,俩老人一直想去也没去成。

        我答应下这事后,sally又关照我,说你明天一早去公司换一辆商务车,除了小芬和他姑妈老两口,可能还有一个人要同行,“小车太小了,坐不了这些人,开两辆车又没这个必要。”

        我问,谁呀?其实,我对谁会同行无所谓,随口一问罢了。

        sally却说:“关于这个人你什么都不要问,ok?”

        不让我问,我反倒来劲了,兀自一笑,说,芬姐在上海有情况啊?

        sally说:“我发现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聪明。”言下之意,多半时候我在她眼里是比较笨的。

        我吐了下舌头,真有相好啊?

        sally再三嘱咐我不要八卦。

        …………

        世界真小。

        世界小得我都怀疑人生,怀疑是不是有人存心捉弄我啊?

        我一早去公司换了辆七人座的商务车,完了在东湖路、淮海路口等。一会儿,芬姐和她家两位老人慢悠悠地过来。还有一个年轻人,帮着提着两个不大的包包……当时,我没在意,和芬姐打过招呼后,去年轻人手里接过包,打算安置在后备箱。

        那一瞬,我愣了——

        我认识他吗?有一刻,我不敢肯定……

        小勇?!“星巴克”男孩?

        他发型有了变化,脸色也不太好,缺少睡眠的样子,而且,好像瘦了,不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但从他惊讶而尴尬的眼神里,我很快肯定这人就是小勇,而此刻他也认出了我。

        我们俩都差点脱口叫出对方的名字,幸好及时刹车,当作完全不相识。我想芬姐没看到这一幕,她忙着安排俩老人上车。

        小勇原本打算坐在后排,可是芬姐吩咐他坐副驾驶,并对我介绍说,“这是陈勇,在我这儿做实习助理”,就这么简单。

        就这样,我们上路了。

        开始小勇没和我搭话,只是偶尔回过头和芬姐说上海出城的路挺堵什么。但我感觉得到,他不时用眼睛在瞟我。

        车上了高速公路后,他逐渐放松起来,多半是意识到我并不打算认他。

        “跟公司请假了?”这是他第一句和我搭讪。之后,他又说:“……车开得真酷,又快又稳。”我轻轻一笑。

        在高速公路休息站,我给车子加油,然后去洗手间。

        洗手间毫无节制地大,一长条小便池,没有隔断的那种。由于没有人,我大意了,将卫裤往下一拉……当时也确实有点尿急,没想太多。

        不知小勇什么时候跟进来,站在我身边,一边掏着,侧脸垂眼,毫不避讳地看我撒尿。我想遮挡,已经没办法,整个物件,包括肚子上的黑毛,全暴露在他视线里。

        看就看吧。我和他的事是挑明了的。这小子打一开始就动我脑筋,觉得我帅出天际,酷得不要不要的。之后,只要有机会,随时都在偷眼瞄我。他曾经对我说,“对你这样的我毫无抵抗力。”毫不避讳要跟我建立进一步关系。可我不会对他有任何回应,哪怕他站在我身边,我眼角余光都不带扫他一下。尤其是知道他的社会身份不一般,有可能牵扯上很危险的利益链时,就更不待见他,但我一点不怵他,保持适当距离就行。现在,他的公开身份是芬姐的“助理”,不管是“实习”还是“正式”,反正都是一个假借的名义。此时,他最应该扮演好的角色是一个忠诚的下属,服从调教的舔狗,而不是吃着耐威克(navarch品牌狗粮),还惦记着地里的那点野食。

        我像对一个普通男生一样对待他,当着他面大咧咧收拾好卫裤,转身走了出去。他一直在琢磨我,考虑两天的水乡游我俩将如何相处是好?

        芬姐陪俩老人在休息站的商店逛,那儿有当地的土产。我在商店外抽烟,等他们。

        小勇出来,跟我要一支烟,“真有缘,我们。”他如是说。

        我说,抽完烟,去买盒口香糖,别招人嫌。

        他明白我在调侃他,兀自一笑。

        再次上车,柴小芬问我到乌镇还有多久?我说,起码一小时吧。于是她对小勇说:“你要困了,在车上打个瞌睡吧。”转而又说,“不过别打呼,开高速的人最怕有人在他身边打呼。”

        我说,没事,昨晚我睡得挺好。

        ……一整天,我都没怎么说话,陪他们在古镇溜达,漫无目的的。

        芬姐一路挽着我,对走在后头的人夸我胳膊结实,攥在手里好舒服。在据说还是清朝同治年间的廊坊下,芬姐拽着我合影,凡这时,我总是主动出让位置,甘愿充当摄影师,尽可能避免和芬姐同框。从内心说,我不喜欢posture,但也不是截然回避,那要看跟谁。偶尔看看小勇的脸色——芬姐对我如此热情,难免让他不爽,连笑容都是酸酸的。这是没办法的事,在芬姐眼里,自是比较看轻他,至于晚上怎么用他,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时间久了,被芬姐吊得好累,何况她又是这么一个有分量的人,一身沉甸甸的软肉,挂在谁身上都受不了。我伺机从小勇手里接过芬姐那只大大的提包,看似给小勇面子,不让他老是充当拎包的角色,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尽早把“吊膀子”的位子让给他。我又何必鸠占鹊巢,人家小勇才是正经八百的食肉狼狗,牟利的营生。

        大家都有点累,早早在古镇吃了晚饭。席间,芬姐兴致不减,一个劲对俩老人夸我待老婆如何如何好,又是如何如何服老婆的管教。老两口通过一天的观察,对我印象不错,姑妈说:“这么乖的孩子,长得还帅……小芬你闺蜜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其实,按年龄,我该叫姑婆的,但随着芬姐,我管他们叫姑父姑妈,无形长了辈分。

        我见小勇一直处于被冷落的位置,不免有些同情。如果不是我,他今天是当然的c位。怎么说他也算是个不错的男生。再看小勇的脸色,满面倦容,和前一阵见到他时,亮闪闪的少年气,完全不是一个状态。男生耽于酒色那事过了量,才会脸色泛青,要不就是体质不行,经不起爬坡、负重、走石子路的折腾。和他相对坐着,真替他感到不值。

        当晚,我们下榻在一家酒店式民宿,红灯笼下“红尘客栈”四个字赫然在目,仿佛到了歌妓身影摇曳的唐宋年代。时空离乱,我不觉愣怔了好一会儿。

        古色古香的的客房,雕花的大木床,别有一番风味。可是我很不习惯,老感觉床榻上会躺着赵盼儿李师师之类的人物,或者有狐仙妖魅金镶玉出现,一会儿拿了你去做人肉包子。好在,浴室是现代化的,让我心里舒坦了些。

        当前台向我确认是三间房时,我傻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之前sally没跟我交待这一流程,没说晚上该住几间房。

        幸好芬姐在一边有听到,抢着说:“没错,是三间——”替我解围。

        五个人,三间房,当然不可能让我跟人合住,这不明摆着吗?

        太明目张胆了吧?

        或者说,连“掩人耳目”都省了。

        住下后,我冲了澡,洗去一天疲惫。想到这一晚,各有安排,各有伴侣,不会有我什么事,便独自去小镇闲逛,我知道水乡的夜晚别有一番情致,平时也难得有机会夜游古镇。

        古镇的夜晚真安静,

        没有汽车引擎声,没有妖冶的霓虹和缭乱刺眼的巨型视屏。

        彷佛天一擦黑,就拽住了梦的一头,

        倚枕着鼾声,

        沉溺。

        拱桥旁的灯盏,

        垂垂老矣,

        一派屎眼昏黄的衰样,

        躬腰曲背,

        把脚下的石矶照得格外嶙峋,

        一如老者沧桑的肋骨,

        单薄地皮实着。

        鞋底过于单薄,踩在石矶路上,和赤足没什么两样,

        每一处凹凸都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

        疼,却莫名开心,

        那是和冲长辈撒娇没什么两样的心境,

        在夜的庇护下,用脚心向老迈的石子儿讨要欢心。

        石矶路的一侧便是河道,

        漆黑,连一丝波光都抓不到。

        据传,沿着河道,踩一只“乌蓬”,是可以通入运河的。

        那运河是什么?

        我一无所知,仿佛一支遥远的歌谣。

        我是一个没读过历史的人,

        不识内陆地理……

        历史是空的,现实是饱满的,

        心是空的,情感是饱满的,

        根是空的,人生是饱满的,

        所有的生命表演都是真实的发挥,

        临场即兴。

        无聊地走着,看到河道有一处下行台阶,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五六岁的小女孩,将数只美丽的莲花灯放入水中,我走近去看,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年轻的夫妇回答我:“不是什么日子,就是带女儿玩一玩。”

        好看,我说。

        在夫妇俩同意下,我也放了一盏灯。看着闪闪的莲花顺着水面缓缓漂去,转眼只剩一点儿微小的光,心里有一阵麻酥酥的快乐。

        sally有打我手机,真会挑时间,喂——

        “在干什么呢宝贝?”

        一个人在小镇上瞎逛……

        “累不?”

        还好啦,挺悠闲的,就是有点……无聊。

        “你芬姐他们呢?”

        睡了吧……不太清楚。你怎么没告诉我今晚是三间房啊?

        “不对吗?”sally问。

        对是对,可你没跟我说清楚,五个人三间房怎么住。害我差点出洋相。我一直以为这种情况一定是分住四间房的。

        房间是我们公司公关部帮着定的,柴晓芬直接和公关部联系,sally也未必清楚里头的事。

        sally在电话那头笑了:“告诉过你什么都不要问,你就是个孩子,要知道那么多干吗?”

        我没好气地说,对,我还是个傻子。

        和sally煲电话粥好一会儿,她还问了“那男的”的情况,当我说“他”比我还小时,sally好像很惊讶,看来之前对此事没什么了解。

        回民宿酒店时,意外看到小勇在“客栈”的招牌下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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