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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现实是把抵住你的枪


9、现实是把抵住你的枪

        妈妈走后,sally也要回澳门了,我将要搬回男生公寓住,和那帮浑小子们成天泡一块,过单身生活。

        sally临走的那个晚上,我约她在“五木”日本料理,算是答谢她专程为我母亲来上海。“五木”坐落在一条幽静的街道上,街道的名字也静,东湖,紧邻公司大厦。选择“五木”的另一个原因,是我比较喜欢那里的清酒,有日子没去,有点馋了。

        在我个人的酒单中,通常只有三种酒。啤,当然是首选,其次是红酒,还有就是清酒。鸡尾酒什么我不爱喝,总感觉那东西浑浑的,像基佬在夹缝里的生活,左右不是,扑朔迷离,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料理屋只有我和sally两人,还有就是为我们做铁板烧的师傅。看着师傅手里忙,一时竟没有话题。

        sally通常吃得很少,她喜欢看我好胃口,看着我兴致勃勃地咀嚼多半还生的牛肉,也不避讳料理师傅,揽过我,轻轻亲了一口。我下意识擦了下脸。

        “干吗要擦啊?”sally说。

        我看了看师傅的反应,师傅微笑着搭讪道:“小两口结婚了没?”

        我说,还没呢。快了。我问sally,是吧?

        师傅说:“女强人。”

        我扑哧笑出来,问,师傅怎么看出来?

        师傅说:“你那么年轻,不至于你是大款吧?依我看,你工作还没一两年,挣不到什么钱,除非是富二代。”

        我说,师傅您猜对了,我富二代,她傍我呢。

        师傅笑着:“不像。”

        我说,怎么就不像了?哪点不像?

        师傅说:“你长那么帅,如果真是富二代,老天也太偏袒你了。不会。世上的好事不能全让一个人沾,老天是公平的,不会给一个人太多,这是我的人生经验。”

        师傅说他白天在市里机关为领导炒小灶,晚上到料理店挣份外快钱,也算是阅人无数,曾经预言过机关的谁谁谁早晚得“进去”,多半应验了,看人看事不能说百分百,至少是八九不离十。

        我对料理师傅的话特别感兴趣,有意问,师傅您看我们俩谁追谁啊?

        师傅瞅一眼sally说:“小伙子,别惹你女朋友不高兴了……”

        我不依不饶,说嘛,没关系的。

        师傅说:“不该说的我不会说。有一句话我倒是可以说,小伙子,往后事业上你还得靠你女朋友,她是你的贵人。”

        我说,师傅,我看你不像是料理师傅,倒像是占卦师父。

        sally一直微笑不语,不掺和我们的无厘头,其实,心情好的时候,说什么都无所谓。

        也许是师傅的话提醒了sally,她突然想到说:“tony,目前你在公司做得不怎么开心,你的情况我都是知道的,但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我倒是希望你能多一些磨练,多吃些苦,这样你才会成熟。有合适的机会,我自然会替你争取,但眼下的事你要给我做好了。”

        我认真地点点头,转眼看料理师傅正发出会心的一笑。

        师傅对sally说:“这孩子你要看好了,看得再怎么严也不为过。”

        sally用眼睛询问师傅口出此言的缘由。

        师傅说:“你看他一双眼睛,用我们上海人的话说,叫桃花眼,活络得一塌糊涂。活络没什么不好,但要往正道上引。引导好了,是一块好材料,看管不好,就是个大麻烦,呵呵——”

        我嚷起来,说师傅你别给我老婆灌输这样的思想好不好,我们男人现在够压抑了,要的是理解和宽容。

        sally在外人面前总是显得识大体,她摸着我的后脑勺,说:“我和他是有言在先的,给他最大的私人空间。老公靠看着管着,感情也就变味了,再说,谁给我这权力啊?”

        “也对。”师傅说完,专心侍弄他的铁板烧,不再言语。

        这是sally发表最多次的“爱情宣言”,她几乎跟所有关系紧密的同事、朋友都说,从不管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任由我去,而且从不要求我跟她汇报曾经做了什么,正在做什么。“绝对空间”是她给我最好的婚姻承诺。而所有希望我们“过好”并且“长久过下去”的朋友都认为sally的做法是明智的,对付我这样的小老公就是要欲擒故纵,看管得太严,效果适得其反。他们说我还没有完全渡过逆反期。

        我玩笑地说,哦靠,你们干脆说我还没过发育期算了。

        sally当即给了我一巴掌,打手背:“满嘴脏话,是成熟的表现?!”

        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sally对我施行的其实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甚或说是,一手硬,一手更硬。这前一手是“绝对空间”,后一手是“终端控制”,只不过一手在明里,一手在暗中而已。说实在的,明里暗里,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出于对我真爱就行,况且,从sally掌控我的种种做法中,我看到,她是个智商和情商极高的女生,这点我喜欢。我喜欢和高手过招。

        然而,sally忽略了现实生活中主观世界往往不起决定性作用,因为我们的客观世界实在是太强大太纷繁了,它诱导主观,随之主导主观,最终让主观处于被客观的绑架之中……在我的客观世界里先后出现过姜申,steven……乃至roger,他们公然挑战sally的“爱情宣言”。

        可以说,一切都归咎于sally对我太宽松,而她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无所不在所向披靡的客观帝国,罗织成网,无孔不入。

        roger的名字也许你们觉得陌生,那好,让我花一点篇幅来说说这个叫roger的人和事吧,说完你们就明白什么叫“主观被客观绑架”了。

        roger是我到上海后遭遇到的一个奇人,和姜申和steven不同,roger是个女生,而且姿色平平和我完全不搭。

        roger是一家外资化妆品公司的高级职员。我至今都不知道她在公司担任什么职务,反正人们都叫roger,无论男人或者女人,上级还是下属,于是,我也叫她roger。

        据说roger的名字全称是玛丽·罗歇,是个法国名字。但她确确实实是个土生土长的上海女生。

        对于roger,我们公司的人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一种说roger是“女人中的尤物”;另一种则认为roger是个“恐龙级”的丑女人。这就让我有点犯糊涂,一个人身上怎么可能产生两种完全相悖的评价?即便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审美存在着差异,也不至于有如此天壤之别的评价啊。

        后来,有一种解释我以为具有一定的说服力,说roger是尤物的,不外乎被roger的妖冶所打动,基本忽略了她爹妈给她造成的先天不足。男生们从她的妖冶中看出了别样的美丽;说她“巨丑”的,是因为发现她不怎么出色的皮囊里包含着太多危险性,也可以说看出了一点妖氛,说更白一点,是看出了妖魔之气,而这种妖魔之气让人望而生畏。依我看,天底下的男生没有不欣赏女人身上有妖氛,只不过有的男人讪讪的乐于去挑战这种妖氛,使它更显迷魅;有的则在心里暗自掂量,偷偷喜欢,表面玩的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好了,借助我的描述,凭你们的想像,现在你们基本上了解roger是怎样一个女人了,甚至可以揣摩出她的三围以及别的什么,那么,我就继续把事件引向深入吧——

        我认识roger说来很偶然。roger的化妆品公司和我们的公司同在1010号商务大厦里。按公司同事bernard(白瑞德)的说法,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大厦电梯里。但我没印象了。每天上下班时间,电梯里挤满了人,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保持目不斜视,屏息噤言,电梯里有些什么样的古灵精怪实在是很难发现的。

        我之所以后来和roger扯上联系,是因为与我同办公室的白瑞德与roger很熟,经常在一起“打卡”,约着去网红店下喝午茶,或者小范围聚餐什么。那会儿我刚进公司不久,和所有人都不熟,就和白瑞德关系还行。那天,上班时间白瑞德和roger泡电话粥,从白瑞德不自禁流露出的表情来看,一定聊得很欢,后来,不知怎么就说到了我——

        白瑞德对着电话,突然就把眼睛投向我这边:“……他就在我边上呢……我和他办公桌斜对。”

        白瑞德捂住电话,对我说:“是roger,说你呢。”

        哪个roger?我问。我不知道这个从没听说过的人为什么要说到我。

        白瑞德对我挤挤眼睛,继续和roger聊:“他呀,一个标准的小男生。个子是不小,有一米九了,可个子高不能说明不是小男生啊……是吗?叫tony……是啊,我也说,在美国光一个州叫tony的就不知道有几千几万。不过,我觉得这名字和他蛮配的……没问题,有机会我约他,我们一起喝咖啡……”

        白瑞德的电话不知打了有多久,后来,终于挂线了,拿了两杯自制咖啡走过来,一杯放我桌上,一杯自己美滋滋地汲着:

        “她说你的脖子长得好好看,很man。她总能发现经典,一言就能说到关键,而别人往往只能说感觉,不能做总结。”

        谁啊?我再次傻叽叽地问。

        “roger啊,”白瑞德说,“楼上公司的,你不记得了?她说她在电梯里见过你,一个劲说你酷炫,性感……女人说男人性感,就不是一点点欣赏,那可是很高的评价啊。哪天一起去喝咖啡?很有意思的一个小女人。”

        我微微一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心里觉得“小女人”这个称谓有点轻薄别人的味道。

        刚进公司,我希望结交新朋友,但又不想和别人搞得太熟络,失却了人际边界。那时候我总是那么小心翼翼,为自己设了许多界限。

        还是在电梯里,我遇见了roger。那是某天的下班时间。

        出了电梯,白瑞德把我正式介绍给roger。我们礼节性地握了握手,我看见她的指甲画满了色彩艳丽的图案。很浮世绘的那种。

        roger可真妖,不仅说话妖,穿着也妖气十足。天还没大热就穿吊带衫,披一外套。在电梯里,她把外套挎胳膊上,肉气逼人。

        roger耳垂上的永远坠着大号的耳饰,或大圈,或流苏,给人“哐啷哐啷”的动感,就象一辆送礼物的圣诞花车。口红也没个准,一天一个色儿,红到喷血,有时索性是黑,转天又是紫,女魔头似的。但我觉得都好看,主要是符合她的个性。贴切就会好看。

        roger给人的印象就是风格常变,常变常新,永远是个光鲜而出人意料的女人。

        roger是那种“大波”的女人,这一点所有的男人都看出来了,因为所有人都曾偷偷窥视过她那深深的乳沟,人们从深沟推断出她乳房的尺码,并相信在她身上大多数物件都货真价实,没有掺假的成分。这年头假造的东西太多了,原装的就比较稀罕一点。

        有同事说她的臀部更好,我说我没注意。其实,我有看过啊,也觉得不错,这种小小的紧实的翘臀部是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

        在公司我学会了谈论女人,也明白了白领原来也是谈论女人的,没那么超凡脱俗。

        据八卦传闻,说roger一辈子的目标就是要嫁个外国老公,持之以恒,经久不变,而且扬言要嫁就嫁个法国人。嫁老外是上海白领妹子的普遍诉求,但我不知道roger怎么会有如此坚定的法兰西情结?为这个莫名的法兰西情结,roger付出了自己的青春。

        我认识roger的时候,roger已然不年轻了,至少已经不适宜称女孩。据说,她整个少女时代都忙着编织做法国太太的梦,一来二去,什么时候韶华已去,脖子上添了颈纹,鼻尖上的毛孔开始粗粝起来,需要靠遮瑕膏来填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认识她后不久,就听说她如愿以偿,终于有了一个老外男友。是不是第一个我不知道,据说不是,但这个肯定是比较稳固定的一个,也就是说,可以够得上谈婚论嫁的一个。

        所有人都为她舒一口气,想roger终于名花有主可以嫁出去了。遗憾的是,那个老外不是法国人,是纯种的澳大利亚人,我曾经当着roger的面开玩笑说他是澳洲原住民,没准还是个土著,roger未加否认。她说他老家在塔斯曼尼亚,那是澳大利亚最小的一个州,也是唯一的一个岛州,与澳洲本土隔海相望。我不明白roger的退而求其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又将如何解释这种近乎于折扣价的自我抛售?

        所有认识她的男生在为她高兴的同时都变得酸溜溜起来,于是加紧约她着喝咖啡,泡吧。一时间形成了一个圈子,成天哄过来哄过去,每次都是即将分手依依惜别的样子,仿佛有举行不完的告别仪式。那一阵日子过得真热闹,我也深受感染,抑或是深受其害,都忘记了自己究竟应该心系何处了。

        有一回,大家闲谈着,一不小心就谈到roger为什么非老外不嫁?roger却说:“哪有啊?我不喜欢中国男人,是因为身边的中国男人太衰。有tony这样的我就嫁,可惜tony年龄太小了。”她的话把我闹了个大红脸。

        roger曾经把一米七五以下的男人都归为二等残废,她理想的老公是高大健硕的美男,这也许是她形成法兰西情结的根本原因。

        也就是那一回,大家喝得都有点过,roger更是借酒发飙,吵着闹着,竟然嘤嘤哭起来,大家不明所以,就有一答没一答地劝慰,说roger你快结婚了,完了就要去澳洲定居,你哭什么劲啊?你现在应该是最有幸福感了,心想事成,事遂人愿,尘埃落定。

        大家说归说,劝归劝,心里其实并没把roger的喜怒哀乐太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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