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当了三年活寡妇后我不干了 > 第4章 将军夫人

第4章 将军夫人


钟独鹿现在就有一种“你有事吗?”的心情,和当年那个奶黄团子缓缓重叠,如出一辙。

        裴酽见他这位夫人久久一言不发,表情也怪异而惊奇,他却是跟没看见似的,自顾自牵着,起初钟独鹿还挣扎几下,之后就也懒得动了。裴酽感受掌心的柔软,良久才松开。

        倒不是牵够了,只是怕夫人害臊。

        钟独鹿手上蓦地失去温度,只残留了淡淡的余温,顿感怪异。不禁想转头看他。裴酽背挺得笔直,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嘴唇薄得恰到好处,泛着微微的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足以说是女娲娘娘的匠心之作。

        裴酽似有所感,微微扭过头。钟独鹿怕被抓包,极快地扭了回去,目视前方,自顾自想要将纬帽上的纱放下,以达到物理隔离效果。结果一手只摸到自己有些发油的发顶,愣神了一瞬。

        糟了,纬帽没带来。

        她讪讪收回了手,装作只是扶了一下发髻,不忘偷瞄一眼身边的裴酽。目光忽地相接,两个人都像被滚水烫到了一样瞬时间移开,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心虚来得莫名其妙。

        钟独鹿心想:我大概是被这个粗莽鲁夫染了颠痴。

        裴酽心想:唉,是不是还是被我吓着了?下回要多注意些,夫人这脸皮可真是比宣纸还薄了。

        马车猛地一刹,停在了将军府大门前。钟独鹿愣着神,压根没注意,整一个人往前跌了过去——

        裴酽身手很快,一伸手揽住腰把她捞了回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手上触感柔软,带着薄茧的温烫掌心贴着钟独鹿纤细又软和的后腰,热度似乎能透过厚厚的衣裙传过去似的。

        他有些呆愣,思绪飘回到了极为久远的、弘正十六年那场大雪中,想到那颗圆滚滚的奶黄汤圆。一时竟忘记将手收回来。

        “抱歉。”裴酽回过神,不舍地松开,见夫人默默红了耳根。

        钟独鹿掩饰性地咳嗽一声,颊上红晕不知是咳出来的还是怎么的:“没事。”

        “多谢。”

        这时两人才注意到马车外的动静,好像是有许多人,大声地吵闹着什么。混杂在一起,一句都听不清。

        “马叔,发生什么事了?”裴酽皱眉道。

        “二公子,将军府外面聚集了好多百姓,好像还有几位勋贵家的公子,似乎……是来看夫人的。”马桧言语间也多有迟疑,他在裴家做了近三十年的车夫,是看着裴酽长大的,裴酽平日待他也像对叔叔一样。

        “真是……不成体统。”他低声骂了一句,他也知晓,定是有人在找他麻烦了,不然,哪来的这么多大胆的人围在将军府外。

        裴酽看向钟独鹿。

        “无碍。”钟独鹿闻言轻笑了一下,往座位后的软垫靠了靠,似是在缓解坐车的疲累,“如此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她小声附在裴酽耳边:“等会儿配合我一下。”

        “好。”裴酽笑意荡开,钟独鹿能主动请他帮忙,已是极大的好处了。

        “谨听夫人安排。”

        “……装模作样。”钟独鹿又被他噎了一下,低低地骂了一句。裴酽像是没听见一样,先下了马车。

        裴酽站在马凳边,钟独鹿一出来,便牵上她的手,扶着她下马车,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她,含情脉脉,温柔体贴。至少在此刻,即便钟独鹿认为是在演戏,他也能肆无忌惮地展露自己的情感。

        只见那女子眼睫低垂望着自己的夫君,烟视媚行,右眉下一点朱砂痣艳丽逼人,艳而不俗,让人无端联想到桃鹿园漫山的夭夭桃花。眼尾狭长,微微上挑,勾人心弦,红唇与胜雪肌肤对比强烈,衬得她人比花娇,雪胎梅骨,胜过了这世间任何一抹丽色。

        身上最是普通的鹅黄襦裙都被穿得明丽非常,好似月宫上那清雅昳丽的仙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注1)。

        一步一步,似乎都踩在了人心坎儿上,叫人陶醉其中。

        “还真是……桃鹿园那位仙女啊……”

        “天上的仙女儿大抵就是如此般姿容了吧……”

        有几名那日在城门口闲话的女子也在人群中,顿时不说话了,面色尴尬地低下了头,想找个地缝儿钻走。

        谁说将军夫人是个丑妇的!这要是丑妇,那她们算什么?

        所幸人们都是健忘的,很少有人会记得擦肩而过的人说的某句话。

        人群中又窃窃私语了起来:“你们说,这钟小姐和裴将军真的和离了吗?看着不像啊。”

        “这哪是和离了,这分明是小别胜新婚!”

        “钟小姐!在下钦慕小姐风采已久!可否告知在下您何时会再去桃鹿园?”其中一位衣着显贵的公子突然上前拦住他们,痴痴地看着钟独鹿,言辞热枕,已然是失了礼数。

        裴酽脸都拉了下去,还未叫侍卫将人拉走了去,钟独鹿便出人意料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发话了。

        “这位公子,承蒙厚爱,独鹿已有夫君,恩爱非常,不便与外男相约,还望各位莫折煞小女。”说罢,她转头面向裴酽,含羞带怯,丹唇浅开。此番浅笑倩兮,更是叫在场的姑娘头上的珠花都失了颜色,迷了人眼,乱了心弦。

        “夫君,你说是吧?”钟独鹿笑眼盈盈,藏在衣袖里的手在裴酽掌心捏了两下。

        裴酽心绪复杂地望着她这般演的恩爱,心中涌起一抹酸涩。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说“亏欠夫人良多”,是多得满心满眼里都装不下,心脏都交出去,握在眼前人手心了。

        他接上话,语气温柔缱绻:“我家夫人说的是。”

        各人才方如梦初醒,斥责这人道:“你这登徒子!钟夫人已嫁作人妇,怎会应你的约?”

        “是啊,你是定远侯世子吧,真是没有礼数……”人群里有认得他的勋贵子弟,免不了一番冷嘲热讽。

        “如此,便失陪了。烦请各位今后勿要在我府前聚集,遮挡街道,扰乱秩序。”裴酽这时及时地发话,神情淡淡,言辞似乎很客气,但在场的人几乎都能感受到他那股灼灼怒意和威胁的意味。

        是啊,和恩恩爱爱的夫人被人造谣至此,还被堵在将军府门口看热闹、当面调戏自家夫人,这是个人都得生气。他们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这可是手上有不知多少条人命的镇国将军,他们怎么敢堵到人门口!真当人多势众了不成?!

        这群人似鸟兽受惊般散开来去,裴酽揉揉眉心,扶着钟独鹿进了府。

        “演得还不错。”钟独鹿一进府便抽回了被搀着的手,夸赞了一句。

        裴酽像是吃了苦桃酸李似的,涩得紧,却又说不出。

        我不是演的。

        许久,他见钟独鹿不与他说话,又起了个话头:“你……”

        “你是要问我方才为什么不让你直接出手对吧?”她往前几步站在阶上才勉强与裴酽平视,“你肯定觉得,不就是一群闲杂人等,何必与他们费口舌,即便是定远侯世子,得罪了也没关系。”

        其实也并不完全是如此。裴酽想。

        其实我是不想你被人为难,若是能直接解决,就算有些后果,惹出麻烦,都无所谓。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说。他怕太过突然而浓郁的情感,会让面前的人无所适从。

        他方才发现,她总是很了解他的,了解曾经的那个裴酽。可他曾经不懂,偷偷念着、爱着、护着,却从未说出口,以至于错过了那么长。他沉默着,忍不住地想到上一世那个落寞孤寂的背影,那双骨感嶙峋,布满青筋的手,他的心就开始一抽一抽地疼痛,比诏狱的刀剜在身上还疼。

        ……还好。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他看着面前生龙活虎地钟独鹿,不禁露出了一个笑。

        她叉着腰,很是无语地看着他,“你还笑。”但又不得不承认,裴酽笑起来那一瞬实在漂亮,晃得她有些发怔,叫她完全生不出任何脾气。

        “裴子瞻,你个榆木脑袋,怎么还像小时候似的,粗莽鲁夫。”

        “你不也没变……”裴酽嘴角缀着一抹浅笑,乐得同她斗嘴。

        “停,你闭嘴,我先说完。”钟独鹿似乎这么多年从未变过,面上一直是这么股刁蛮劲儿,但又偏偏理智得很,“上京和战场上不一样,这里不需要动不动就动刀动剑,光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钟独鹿很认真地跟他解释:“前朝丰宣帝时,康健二十年,骠骑将军林纾大败匈奴,值班师回朝之际,京城突然谣言四起,说他是杀人狂魔,天生煞星。司天监的道士夜观星象,也说林将军煞星降世,与紫微星相冲。丰宣帝迷信星象,下令让将军在城外驻扎,无令不得入,再随便找了个由头叫他上缴兵权。他当然不交,结果就被安了个谋反的罪名,株连九族,全家被下大理狱,无一幸免。”

        “你方才回来,众人不了解你,只是好在长得……俊美,才得了几分好印象,若你刚回来没几天便当众对世家子弟大打出手,只他身上出现一点淤痕,明日朝堂上便会多几封弹劾你的奏折。”钟独鹿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陛下正愁没个由头收回你的兵权。”

        裴酽乖巧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夫人教训的是。”

        钟独鹿见他听进去了,但又乖得叫人不寒而栗,便往屋里走,不再理他。

        裴酽站在原地,收敛了一些笑意,他叫来裴七。

        “去查,今天的事有人暗中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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