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沈承砚听了田甜的劝说，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说道：“我好不容易能找个理由休息一天，你就别跟着唐留怡闹我了。”
“再说了，正式演出是明天，我留下刚好可以陪你练练声。”
田甜揪着被子，说出的劝语尽数被沈承砚四两拨千斤地挡回去，只好答应下来。
轮船受了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午后阳光终于穿破厚重的云层照射下来，映的甲板上残留的水光越发刺目。
田甜再次醒过来时，晕沉的脑袋已经好了许多。她披着毛毯走出房间，隐隐约约听到吉他声，便扶着楼梯上到二层的开放式公共客厅。
沈承砚正抱着吉他坐在沙发上自弹自唱，田甜弯了弯唇，没有推开门进去，拢着毛毯在门边的藤萝靠椅上抱腿坐下。
阳光灿烂起来，走廊上映出栏杆的影子，整座轮船似乎都在午后的慵懒中沉寂下来，除了那令人沉醉的歌声，便只有偶尔阵阵海风吹拂过来的声音。
隔着一扇门，田甜静静地听着沈承砚拨弄六弦琴，即使看不见也能想象到他那双宽大而漂亮的手是如何娴熟地在琴板上弹奏的。她闭着眼，把下巴搁在膝盖上，轻轻跟着那曲调哼唱，甚至兴来加入了和声。
大约是太过投入没有控制住音量，没多久沈承砚就发现了她的声音。
扭开门看到她就裹着条单薄的毛毯抱着腿坐在通风的长椅上，沈承砚首先感到的情绪竟然是生气。
田甜还在因为沈承砚突然出来而感到羞赧，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缩出白生生的两只脚丫试图去够鞋子，哪知还没穿上鞋子，就连人带毯地被抱了起来。
“沈老师！我的鞋子…”
沈承砚打横抱着她放到客厅里的长沙发上，语气不善地训斥她：“你倒是心大，烧了一晚上今天还上赶着去吹海风，我要是不发现，你是不是打算就在外面吹一下午？”
沈承砚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说话，田甜吓了一跳，见他面上毫无表情，拿不准是不是真的生气，怯生生地抬眼看他，大气不敢出。
沈承砚见她这可怜又可爱的模样，雷声大雨点小地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无奈道：“你啊，实在是不会照顾自己。”
田甜听了，心里只觉痒酥酥的，脸颊猛地升了温度，拢了拢身上的毯子，越发不自在了起来。
“你掉下海里，是与唐留怡有关吗？”
田甜连忙摇头，急急说道：“没有，是昨天风雨突来，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而且要不是唐老师呼救，我也不会被及时被救上来。”
沈承砚绷着的眉头松了松，这才放下心来。
唐留怡虽然骄纵，想法偶尔偏激倔强，但毕竟是自己恩师的外孙女，跟他还有师兄妹的交情，真正因为他而让唐留怡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他心里会不安。
为了让田甜不那么无聊，沈承砚再次拿起吉他，自然地挨着她坐下，扫了两下弦，问她还想听什么。
喜欢了许久的偶像单独给自己唱歌，田甜眼睛亮晶晶的，扬着声音说道：“我想听《荷香》可以吗？”
《荷香》是沈承砚第一张专辑里的收录曲，是一首欢快的乡村乐，相对于其他爆火的歌曲，《荷香》并不算传唱度高的歌。
沈承砚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连这么早的歌也听过？”
田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沈老师的歌我全部都听过的。”
“哦？你不会是我的粉丝吧？”
田甜避开沈承砚过于热炙的目光，脸上两朵红云越发浓重。
半晌，她郑重地点点头，声音小了半数地说道：“我从沈老师出道开始，就一直关注着，每一首歌都会认真听。我会进娱乐圈，也是受到了沈老师的影响，我也想像你那样在舞台上唱歌。”
用那样闪烁又明亮的目光崇拜地看着他，用那样软糯又羞涩的语调说喜欢他很久了，沈承砚安静地含笑聆听，心里忽然软成一片，就好似遇见一朵含苞的鲜花，发现她的努力盛开是为你而来的惊喜。
见她说完又开始害羞地埋下头，沈承砚咧嘴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弹起《荷香》：
“那遥远的荷乡到处是荷香，打石桥边过小河脆叮当/那美丽的女孩长发成辫，夕阳下笑颜如莲开却，却再呀再不见/我的口哨声随着归鸟入林，青春的心事也悄然间落了幕……”
田甜低着头，频繁地眨了眨眼，曲毕轻轻地鼓了鼓掌。
“要不是你提起，我也很久没有唱过这首歌了。”沈承砚用胳膊倚着吉他，目光透过窗户望向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不无感慨地说道：“这首歌是我很年轻的时候写的，大概是大二的时候，现在也很记起当时写这首歌的感觉了。那个暑假我和班上几个同学去到一个南方边镇支教，那地方盛种荷花，实在是很美，我想这才有了这首歌吧。”
“那歌里写的那个女孩呢？”
“时间过太久了，我也记不太清了”沈承砚微微眯了眯眼睛，无奈地一笑：“也有可能没有原型，只是年轻时期为赋新词强说愁而已。”
许久，田甜轻轻“嗯”了一声，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睛。
也是，毕竟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因为方言只有田甜学的最好，这一站的演出便由她来担任c位主唱。
由于身体不适没有提前来踩过点，田甜正式演出那天很早就到了演出的广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在布置舞台，她也不打扰他们，礼貌地打了招呼后，便坐在不远的石凳上开嗓练习。
团队给沈承砚做好造型，却见他仍然站在房间前的走廊上，倚着围栏看远方。
“沈哥，我们差不多可以过去准备了。”
沈承砚看着远处田甜小小一只坐在海边小坝上的身影，点点头，朝助理说道：“帮我拿个热水袋。”
田甜练了几遍，突然感觉后脑勺被轻轻拍了一怕，她抬头，沈承砚正单手插兜，微勾着右侧唇角含笑看她。
“不能吹海风还这么早过来受害，真是拿你没辙了。”
沈承砚把热水袋塞进田甜怀里，在离她最近的石凳上正要坐下，田甜慌张地抱着热水袋起身，拉住他的袖子。
“沈老师，你等一下！”
沈承砚闻声站定，田甜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仔细地将那块石凳擦了擦，才示意他可以坐下。
沈承砚眼里的笑掺上了些柔情的意味，嘴边的弧度一直未曾放下，说了一声谢谢后坐下。
田甜把手塞进热水袋里，暖意顺着被冻的发红的手指一点点蔓延进心里，她有些局促地低着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怎么不练了？”
“啊？哦…已经练的差不多了”
海风一阵一阵打秋千似的往岸上吹，田甜眨眨眼，借着压刘海的动作偏了偏头，声音细软地开口：“沈老师，你别一直盯着我了。”
手肘撑在腿上盯着田甜看的沈承砚终于低头一笑，继而又把目光落在她脸上。
“你很适合双马尾，很可爱。”
田甜眼神乱瞟就是不看他，氛围实在有些令人心口痒酥酥的尴尬，她不知所措地咽了咽喉咙，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沈老师，我、我喉咙有些不舒服，然后，然后还要补一下妆，所以……”
见她这模样，沈承砚笑出了声，不忍心她再这般局促不安下去，率先点头打断她：“去吧，抓紧时间，马上就要开始了。”
田甜走远了，沈承砚还是不肯把目光收回，没走多久，目光中的身影小跑着走了两步突然又转了回来。
冻的有些发红的鼻头和脸颊让她显得更白了些，海风恰好将她的刘海吹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张奶团子似的脸蛋透着幼弱的脆弱感。
田甜压着自己的刘海走进，轻轻吸了吸鼻子，然后局促地说：“沈老师，我忘记和你说谢谢了，谢谢你的热水袋。”
“不客气。”
沈承砚目光里尽是她，即使她脸红透了，也不舍得移开。
“那我，那我先过去了。”
“好。”
田甜走了，沈承砚还站在原地眺望着远方蓝白相间的海平线，脑海中再次浮现方才田甜小跑着过来说谢谢的模样，再一次忍不住笑了笑。
直到补好了妆，田甜才缓过来两人在一起时莫名的暧昧感带来的羞赧，脸上的红云才慢慢销了下去。灌了好几杯热水，田甜轻咳了几声，一边候场一边开嗓。
节目组将原本单调的广场布置地温馨了不少，贝壳串成的风铃成为舞台的背景墙，蓝白相间的飘带缠绕在竹竿上，颇有梦幻的感觉。
开场节目是唐留怡的戏腔选段，她换上了一身湖蓝色的戏衣，以往高束的长发打成弯辫垂在胸前，身姿挺立，动作柔美，几句戏腔一出口台下就响起热烈的掌声。
紧接着是沈承砚的说唱表演，他一身简单的牛仔套装，单手握话筒的姿势随性又帅气，游刃有余地吐出律动感强烈又长串的歌词，瞬间将舞台的气氛点燃，台下的年轻人无一不随着互动起来。
而陆子湛和温蔷则分别演奏了当地耳熟能详的民歌，演奏级别的表演让观众们惊叹。
最后由田甜压轴出场，前几个节目都非常优秀，她在台下观看伙伴们的表演时已然深感压力。
陆子湛下场时鼓励地朝她投来一笑，沈承砚见状也拍了拍她的肩膀。
唐留怡早就翘着个二郎腿坐下了，她吃味地看着沈承砚安慰田甜，不情不愿地用一口京腔也说道：“不就是个小小的联谊表演，紧张啥，上就完了！”
田甜被她逗的笑了笑，心生暖意，朝她说了声“谢谢”。
田甜抱着吉他坐下，调试了话筒后，开始弹唱。
软哝的闽南方言，用田甜那本就软糯清甜的声音唱出来，就好似阳光晴朗的日子从海边吹来的风，静谧又柔和的风，和煦地将听众繁杂的心绪抚平。
她渐渐放松下来，弯着嘴角轻轻闭眼唱歌里的情思，声声如绵丝缠绕，鬓边黑色的碎发随着风飘动，整个画面都是如此美好。
“她唱歌倒是还不错。”唐留怡环胸站在沈承砚旁边，余光看到他望向田甜不移的神情，有些酸，又有些佩服地说道。
沈承砚“嗯”了一声，扭头看向这个被娇宠过头的小师妹，知道她对与自己合作过的女艺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啊！”
“我怎么？”
“没怎么，只是觉得你也许会喜欢田甜。”
唐留怡翻了个白眼，哪怕心里对田甜已经并非带有最初的偏见，因为不满沈承砚言语间不掩饰的对田甜的喜爱，下意识地假装不屑地回嘴：“我才不会喜欢她呢，一个靠男人上位的白莲花。”
“唐留怡！”沈承砚厉声喝斥她，唐留怡不满地瞪回去：“干嘛？我哪里说错了？网上都传开了，要不是金耀总裁愿意捧她，她怎么能上这个节目！还有，你这么护着田甜是不是因你对她……”
望着沈承砚澄澈的眼，唐留怡突然说不下去了。
“她不是那种人，你以后也不要再这样任意揣测别人了。”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田甜兢兢业业、默默努力的性子沈承砚都看在眼里。即使是受到金耀恩惠，也一定是被看到了她身上的潜力。他不愿意听到有人这样随随便便就诋毁一个人的努力与机遇，更何况，还是他颇有好感的人。
沈承砚留下这句话，便不再说其他，转身走向了陆子湛温蔷那边。
唐留怡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气恼地踢了几脚一边的木凳子，愤恨地看着台上一派美好的田甜，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她只是嘴欠而已，又不是心坏，干嘛那样用讨厌似的语气和她说话。
原地纠结了许久，唐留怡又不甘心地挪到沈承砚身边，拉着沈承砚的手肘，像小时候那样服软道：“师兄，你别生我气，我以后不说她就是了。”
沈承砚正在与导演沟通事宜，突然听她这样一说，无奈地拍拍她的肩膀，“我没有生气，但是你以后真的收收你那目中无人的性子了。”
唐留怡神情仍然不开心，却还是为了缓解两人关系点了点头。
(https://www.uuubqg.cc/74773_74773064/42893424.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