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纯阳子
颜光之事后,凌波客栈开始戒严,凌波猎人白天夜里巡逻在客栈各处,欲找出助她之人。
弄得整个客栈风声鹤唳,凌波客人无一不是怨声载道,有些人更是拂袖而去。
尤其是那些隐匿在宾客中的凌波猎人也逐步露出马脚。
譬如,那姓利的。
后来,她从南宫处证实,这姓利的果然是潜伏在凌波客之中的猎人之一。
许多凌波客因无力支付高额费用,便会为客栈做事来抵债。因此,一大波奸细运势而生。
南宫还透露,这儿的管事已明里暗里诱惑过他无数回。起初,他听不懂,后来听懂也装不懂。
“不见得你有多么喜欢这儿,那为什么不走?”夭桃如是问他。
他惆怅说道:“我无处可去,已经被家族除名了。”顿了顿,又转头眼巴巴的看向夭桃:“再则,我受过高人指点,这里有我的机缘。”
夭桃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便问了他两句有关修炼的事。
他像兴奋的野马,挥舞着铁剑要演示两下,夭桃忙把他按住,指点他两句,就把他送了出去。
她来这已半月有余,凌波客栈的事也了解得七七八八。昨日听说,九楼的三脚鸟儿似乎又要回天上的打算。
夭桃知道此事不能再拖了,趁这夜幕降下天色渐黑。她捏了个隐身诀,怀揣太阳珠翻窗而出,御风上了九楼。
悯尧托付给她的事说难也不难,只要求她用太阳珠吸取三脚鸟儿的修为,至于留不留命,这个全看三脚鸟儿的运道。
她摸准对方的位置后,又施了穿墙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里头金碧辉煌,仙乐绕梁,云蒸霞蔚之间有一身影若有若无的伏在软榻上。
夭桃拿出悯尧给她的小像,凑过去比照,这榻上华贵无双的男子,就是九重天上的太子桑沉无疑。天帝儿子不少,但有三只脚的也就这么一只。
这太阳珠显然是特意为太子殿下量身定做的,热情似火,跟狗看到肉包子似的兴奋的要扑过去。
清录也很兴奋:“真是天助我也,他喝了三世醉,没个十天半个月是醒不了的。”
夭桃踢了踢一地乱滚的酒壶,将太阳珠置于他的枕边,放了一会儿,见他面色如常,呼吸平稳,面容红润有光泽,全然没有半点受害者的病态。
放下心来索性坐下,托着下巴看着太阳珠吸收他的修为。
未坐多久,窗口闪进一个白影。夭桃一把抓过太阳珠滚进榻下缩成一团,一双白鞋逐渐进入她的眼底。
夭桃大着胆子探出个脑袋去望望,只看到一身材高挑的女子,以她这个角度也看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模样。倒对方刚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怪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一人。
她躺在下面,听她反复默念咒语,以及九重天太子痛苦的梦呓。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一记脆响,一只白玉瓶在地上摔得粉碎,金灿灿的火苗燃了两下灭了。
夭桃盯着那处地,将太阳珠往炉内里塞了塞。下意识的绷紧身体,屏住呼吸。想来,这是与‘同行’狭路相逢了,可她没有专门收取太阳真火的太阳珠。
接着,陆续有法器碎裂。什么琉璃盒,金镯子,乾坤袋,连花盆状的都用上了,统统白费功夫化为一撮灰烬,看得夭桃要捧腹大笑。
最后在她几近昏睡过去时,她听到倾城咬牙切齿的发牢骚:“只要一点点,那么一点点就好了。”
像是那人此后又陆续用了其他法子,同样的也都无济于事。最后,愤而甩袖离去。
夭桃让太阳珠又吸了一会儿,眼瞅着差不多了也迅速撤离,回到自己房间,连灌了一壶茶水。
清录挺尸在桌上,貌似生无可恋。
夭桃用手戳他一下。
清录动了动,幽幽的说着:“真的是那个孽障……”
他口中的孽障不是旁人,就是倾城。
悯尧之所以有十足的把握,不单单是来了九重天的太子桑沉。
更重要的是,恒山华山蓬莱陆续死了三位长老。
本来,逆天寻道忽然没了命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些平日使劲要与帝尧扯关系的门派,在帝尧派人慰问同时,表现的极为反常——抗拒,犹如看到瘟神般避而远之。
悯尧敏锐,顺藤摸瓜一查,这三位不同门派的长老正好都是纯阳子,还正好都是化神期的修士,更正好都爱逛凌波客栈,最后都是在去凌波客栈回来后一命呜呼的。
所以,他觉得这是个铲除凌波客栈的好机会。
“你早就怀疑是她,有什么难接受的。”夭桃一手弹在他的鱼脑袋上:“我让你写得东西你给我写好没?”
清录吃痛一个鲤鱼打滚跳了起来,心虚道:“小小掌门,你要那个做什么,清录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把东西拿出来。”夭桃将掌心递到他面前。
“小小掌门,清录一时糊涂,酿成今日之大祸,已经知道错了,你一定要原谅清录……”他又是哀求又是认错,磨磨唧唧的好一会儿,夭桃冷着脸无动于衷,清录无法只能老老实实的把东西交出来。
那是本巴掌大的小册子,是清录自己摸索出的不周中天一脉的五行术。
清录趴在桌上胆颤心惊:“清录是瞎琢磨着玩的,怎可与中天一脉的正统传承相比,你看,倾城练着练着就走火入魔了。”
夭桃通篇看下来,也不得不赞清录是个人才,已经摸索到五行术的大概轮廓,不过,离精髓还是相差太远,怪不得倾城练得人不人鬼不鬼,只能装伤残躲在天宫里头不见人。
她拿来纸笔,将其一字不差的抄录下来,而后再另摊开一张白纸。
清录看她撑着脑袋写写涂涂,一会儿的功夫就扔了好几张纸团:“小小掌门,你在干什么?”
“把眼睛给我闭上。”夭桃哆他一眼,又把他挥开。
清录老实离得远远的,没过多久,就忍不住的转着鱼眼珠子看她落在纸上的字,惊道:“这是真正的五行术么?”
夭桃扬手敲在他激动张合的鱼嘴上。
她手劲不轻,清录痛的‘哇哇’大叫,逃似的一跃而去。
夭桃横他。
清录缩在一角:“不看了不看了,小老儿一时糊涂蹈袭覆辙,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知道就好,过来罢!”夭桃搁笔问:“咱们不周有门由虚化实的术法你可会?”
“清录通晓,不知小小掌门问的哪种?比如,有把泥娃娃变成白胖娃娃的,有把凡间的糖兔子糖狐狸变成大白兔小狐狸的,还有把雕像变成俊小子的……”清录滔滔不绝很卖力,说得都是小女孩喜欢的玩意。
她常年专研攻击和防卫类的术法,没想到这块种类如此繁多,道:“画像能么?”
“画像自然也是能的。”
“我祖师爷你有几分把握?”夭桃看他问。
清录震惊:“谁?”
“浅风月!”夭桃一字一词的说道。
此后的数天里,夭桃把全身心的精力都搁在南宫身上。不仅亲自指导他修炼,还教他武术,授他仙法。
南宫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琼兄弟,你师门森严却还传我术法。这恩同再造,我实在无以为报,以后我就给你端茶递水,扫地擦桌,洗衣缝补,这不会的我也能学。”
初初,听了没感觉,几次听下来,夭桃还蛮心动的。以前紫薇宫杂七杂八的活师伯全包,可自师父坐镇后,他老最大的爱好就是教她干活,拉她一同干活,督促她干活。除了房间庭院要定时打扫,他那不小的菜园,她也没少去锄过杂草浇过水。
她做不来这些事,也不喜欢,有时火气上来,还恨不得要与浓李干上一架。
浓李显得悲痛欲绝,事后,她也想想自己怪不孝顺的。
瞧这南宫也算是个好青年,把他带回去既能陪师父做家务种青菜萝卜大白菜,又能减轻她的劳作负担,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南宫兄弟志向高远,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兄弟们。”
姓利的声音从邻桌上传来,四下附和声此起彼伏。
“还有我,平日可没少照顾你小子,以后可别忘了我。我日后在外行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求你舍命相救报仇雪恨啥的,能给我收尸就成。”
南宫看着他们太过虚假的笑脸,心里不舒服,却只能装傻充愣小心应承着。
他们的视线已能把自己射成马蜂窝,夭桃恍若未闻自顾自的喝水。心中暗笑,这沉不住气的简直是超乎她的想象,短短几日的功夫,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可谓是有天上到地下的转变。
以前是众星捧月,各种搭讪拉关系。现在是默契的的孤立自己,仿若空气,有时候夭桃自己都有些尴尬。
且有的来得直接不客气,上来就能质问她独独教导南宫一事。起初她还能以南宫痴迷武学,她喜欢与他切磋切磋把他打得个落花流水来搪塞。
到后来,装傻也不管用。明枪暗箭来了一波又一波,虽都是些她能应付的小花招,但几次下来,也累得得够呛。
夭桃放下杯子,起身回屋。
南宫垂头丧气的跟在她后头,一进屋便说:“琼兄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惹来这场无妄之灾。”
“无妨无妨,他们的不满我能理解,是我思虑不周,顾此失彼,怨怪我是应该的。”夭桃一脸大度的说着,然后从怀里掏出三本小册子:“这是我派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术法,我整理了些出来的,你拿出去和他们一同探讨,就当是我给兄弟们赔罪。”
南宫傻眼,犹豫道:“琼兄弟,这不太好罢!虽说你师父不是什么重规矩的人,但你这般做回去也是免不了要挨顿板子的。”
“没事,都是些实用的小法术,比如点金术,清理术。”
南宫见推辞不过,再三道谢过后便乐呵呵的捧着跑了。
清录作为门闩,外头的一切看得分明,他赞:“南宫这小子倒是个实诚的,你叫他与人分享探讨,他一点都不藏掖,三本全拿出来了。”
“他不藏掖,可不代表别人没这私心。”夭桃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清录看着外头分析:“我瞧着,要不了两天,这几伙人就得掐上一架。”
“他们来自天南地北,因利益而结盟,没有天长地久的友情,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利益当前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他们都是些表面兄弟。”夭桃在心里盘算:“我意不在要他们反目成仇,不过倒是希望他们能把这水搅得浑一些。”
清录小心翼翼的说:“清录觉得咱们还是别在这孤狼之地搅得好,小小掌门,咱可以回不周慢慢搅,毕竟在小小掌门你自己的地盘上搅,安心又安全。”
夭桃懒得和他饶舌:“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小小掌门,咱还是快回吧,不周游都过去好些日子了,代掌门该担心了。”
“你说把你扔出去吸引倾城如何?”夭桃凉凉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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