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明
张凑打算等程二回来，仔细问问他关于这个原主的情况，再怎么说也要了解一下自己到底是谁啊。
他下了床，在这房间里四处打量。
室内陈设的确不俗，那些个花瓶，摆件，字画书法。张凑不太了解，反正就轻拿轻放，免得太贵肉痛。
“少爷，你这身体还没好。”程二一进来就看见少爷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墙上挂的一幅美人插花图。
有一说一，用张凑一个普通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这些画，他承认他确实不觉得这画多好看。
但是在程二的眼里，少爷大抵就是看着美人图不知想祸害谁家的姑娘。甄家大少爷爱慕美色，不求上进本就在城中人人皆知，谁不说黔中郡郡守甄平家的大儿子是个没有正形的主。
果然，就算失忆了本性依旧未改。程二有些鄙夷地想着。
“少爷，粥来了。”程二将头低了下去，也将自己脸上的表情调整的恭敬起来。
自己不过就是甄府的下人，怎么敢对着主子甩脸色，就算是看不上这甄建，也只是在心底里看不上，脸面上不显露一分一毫。
“程二，我感觉我有些东西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刚才和姨娘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张凑盯着甄建。
张凑坐在黄花梨木方桌前，粥就是普通的白粥，程二还顺便拿了一些咸菜，白粥寡淡，有些咸菜调味道倒也很好。
“回少爷，少爷是黔中郡郡守甄平之子，也是甄府大少爷。”程二揣摩着语句，虽然少爷似乎失忆了，但是他也怕万一哪句话触碰了少爷的逆鳞。
“哦？继续。”张凑一勺白粥带着袅袅烟气送入口中。
“嗯……夫人名为柳婉，平日里对少爷很是照扶。夫人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甄府二公子，甄衡。”程二挠了挠头，见少爷依旧吃着粥，便又说了下去“少爷之前很喜欢碧玉楼的蝶儿，说她真真杏眼桃腮生出一副水灵灵的好皮相。”
“这甄府……没有其他的孩子？”张凑沉思片刻问到。
“曾经有过一个小公子，是四太太所出，只是那小公子身体不好早夭了。甄府还有个一位小姐，小姐名为甄灼华。”程二又接着补充到“大小姐是少爷你的亲妹妹。”
“灼华，好名字。”张凑感叹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女子娇艳如同春日盛放的灼灼桃花，只是这首诗是一首婚贺诗，放到一个小姑娘身上总是有些奇怪。
“那我叫什么？”张凑问到。
“回少爷……少爷名叫甄建。”程二见桌上的白粥已经喝干净，便问到“少爷可要再来一碗白粥？”
“我……叫真贱？”张凑捏着手里的勺子，又一次询问到。
“是啊，老爷希望少爷你未来颇有建树给予了厚望啊。”程二想抢勺子，未果。张凑实在是攥的太紧了。
“哈哈哈……”张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绝了，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叫真贱，啊不，甄建。这个真的是一个正常家长能想出的名字吗？张凑在心里吐槽。
“罢了，你下去吧，我再休息一会。”张凑表情勉强，然后站起身打算重新躺回床上，接受一下这个充满特色的名字。
“少爷……”
程二的声音传来，张凑回头有些不解“怎么了？”
“那个勺子……”程二本来还觉得少爷挺正常的，结果少爷听完自己的名字满脸崩溃，魂不守舍。
恐怕名字对少爷就是一个刺激，听说失忆的人需要多回忆之前的生活，这样才能快速痊愈，看来少爷听了名字是想起了些什么。程二在心里猜测着。
张凑走过来，将勺子给了程二，程二行了个礼“少爷您好生歇息。”
张凑躺在床上，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名字的重要性，他曾经以为自己的名字已经够随便的了，结果现在这个名字更加随便。
谁他喵的会叫真贱啊！
张凑一直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要在这里呆着，首先还有很多需要知道的事情。
张凑这具身体毕竟落了水，难免还是虚弱。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身上使不上劲，本来想先大致捋一捋之前程二说的那些信息，没过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梦里，张凑感觉自己似乎在冰凉的湖水中不停下坠，只是胸口发闷，一下子惊醒，出了一身汗，薄衣就贴在身上，不太舒服。
梦里的东西明明在醒之前十分深刻，醒了之后再如何回忆却也想不起来，只是感觉到心悸。
张凑望了望外面，一片漆黑，似乎有乌鸦惊起并发出沙哑叫声。
张凑也没想别的，又倒头睡了。
乌鸦成群飞过，像一片可怖的黑云遮住了月亮，没过一会儿月亮又显现出来，而那片黑云往西边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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