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伤
老王叔也凑到跟前，用手试了试他的呼吸，发现很缓慢。“还有气。”说着他看了看暖春，现在这里只有三人，唯一的主子是她，所以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暖春也走了过去，仔细的打量起这个人，或者说是这个孩子比较确切。因为他是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要她说也就十一二岁罢了，明显没有哥哥和小五子的年纪大。此时的他紧闭着双眼，看不见他的眼神怎样，可是看其他五官的线条，应该是个很冷硬的人，或者说是一个不喜欢和人沟通的人。身上是一身黑色的单衣，难怪会冻得快成冰人了。
暖春心里腹诽着，嘴上却回答：“把他抬进小五子的屋子吧。”
老王叔和小五子搭把手，一起把他抬进了屋子。而这时暖春才发现这个人的身下是红色的雪，显然是被鲜血染红了。皱了皱眉头，暖春一时吃不准自己是不是救错了人。在往远处看，没有看到其他的血迹。看来这场大雪帮了他，让后面的痕迹都被掩盖了，那么等到大雪化了的时候，一切也都消失了。拿了手里的锨，把这些带有血迹的雪和其他雪白的雪一切搅拌了一下，看着不那么明显了，又把门口的雪往一边铲了一下，留出走路的地方。
“咦，这里还有东西？”刚铲到大门的另一边，看到了门槛低下被塞了一个小布包。看样子，应该是那个冰棍人放的，不然这大雪天的谁闲了没事出来。拿起来，布包已经被雪水冻成了冰坨。关上大门，暖春用锨铲着冰坨，回了院子。
“暖春你们救的人呢？”正好和娘遇了个正着。
“在小五子的屋子呢，爹呢？”暖春没想到会是娘先过来。
看了一眼满脸汗水的暖春，乔氏横了她一眼。“你爹早就过来了，我是听你姐姐说的，这才过来。来，娘给你擦擦汗。“说着招手让暖春过来，从自己的衣襟里拿出自己的娟帕，给暖春擦了擦汗，又紧张的看了看她额头的温度，这才放下了心。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这么爱疯疯呢？这些活计自然是有男人们干的，哪里用得到你？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不定怎么说你呢，你还打算要名声吗？”看女儿一切正常，乔氏担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看着女儿因为劳作而红扑扑的脸颊开始了数落。
暖春在心里划着圈圈，脸上却露出了洗耳恭听的表情。她已经知道了，在娘数落自己的时候一定要做出用心听的样子，不然这场唠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
显然今天她的愿望没有实现，乔氏看着她认真听话的样子，又来了气。用右手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别给我做出一副认真听话的样子，你是三个孩子里主意最正的，也是最不听话的。哼，我现在说你你听着，转身就把我的话给忘到了后脑勺。你说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女子的觉悟？也安静的坐着学学绣花什么。”
‘又来了。’暖春满头的黑线，娘亲都快赶上那个胖和尚了，就差自己脑袋上带个紧箍咒了。暖春苦中作乐的想着，脸上的表情就带了几分欢喜。
“你个死丫头，又在想什么呢？我说你，你还能笑出来，可见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听我说的话，你说说你，让我该怎么办呀？”乔氏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小女儿，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眼里也就带了几分伤心。
暖春知道娘真的生气了，放下自己手里的东西忙凑过去，小意的挽着她的胳膊。“娘，我冷了。”汗消了，不再劳动，在外面那真的是受罪的。
乔氏也发现了自己训话的地点不适合，又担心的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还真的很冰呀。担心的瞪了她一眼，“哼，下次再和你算账。走，赶紧跟我去看看你们捡的那个人。”
手拉着女儿，乔氏往小五子屋子走去。还不等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李齐忠喝止的声音。“你们别进来，赶紧的准备姜汤，先每人喝一碗。”
乔氏的脚步顿住了，暖春也想到了，里面可能正在救治那个家伙，很可能他被脱了一个精光，所以她们还真的不适合进屋。
乔氏嘴里应了一声，转身去后面的厨房端姜汤，而她的手里一直攥着暖春的手。“你赶紧给我回屋子去，让金玲帮着你换了这身衣服，不然一会就该着凉了。”
暖春跟着娘亲的脚步，看了自己放在地上的冰坨。“娘你等等，我把东西放好了再回去，不然一会没人看到再伤了人。”
乔氏放开了手，对于女儿能想到这点，显然很高兴。“这点你做的很对，做什么事情要有始有终，不能丢头落尾巴的。去吧，把工具先放到小五子的门口，等你老王叔有时间了再整理。”
暖春听话的把锨放到了小五子的门口，又把冰坨放到了窗台上。
“你拿的是什么东西？”乔氏这个时候才看见女儿手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个人的，因为东西是在门口发现的。”暖春走到娘亲身边，牵起了她的大手。
乔氏很满意女儿的乖巧，脸上露出了笑容。“走吧，你赶紧去换了衣服。”
院子小，有院子小的好处，娘两个只用了一会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姜汤已经让王妈妈给端过去了，暖春也在娘亲的监视下喝了一碗，赶紧浑身又热乎乎了，才放她回房换了衣服。
前院，小五子的房间。
“老爷，他身上这是刀伤啊。”看着被脱了衣服后躺在炕上的人，老王叔担心的看了看自己的东家。
李齐忠也看到了那刀伤，刀伤就在后背的位置，显然是有人从后面给了他一刀，好在刀坎的位置有些偏，错过了脑袋，不然这孩子还能不能走到自家门口还真的很难说。咬咬牙，李齐忠坚定的说：“救，其他的以后再说。先给他用雪搓搓身子，让他的温度升上来，免得这身子就冻坏了。”
“哎！”小五子在喝了姜汤后，赶紧的端了自己的脸盆出去端雪。
老王叔则准备了赶紧的棉布，给他擦拭伤口。这个时候不得不感谢这场大雪了，虽然天气冷了些，可是对于这身刀伤来说，正好可以冻住血流出来。
“老王，你去门口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要是有你赶紧趁着没人发现处理一下。”这个时候李齐忠想起了后续的事情，也想到了自家捡了一个麻烦。
老王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出了屋，小五子则端着一盆子雪进屋了，同时手里还拿着一根冻成冰坨的小布包。“老爷，这是放在窗台上的，可能是三小姐发现的。”
李齐忠就着小五子的手看了一眼，点点头。“应该是这个孩子的，你把它放在一边吧，等他醒了就给他。”说完就收回了目光，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孩子。
“爹，路都被大雪封住了，一时半会的没法出去呀。”被打发出去找郎中的李仲春回来了。
还不等李齐忠说什么，老王也掀了帘子进来了。“老爷，外面小姐都处理干净了，看不出什么了。”
李齐忠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表情，自己的小女儿就是聪明。这么小就能考虑事情这么全面，还懂得不留尾巴，真真是让他感到骄傲。
显然屋子里和他有一样想法的不止一人，老王和李仲春不必说，就是小五子也同样的感觉。自家的小姐真的很厉害，而且不是一般的厉害。
“既然没法找郎中，那就等等吧。这一切就看他的命了，能熬到找来郎中，是他命大。如果熬不到，我们就当做了一会善事，给他埋了就是了。总算是看见一回，也是一场缘分。”李齐忠说完，吩咐小五子用雪给他擦身子，知道身体开始软化，开始泛红，知道体表的温度开始正常。期间，小五子累了，就老王上，老王累了，就换李仲春，总之几个人累了半天，那个孩子的呼吸频率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而这个时候另一个问题也出来了，他的伤口开始往外流血，虽然不能像刚受伤时那么厉害，可是这血也不少，一会就把他身下的褥子给印透了。
李齐忠用老王拿来的棉布，给他擦拭，然后拿了家里不多的三七放到他的伤口，再用布给他缠好。看着他的呼吸开始平缓了后，李齐忠直起了腰。
“我们能做的也都做了，一切就看他自己的命了。”说着看了屋里的几人一眼，“几年这事不要往外面说，要是他命大活过来了，就让他离开。要是他没活过来，我们也尽力了。这事就更不用说了，免得说了还添麻烦。”
屋里其他几人都知道这事的严重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对于自己的仆人和自己的儿子，李齐忠还是很信任的。站起来身子，再看了看躺在炕上的人。“小五子，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好忙的，你今天就留在房里吧，也好照顾他。”
悼念我喜欢的歌手姚贝娜，为那些逝去的精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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