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样很好

　　回到李家村的李齐忠父子还没进村，就得到了全族人的欢迎。没办法，李家只是个小宗族，作为族里读书最多的李齐忠，在李家很有地位。虽然他没有继续考读去经商很让一些老人家不高兴，可是他的地位还是无人撼动。所以对于他的到来，李家村的同辈和后辈还是很骄傲的。

　　“齐忠回来了！”

　　“忠哥回来了！”

　　“忠伯伯回来了！”

　　“……”一时间，车里的人再也坐不住了，下车步行，和每一个遇到的人打招呼成了他们不变的模式。李仲春虽然没有他爹的待遇高，可是作为很有希望的读书人还是受到了大家的重视，一路上和他招呼的人也不少。

　　父子俩虽然很喜欢这种被包围的感觉，可是这天气实在是冷，尤其郊区比城里还要冷那么几度，所以他们很快就冻得要求赶紧进屋了。倒是老王叔依旧不紧不慢的赶着驴车，跟在了人群的后面。

　　“你看，那个就是忠伯伯家的仲春，看着长得就好看。我听说他的书读的也很不错呢，很有可能步他爹的后尘，做个秀才，甚至举人什么的。”

　　“是吗？那这个仲春定亲了吗？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

　　“怎么？你有想法？不是我说你，要配仲春这样的，怎么也要是地主的女儿，或者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姐。要知道，齐忠大哥这一支可是我们族里最有前途，也最有钱的了。没见去年修祠堂还是他拿了大头吗？”

　　“那是，那是。不过这年轻人吗，想的自然和我们不一样，只要两个人看对了眼，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没有办法的吧？”说话的妇人边说话边转着眼珠，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事，脸上还挂着笑容。

　　“哼，我劝你还是别白日做梦了，你们家的丫头，虽然和仲春出了五服，可还是一个姓。我们李家可以没有一个族里定亲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和她一直聊天的女人自然看到了她高兴的样子，心里嫉妒她有个漂亮女儿的同时，也想狠狠的打击她的信心。

　　妇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脸上的高兴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我女儿不行，我不是还有侄女吗？我侄女不是我自己夸口，那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美女，而且从小就心灵手巧的。虽然咱比不上那些个小姐，可是那和秀才老爷也是很般配的。再说了，他们家有自己的买卖，我那个侄女不是我说，那脑子可是好使的很，算账什么的都很厉害的。所以在俗物上能帮得上他，他们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看着妇人夸夸其谈的样子，和她一起聊天的女人很不满，可是想想她说的话，也知道她说的并没有多少虚假。她的侄女还真的很不错呢，再想想自己家的那些侄女和外女，她的不高兴更明显了。所以当下加快了脚步，嘴里也催促着。“快点，我们已经落后了。”

　　妇人自然知道她的心思，撇撇嘴，脸上的表情很是骄傲。“好啊，我正好追上忠大哥，好好的和他聊聊仲春的事。”说着还加快了脚步，超过了那个女人。

　　女人看着她的背影，不满的吐了一口，嘴巴撇的都要到眼角了，脚下却没有停止。

　　老王叔，望着在自己前面的两个女人，对于自己听到的事情感到满头的黑线。自己刚刚都听到了什么呀？仲春今年只有十四岁呀，虽然定亲早的也不是没有，可是东家两口子可是对他寄予厚望，根本就还没有考虑他的婚事呢。而且大小姐才要成亲，女孩子都这么晚了，男孩子自然也不能早了去。所以他对于自己忽然听到别人惦记着仲春的婚事，他本人都觉得很意外呢。

　　城里李家，暖春跟着小五子进了屋，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叫温书彦的人的伤口。“愈合的很好，你可以适当的活动一下，这样伤会好的快些。”

　　看着她好似个小大夫似的给自己看伤口，温书彦总是感到很违和。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这家的小姐吗？还会看病？”

　　暖春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的伤口一直都是我交小五子在弄的，上的药也是我搞得。你说我会看病吗？”

　　原来她还真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呀！温书彦这才真的认可她之前的说法呢。不过他很快想起了上次她和自己说的话，“谢谢，我会很快离开的。”只要师傅收了她做弟子，她就不会再赶自己走了吧。

　　暖春挑挑眉，他倒是很识趣吗，满意的点点头。“你知道就好，好好休息，晚上和我们一起过年。”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的，虽然也可以等爹回来再说，可是那个时候就有些晚了。小五子也可以通知，但是那样不郑重。而其他人，更不如自己方便，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早就从师傅那里知道了这家人的打算，可是真的听到了邀请，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心活跃了，比平时要跳的快多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和家人一起过年了？虽然和师傅在一起过年，可是师傅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什么年节的，自己也就不在意什么过年了。而和家人一起过年的经历，也是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本打算今年回家和家人一起过年的，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自己连家人都失去了，还怎么一起过年？

　　现在这个救自己的人家邀请自己一起过年，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怎么像小时候自己知道爹娘给自己准备礼物时的那种期盼一样呢？

　　暖春看着他只是盯着一个地方，久久没有开口给自己答案，她便有些不满。“哼，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说完转身要离开了。

　　“我很高兴能参加你们的年夜饭。”本来他还想多说些什么感谢的话的，可是他总是觉得没有必要。真心只要到了就够了，说的再多，不做都是虚假。所以他一直秉持着多做少说的原则，好在自己的师傅和师兄们理解自己。娘也理解自己，虽然爹爹不是很了解，可是他也能多少了解些自己，没有误会什么的。至于其他人，对自己来说真的不重要。

　　听到身后的答案，暖春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好，到时候我会让小五子邀请你过去的。”这几年虽然生活好了，家里的仆人多了，可是李家的年夜饭还是主人仆人一起吃的，当然了，只是在一个屋子里。各自在各自的桌子上吃，吃的东西也都一样，感觉就好似一家人一样。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所以对于这样的家庭氛围她很喜欢。可是大姐似乎不是很喜欢，二哥则无所谓。这可能就是受的教育不同，想法不同了吧。

　　边走边想着这个家里的每个人，爹爹可能是因为自己从小也是个穷人，所以对老王叔他们很是和蔼，没有那些个老爷仆人的严苛要求。娘本身就是个和蔼的人，对谁都是一脸的和蔼，所以对待仆人也没有太严苛。而大姐，似乎也是这几年才开始意识到身份地位什么的，对于仆人端着架子的。二哥还是个书呆子，只知道读书和跟着爹爹学习。所以这个家里的人，还真的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要求。这样很好，她很喜欢。

　　如果自己来到的是个大家族，那些个要求规矩的可是会让她头疼的。她喜欢自由，不喜欢拘束，所以这样真的很好。

　　暖春一脸笑意的回到了后院，而娘此时正带着大姐和金玲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暖春快过来，我们一起做肉糜。”看着妹妹一脸悠闲的从前面过来，迎春一脸不满的看着她。

　　“嘿嘿，我这就来。大姐，你辛苦了。”看着大姐明显黑了的脸，暖春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帮着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帮着我照顾好爹娘的身体。”迎春真的不想焦虑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出嫁，她就难免要着急于妹妹的不懂事。

　　“迎春，你妹妹很好了，你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爹娘年龄还不大，能照顾自己。”听着大女儿的话，乔氏的眼里也闪过不舍，可是她知道作为女子都要有这一天的，再不舍也是要出嫁的，自己就是从那一天过来的。

　　“娘？”不是不满娘对妹妹的偏袒，也不是不满娘说自己，是不舍娘对自己的安慰。她知道爹娘岁数不大，可是那要看和谁比，和自己和弟妹比，他们的年龄就大了，就需要照顾了，所以她才要这么担心。可是妹妹的年纪也却是小了些，不怪娘要说了。想明白的迎春看了妹妹一眼，正对上她明了的眼神。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妹妹很成熟，可是有时候……哎，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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