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晚上没怎么睡好，叶如慕从镜子里看到憔悴的脸，眼下还有黑眼圈。
她桌上摆着几个瓶瓶罐罐，随便打了薄薄的粉底，又抹了个口红提升气色，换上她以前从来不会穿的牛仔裤和女士白衬衫，昂贵的衣裙都挂在了咸鱼二手网站打折卖。
最后，她换上一双平底鞋打算出门。
一楼餐厅，大伯母一家已经在吃早餐。
当叶如慕下楼，看到妈妈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出牛奶，心里还是条件反射地被刺了一下。
大伯母妆容精致，脖子上挂着一串精致的钻石项链，身上穿着阿玛尼的女性职业装，尖头的细跟高跟鞋，膝盖上躺着一个爱马仕包。
“爱莲，酸奶我给你倒进杯子里了。”
吴爱莲嗯了一声，示意她放下就行，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向玲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把杯子放在桌上。
吴爱莲以前很嫉妒妯娌嫁了一个好老公，她一生强势，最后嫁的却是叶连这个窝囊废。
如今妯娌一家破产，她自然逮着机会，好好折辱一番这个昔日养尊处优的妯娌。
看着妯娌在自己面前这么卑微，她心里十分解气。
“妈，我来吧，你今天已经很累了。”
叶如慕走过去，语气淡淡，转身去厨房端剩下的早餐出来。
这段时间，向玲每天五点钟起来给一大家子做早餐，午餐，晚餐，还要工作，非常辛苦，吴爱莲还嫌这嫌那，诸多挑剔。
为了母女俩有个栖身之地，向玲还是一一忍耐了下来。
向玲才开口说不用，女儿已经进了厨房。
“大嫂，你和你家老叶，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吴爱莲唇畔浮着讥讽的笑，啪的一下，筷子在桌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彰显了女人的不满。
“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和阔太太呢，家道中落的破落户，摆这种架子给谁看？不就做个饭吗，至于这么金贵吗？”
吴爱莲抬高声音，故意说给厨房里的叶如慕听，语气格外刻薄，让里面的人下不来台。
“你要真有本事，直接给老娘滚啊，摆谱给谁看呢？”
嚼着面包的叶连皱眉，忍了又忍，还是说了一句。
“大早上的，你又在发什么疯？说的话这么难听！”
叶连维护向玲母女的话，瞬间点燃了吴爱莲心里的嫉妒和怒火，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吴爱莲冷笑道：“怎么？我还说不得她们娘俩了？我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你上赶着护犊子？我还有更难听的呢，叶连我告诉你，你再怎么热脸贴冷屁股，人家也看不上你。”
叶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脸怒意地呵斥：“我看你是真疯了，行了吴爱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吃个早餐你都不消停了是吧？”
“我就不消停，怎么了？”
吴爱莲面上冷笑连连，把爱马仕的包扔在了沙发上，又踩着细高跟走回来，直接掀翻了餐桌上的桌布。
“她们母女俩，现在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真当我们家就是做慈善的吗？”
向玲吓了一跳。
餐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打碎在了地上，破碎的碗，牛奶流了一地。吴爱莲为人强势，会突然掀桌子，一点也不奇怪。
“够了！”
叶连的容忍度，直接上限了，他怒火中烧地拍了下餐桌。
“吴爱莲，你不要再给我没事找事！”
“好啊，我没事找事！”吴爱莲感觉自己已经像个泼妇，气得浑身都在抖，尖锐的目光刺向一边的向玲，一边喊道，“向玲，这回你和你女儿满意了吧？看到老公和我吵架，你心里高兴了吧？你们母女俩就是不安好心，专门勾引别人老公，破坏别人家庭和谐！”
向玲浑身都在抖，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平时的尖酸刻薄和折辱她都忍下来了。
可是这一刻，她也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
“够了。”
一道冷淡的嗓音，从他们背后传来，结束了餐厅的闹剧。
吴爱莲见是叶如慕，嘴角勾出讽刺的笑，刚想说什么难听的话，却被叶如慕打断。
“大伯母，你既然一副要算总账的样子，那今天早上，我就和你清算清楚。”叶如慕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
这一刻，她身上的刺尽数打开了。
“你们家欠我爸的五百万，什么时候还？”
吴爱莲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
“我和我妈妈可以离开，但是，你欠我们的钱总要还给我们吧？有些事情我们不说，不代表我和我妈是傻子。”叶如慕陈述了一个事实，“我昨天在别墅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你给我们家打的欠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爱莲才冷冷地哼了一声，没说话，坐在了沙发上。
提起借钱的事，她才算消停，打算当做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
只要这母女了低个头，给她个台阶下就行。
可是，叶如慕并不打算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和妈妈在这里，已经忍到顶点了，叶千金以前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今天，她就要带着妈妈搬走。
“如慕，对不起，你别和你大伯母一般见识。”
“伯父，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叶如慕很礼貌地回了伯父一句，“今天，我打算和我妈妈一起搬出去了，您和大伯母欠我们家的钱，还请你尽数还上，您也知道我们家最近的情况，很不好，这五百万也要拿去还债。”
叶连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女孩的面容，不知怎么想起她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孩，穿着漂亮的小红裙，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眉眼里都是无忧无虑的神色，在父母怀里，伸手要他抱一抱，他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娇气的叫他们每一个亲人。
从不谙世事到尝遍生活辛酸，她学会独当一面与人交际，也就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的成长有多痛苦。
人在很多时候，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开始有身不由己的体会。
叶连的心情，复杂至极，心里叹了口气。
“好，你们想搬到哪，我给你们找个房子。如慕，我代你大伯母，向你和你妈妈道歉。”
“叶连！”
身后传来吴爱莲愤怒的声音，叶连却没有搭理的意思。
吴爱莲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好样的，这个男人在向玲面前这么打她的脸。
“不用了，我已经有安排了。”
叶如慕还是拒绝了大伯父的帮助，只要有吴爱莲在，大伯母给她们的每一分帮助，都只会是麻烦和负担。
叶连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也没有再坚持。
“好，那你们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叶如慕谢了伯父后，开始叫搬家公司搬家。
她打电话给陆成，今天可能要晚点赴约，她要先搬家。
陆成说：“需要我来吗？”
“不用。”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可以搬，娘俩的衣服，爷爷的遗像，为了还债该卖的都卖了。
大早上闹了这么一场，吴爱莲拉不下脸面，见叶如慕不是嘴上说说，还叫了搬家公司过来，脸色更难看了。
她当然只是借题发挥，把这些年堆积的怨气发泄在母女俩身上。谁知道大闹了一场，向玲母女直接说要搬出去，根本不给她台阶下，本来还以为向玲母女会忍气吞声，像之前那样讨好她，让她好好地消了这口气，再把地面和餐桌收拾干净，这事就算完了，她也可以不和这对母女计较。
流落街头，比寄人篱下要好的多吧，她还真不相信母女俩有这个本事，拖着巨额债务还能租房子。这里是首都，地段多贵啊。
向玲在这能给他们做一日三餐，不用花钱请做饭阿姨，还能当她的出气筒，更重要的是，她有借口不还那五百万。
现在向玲母女要搬走了，那五百万于情于理，也是要还给她们母女的。
吴爱莲站在别墅的台阶上，看着搬家工人进进出出搬东西，脸上还是不屑和刻薄，心里却也后悔极了。
叶连和搬家工人说完话，走过来，看她的眼神也很不满。
“你看你干的好事！”
丈夫的话语，一下刺激到了她那根不对劲的神经，他就这么维护向玲母女？
“好啊叶连，你就知道怪我，那对母女到底有什么魅力，现在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真是一对狐狸精！”
叶连的脸色直接变得铁青：“吴爱莲，你还没闹完是吧？人家都已经搬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闹到整个家都不得安宁是吧？”
“是，我还没闹完！”吴爱莲冷笑着，踩着细高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告诉你叶连，只要有我在，以后她们母女休想好过！你越是护着她们，我越是要把她们往火坑里推，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
说完，吴爱莲冷哼一声，转身就想走。
“好啊，那你先把我弟弟的五百万还上，我什么都不管你。”
吴爱莲踩着台阶的脚步一顿，手抓着爱马仕的包带子，脸上也不好看。
“我就不还怎么了？有本事告我啊，打官司啊，我倒要看看那狐狸精有没有这个闲钱和我斗，大不了我拖死她，看她们拖不拖得起这个时间！”
叶连冷笑：“她们没钱，我就自己掏腰包给她们出钱打官司，你看你还满意吗？”
“你！叶连，你敢！”
吴爱莲看到丈夫的神色，脸色变了又变，为了那母女两，丈夫这是要和她彻底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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