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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仲春令月,时和气清。

        车轮滚滚行驶于崇文大街,銮铃作响,料峭春风拂过,马车窗帘掀开些许,露出车厢内景色。

        “回娘,来京这么久,我还没去过大相国寺呢。”

        案几上的错金铜炉轻烟袅袅,身着丁香色衫子的姑娘眸子里隐隐几分兴奋。

        裴月回自打坐上车就有些困倦,闻言掩唇打了个呵欠,勉力扯了扯嘴角,打起精神回话:“大相国寺是皇家寺院,我也没去过几回。”

        马车驶出城门,再过一个时辰便可至相国寺。离大婚只有三日,兴许是过于紧张,她这几日总有些失眠,眼下已有了浅浅阴影。车厢内苏合香萦绕鼻尖,裴月回昏昏欲睡,只当是这几日缺眠所致,不疑有他。

        裴月回阖上愈发沉重的眼皮,马车平稳行驶在道上,正在此时,异象突生。

        车外一片嘈杂,伴着长长的马嘶与凌乱的脚步声,耳畔响起裴宜蓁颇显焦急的嗓音:“回娘,快醒醒,遇到流匪了!”

        裴月回突然惊醒,神思已经清明,四肢却还是乏力得不想动弹。车内外一片惊叫,刀剑声逐渐近了,一只黝黑大手从帘外伸进,急得裴月回奋力将手边瓷盏朝那处一丢。

        瓷盏“砰”地一声正中那只手,迸开的碎瓷瞬间在那手上割出几道口子,鲜血直流。车帘外一声惨叫,那人吃痛收回了手,却恼羞成怒将另一只手上的刀挥向她。

        “回娘小心!”

        一旁的裴宜蓁急急扑向裴月回,抬起手臂替她挡下那一刀,殷红血色立即在她丁香色的袖上晕开。

        “蓁娘!”

        打斗间案几已被打翻,那只错金铜炉骨碌碌滚至车舆角落。裴月回连忙去察看裴宜蓁伤势,裴宜蓁却将她往外一推,自己转身拦住那流匪:

        “快跑!前面不远有驿亭!”

        情势紧急,裴月回定下心神,跌跌撞撞下了马车。她此次去相国寺祈福,当日来回,因此只带了几个侍卫与婢女,此时已在地上躺了大半,其中便有她的贴身侍女芸香,剩下的几个还在拼命阻拦那些流匪。

        只要去驿亭找人过来,便能救下他们。

        道路平坦,裴月回却跑得一脚深一脚浅,她抓着这个念头奋力往前迈出步子,却在下一刻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

        “这小娘子看上去非富即贵,再不济也是个良籍,咱们真要……”

        “管他呢,总之是不能留的,不如卖个好价钱。等天一黑便运出去,谁也查不到咱们。”

        从高处一跃而下的失重感让裴月回猝然惊醒,她瞪大了眸子,因心脏剧烈跳动而不住地喘/息。然而此时她来不及细想方才的梦境,嘴上紧紧绑着的宽布条让她开不了口,下意识的呼救成了呜咽,将双手反剪缚在身后的粗绳磨得手腕生疼。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兴许是觉得屋里人还在昏睡,并未压低嗓音。

        裴月回意识到现下的处境,脊背一阵悚然。她原本是乘了马车去城郊寺庙祈福,却在半路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等醒过来,便到了这里。

        她努力按下胸腔中狂跳不止的心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眼去观察四周。这是一间小屋,光秃秃的墙壁上嵌着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风一吹便吱呀作响。房屋靠里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方桌上摆着一只陶土茶壶并两个茶杯。日光透过窗格映在那只茶壶上,裴月回心里逐渐有了主意。

        或许是觉得一个弱女子翻不了什么风浪,裴月回手脚上缚着的粗绳系得并不紧,只是之前的昏迷使她浑身乏力。她反剪背后的双手用力抵着墙,借着这力道缓缓起了身,然而还未彻底站直身子,便晃了晃一头撞上那木桌桌腿。

        接连几声陶器落地声响,屋外两人这才有所察觉,忙不迭打开门察看。那木桌倒也还好,只是被撞移了位子,那陶土茶壶茶杯已是碎了一地。方才还窝在角落昏迷不醒的姑娘躺在地上半眯着眼,原本光洁的额头上赫然一个肿包。

        两人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那男人低低地咒骂一声,一撩袖子就要往屋里去,却被那女人抬扇拦了拦。

        裴月回原本就乏力,这一撞更是头晕眼花。她半眯着眸子竭力去打量二人,那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模样,狭长的眼里满是戾气,一条刀疤从右耳后延伸至方正宽阔的下颔。拦着她的女人身着桃色绸缎衣裙,衣襟上方露出大片肌肤,面容看上去二三十岁的模样,颈上却已有了深深的纹路。

        “哟,翠娘,这会儿怎么成圣人了?以前遇到不听话的,不都打一顿完事儿?”

        被唤作翠娘的女人手中扇子在他心口一点,流露出久经风月的妩媚,笑道:“别天天喊打喊杀的,不是奴家要做圣人,只是这小娘子生得实在貌美,若是打坏了可就不值钱了。”

        说着,手上扇子摇了摇,言语中不乏遗憾,“可惜了,要不是吩咐了不能留下,奴家真想带回楼里去。”

        裴月回此时哪里还能不明白二人的身份,想开口说话却都成了呜咽,只能挣扎一二。

        “别挣扎了,不管你是谁,我们都不会放了你的。”

        翠娘施施然摇着扇子,“做这些无用功,平白磨得手疼。等到了江南,以你这般沉鱼落雁的容貌,兴许能被哪个达官贵人瞧上,进府做妾呢。”

        那男人抬了抬下巴,道:“人都醒了,得快点运出城了,我去看看。你看着些,别让人给跑了。”

        言罢,他狠狠地瞪了裴月回一眼,似乎很满意见到她瑟缩的模样,转身出去了。

        翠娘漫不经心地扫了裴月回一眼,正要离开,却被一点光亮吸引住了目光。桃色的绣鞋绕过一地的碎瓷片,翠娘行至裴月回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裴月回不再挣扎,只是不住地“唔唔”出声,原本被衣襟遮掩住的和田玉露了出来。翠娘眼前一亮,方才他们只匆匆给她换了外衫,里头却没有过多搜查,没想到还有成色这样好的玉。

        她俯下身子,染了凤仙花汁的蔻丹捏住那链子上的玉坠,不禁勾了唇。

        “渴了?”

        对上那双满是妩媚与欲/望的眸子,裴月回点了点头。

        翠娘一把扯下那链子,手指摩挲着那块玉坠,笑道:“既然如此,看在这和田玉的份上,奴家就给你点水。”

        眸子扫过一地碎瓷,她又啧了一声,蹙了眉:“怎么把茶壶给砸了,还得去找水。”

        面上那点不耐神色很快便被一笔横财的喜悦所替代,她将玉坠收进怀里,回首瞥了乖乖窝在原地的裴月回一眼:“老实点。”

        言罢,她施施然提了裙裾出门。

        裴月回坐在原地,被身子挡住的双手手腕已被磨得红肿,缚住手腕的绳子在一片碎瓷的反复摩擦下有了断裂之势。

        门外脚步声又响起,裴月回连忙止住动作,抬眸一看,是翠娘去而复返。翠娘见她还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才放心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裴月回静待片刻,确定二人都已离开,屋外院子里也没有其他人看守。

        绳子彻底断裂开来,裴月回颤抖着手试图将绑在嘴上的布条,布条的结打得很紧,尝试了三四次才解开。裴月回撑着墙站起身来,方才的休息让她恢复了一些力气,然而她一刻不敢放松,立即冲出了那扇门。

        明媚的春光晃了她的眼,也映在了屋内一地碎瓷上,折射出点点碎金。

        -

        “站住!”

        身后传来数人的喝声,一位女子奋力奔跑在陌生的街道上,即便此时双腿已经止不住地打颤,却一刻不敢停歇。身上的粗布衣裙在跃过篱笆时被划破,未簪钗环的青丝瀑泻在身后,她冲着流水声的方向拼命跑去。

        穿过小巷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河流映入眼帘。河两岸的高阁传出阵阵胭脂香气,桃花花瓣在风中打着旋儿落在她发上、肩上。

        身后的叫喊声愈发近了,那股汗味仿佛就要飘到鼻尖,裴月回惊慌失措地跃上一只将要离岸的画舫。青丝在春风里随着她的动作摇曳,如同一只雀儿奋力扑闪着受伤的羽翼,撞进了一个怀抱。

        周围登时想起几道倒吸凉气声,河南尹结结巴巴地出声:“江少卿……这、这……”

        江少卿……大理寺少卿江晦?

        裴月回俶尔抬头,对上眼前人的眸子,那双眸子含着温润笑意,如融融春日的湖水。

        极度的恐慌与方才激烈的追逐耗尽了她本就不多的力气,使她不得不依附着眼前人才能不滑下去,裴月回抬起左手捉住江晦的衣襟,眼里满是盈盈泪光,颤着嗓音低声哀求,气若游丝:“乐安县主裴月回……求江少卿救我。”

        她嗓音低若蚊蝇,只有二人能听见。

        江晦身形颀长,一只手虚虚地揽着怀中的人,一只手负在身后,闻言眸中温和笑意不变,只是微微躬下身子,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畔:“我为何要救你?”

        他嗓音柔和,乍闻如春寒料峭下积雪消融的湖面,实际上却是湖面碎裂的浮冰。

        裴月回心里凉了半截,捉住他衣襟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指尖捏得发白。她抬起发颤的右手,似乎想要攀住他的肩膀,下一刻,右手往前一送,一片碎陶瓷抵在他颈边。

        “少卿必须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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