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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几个时辰前两人入睡时,星辰一梦忽然起了一阵大风,伴随着阵阵惊雷在天空炸响,院子里梧桐树叶在风中凌乱,鹦鹉也被刮得直扑棱翅膀,躲在窗沿下瑟瑟发抖。邓登自从洗心池回来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连着在那冰窟里冻了那么久,后来又进入洗心池去救人,身体早已从内到外都被摧残得狠了,伤到了根基,本来这一世因为小时候独自在星际中漂流的经历就大伤元气,后来被老首领所救也是经常生病,体质本来就比常人弱,这下可好了!新伤摞旧伤,一下子把隐疾都勾出来了,又碰上这大刮的邪风,一时咳的天昏地暗,死去活来,连着还几个时辰都受尽了煎熬。

        睡觉前邓登看谢颉的架势,心知今晚是赶不走他了,便很大方地给他让出一半床来,面朝里面睡了,睡到后来手脚便不安稳起来,一个劲地往身上裹被子,愣是把身边的人从被子里面踹到了被子外面,谢颉被他吵醒,看着把自己包成一个汤圆的人有些哭笑不得,“你干嘛呢!都睡大半夜了这会儿倒抢起被子来!”

        只听那人嘴里嚷嚷着,“冷,我冷,咳咳,还有没有被子,再多给我一床被子,咳咳——”

        谢颉顿时觉得不对劲儿,起身端详他的面色,只见整张脸红得有些不正常,连呼吸都是温热的,他心里一急,把人抱过来搂在怀里,“邓登,你是个傻子吗?发烧了怎么不早点说!”脸颊碰上他的额头,温度烫得惊人,顿时又是一阵没好气,“怎么就没把你冻死呢!”褪下外袍就要去扯他身上的被子,半梦半醒的人下意识裹紧被子不肯松手,谢颉在他耳边说风凉话道:“现在知道冷了?行了,你乖点把手放开,抱着我会更加暖和,我可比被子好用多了!”可怜的王星竟然沦落到和被子比谁好用,还偏偏对此毫无自觉。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他借助王星之体一直给邓登传递热量,星星的力量将屋子点缀得犹如白昼星辰,慢慢地,邓登终于在他怀里睡熟了过去。

        谢颉也终于松了口气,妖孽的绿眸透过窗子凝视远方,这场风起得诡异,他早已察觉到风里带来的不寻常的气息,看来,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了!

        邓登一觉起来神清气爽,身边的人早已不见踪影,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新的睡衣,至于怎么换的他不敢想象,穿上衣服,推开殿中大门,一如既往地看到外面的人放轻了脚步在打扫干活,白衣白雪见到他上前一躬身道:“王后醒了!感觉可大好了?”

        邓登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大好了,我又没什么事,哪来的大好不不大好。”

        白衣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星吩咐的话,等您起来了让我们问问,我就是听话照做而已。”

        白雪接着道:“王星吩咐了,等您醒了,让我们伺候您梳洗,早饭已经备着了,我这就去后厨端来。”

        来这里这么久,他就没怎么像样地吃过一顿饭,这会儿听到这些,这么浸透着烟火气息的待遇,让他有些恍惚他是不是回到了凡间,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大匾,“星辰一梦”,没错呀!他还在九天星辰,只是眼前明显不搭调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不是神仙吗?神仙不是不用吃饭不怕饿肚子的吗?怎么我就睡了一觉各个都成了‘凡人通’了?你们真的会做饭?”

        白衣正要说话,白雪拦着他抢先开口道“额,马马虎虎,马马虎虎,寻了几本书看了看,做饭也不难嘛!”

        白衣刚勾头要说什么,白雪拉着他转身就走,“我们去摆早饭,我唤人帮您梳洗!来人!给王后打水洗脸。”

        一时上来两位美貌仙子,一个跟在后面,一个躬身抬手,纤纤玉指递上前来,显然是想要搀着他,邓登吓了一跳,“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迈开长腿就往前走了,步伐潇洒稳重,毫不拖泥带水。两位仙子一愣,在后面捂嘴轻笑起来,随后不远不近跟了上去。

        白玉案上摆着热腾腾的茄羹和鱼片粥,都是以前他很喜欢吃的,尤其里面跟着他的喜好放了很多辣子,颜色看起来鲜艳得很,邓登这下目瞪口呆,毫不掩饰他的夸奖,“你们都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不不不!你们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神仙!了不得了不得!”

        白衣哼了一声,心想“我们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某人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们是神仙,可也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过事到如今,您这位凡人王后可是做实了,简直被某人宠出天际啊!”

        白雪一瞧他的样子便知他在心里想什么,唯恐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忙拉着人告退“王后慢慢吃,我们先干活去了。”

        邓登一心享用美食,闻此只“嗯”了几声头都顾不得抬。

        一早上想说话每次都被白雪堵得严严实实,白衣这时候有些来脾气了,“你老拉着我干嘛,当我是玩偶啊,随你摆弄来摆弄去,烦死人啦!”

        白雪赶紧拉着他又走远了一些,直到确定身后的人听不见了才小声道:“我还不是怕你引火烧身,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啊!”

        白衣抽过袖子理了理,不满道:“我怎么不识好歹了,我引火了吗?我是不是什么都没说,一个字都没说!”

        白雪知道不让他说话那是硬要鱼离开水,是最让他受不了的,也不再跟他争执,只拿着扫帚塞给他道:“行啦行啦!干活吧!看样子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事了。”

        白衣接过扫帚却偏要离她远远的,一个人气哄哄地打扫着花台。白雪见此无奈,只得由着他去了。

        邓登吃过早饭一时无事可干,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爬到梧桐树上去逗鹦鹉,可不知怎的,鹦鹉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卧在枝头也不怎么动弹,他逗了半晌,忽然意识到好像今天一直没见着那两位使者大人,连谢颉也不知踪影,明明他有事没事总在他眼前晃的,想着,他便勾着头喊来白衣问他,“你看见谢颉了吗,他干什么去了?”

        白衣拿着扫帚仰着脑袋看他,“啊,王星回有神居了,他吩咐过让您不要乱跑,好好休养身体,他忙完会来看您的。”

        邓登丝毫没把话听进心里,从树上一跃而下,抬脚就朝门外走,“我的身体很好,我去找他!”扭头警告他,“你不要跟来!”

        眼见他跑远,白衣在身后遥遥地喊,“王后!王星让您不要乱跑,我可不想挨训受罚啊!”

        邓登隔着大老远朝他喊,“放心吧,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他不会怪你的。”

        白雪听到动静过来问他,“怎么了?”

        白衣苦着脸道:“人跑了,我是不是还是引火烧身了?”

        白雪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大不了这些活我替你干,你就安心投胎好了。”

        白衣一听,心凉了半截,抱着头呼天喊地,“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有神居门前有一块不同寻常的大石头,看质地像是一整块的玛瑙,石头上刻着四个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大字,“难渡难渡”。

        邓登藏在石头后面来回踱步,“我干嘛要来找他,看见他要说些什么呢?总不能说,喂,今天怎么没看见你,难不成待在我身边待烦了,回来看看你屋里的美人养养眼睛,顺便日常恩爱一下?万一他点头承认了,那我不是丢脸丢大发了!巴巴地上赶着来看人虐狗,我是不是太贱了一些。”打定主意转身就要走,可又一想,“可是,万一不是呢?他为什么要回来,连黄骏峰和孟启帆也不见踪影,难道是出什么事了,难道他遇到了麻烦无法脱身?”越想心里越不安,几步上前就要叩门。

        这时大门忽然打开,邓登看见眼前人后一愣,赶紧躬身叫了声,“落雨仙子。”

        落雨依旧美的风华绝代,即便有之前的不快,再见到他却丝毫不见慌张,一如既往地躬身见礼,“邓先生。早先便听到门前似乎有人徘徊,以为是谁,原来是先生,先生快请进。”

        邓登看见她却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而且,这女人宛如一副女主人的气势更让他心中气闷,一点也不想在此间多留,只想把话说完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于是道:“谢颉回来了吗?我想见见他。”

        女人愣了一下,美目流转间心中已定了主意,继续把人往里请道:“王星一个时辰前便回来了,先生请进吧,我带先生前去。”

        邓登只好跟着她往里走,转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来到一座殿门前,落雨对他道:“王星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位使者大人也在里面,到现在还没出来呢。”她轻轻敲了敲门,“王星,我可以进来吗?”

        屋子里半天没有声响,落雨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担心道:“王星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有些担心他。”邓登本来就怕他出事,听此心中更是着急,便也上前敲门,叫了声,“谢颉,你没事吧?”

        谁知他的手刚叩响房门,一道强劲的结界立刻将他弹飞了出去,邓登猝不及防,回头吐出一口血来,落雨惊叫一声跑下来,“先生,你没事吧?我忘了门上有结界,可是我分明没事啊,怎么换成您就——”

        这时屋内的气息一凛,两人站在门前只觉天寒地冻,那人冰冷的气息宛如利刃一般从门里钻出来,“我说过任何人不许来打扰!你以为在我这里有例外吗?滚!”

        邓登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应该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吧,他听到了,却还是说了那句话,他是要让我滚吗?望着眼前分毫无伤的落雨,只觉这一切可笑至极,结界只针对我,任何人在他那里都无例外,可是却从她无效,好!真的是很好!好得很!

        也许昨日的一切都是梦吧!

        喜欢我?

        嗬!

        可笑!

        可笑得很!

        邓登啊邓登!但凡你有一点点脑子,就不会如此自作多情,一个不爱你的人,即便你再喜爱他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他惨笑着一步一步离他远去,走过那条曲折往复的回廊,走出有神居,走过“难渡难渡”,走出他的世界。

        他看到了一切,也听到了一切,可唯一没看到的是,在他走后,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也吐出一口血来,伤势没有比着他少半分,甚至只有更重。

        先前优雅从容的气度在她绝美的脸上消失得没有一点踪迹,取而代之的是阴谋得逞的笑容,纤纤玉指抹去嘴角的血迹,在齿间溢出一声冷笑,“想来你此刻必是心殇至死吧?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所有的反应都只是以为门外的人,是我。那道结界防的是我,他的警告也是对我,至于你的声音,他根本就听不到,他以为有神居里敢来这里的人只有我!可他怎会想到你会眼巴巴地跑来。呵呵,关心则乱嘛?你也体会一下被人抛弃的感觉吧!”

        邓登回到星辰一梦一句话也没说,反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白衣白雪一向机灵,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也没故意往前凑,招呼众人放轻了手脚以免打扰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殿内房门一响,有人走进来,步调有意放轻,显得脚步异常的沉稳。

        那人走到床前,见他一贯地面朝里躺着,便倾身过去把人翻了过来,此时看清他的样子,来人的脸色阴沉至极。

        压低声音朝门外冷冷喊了一声,“白衣白雪。”

        很快门外传来动静,齐齐应了声“王星。”

        谢颉沉着脸下命令道:“到梧桐树底下跪着去,他什么时候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起来!滚!”

        两人屏息凝气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到树底下跪了去,此时天边的霞光一如既往地绚丽,梧桐树底下撒了一地斑驳的光影,而那光影底下无辜的两人,看起来格外可怜兮兮。

        谢颉摸着那人滚烫的额头愁眉不展,“他们告诉我你的身体已无大碍了,这就叫已无大碍吗?应付上司尸位素餐,我早晚收拾他们!”

        也许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难受不已的少年人下意识寻着气息在他怀里瑟缩着,忽然开口叫了句“谢颉。”

        谢颉正用星星之力帮他复原,闻声一愣,赶紧答了句,“我在,我在呢。”

        邓登迷迷糊糊地抱着他继续喊着,“疼,我好疼。”

        谢颉把他抱起来柔声问道:“哪里疼,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邓登忽然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没动静,谢颉以为他又睡过去了,谁知这时他忽然又叫了一声“谢颉。”

        谢颉笑笑,继续答道:“我在呢。”

        那人听到声音这才又说道:“你混蛋。”

        谢颉有些哭笑不得,摸着他红通通的脸颊问道:“我怎么又混蛋了,今天我可是一天都没见着你,想混蛋也混蛋不了啊!”

        邓登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呜呜哝哝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我?”

        谢颉好不容易听清他在说什么,却一时理解不了,低着头吻着他的发梢,笑问道:“这话从何而来啊!我到底喜不喜欢你,你心里没点数吗,嗯?”

        捧起他的脸正要亲吻,忽然看到他眼角的一丝晶莹,顿时心里一痛,问他道:“你哭了,为什么哭,以为我不喜欢你吗?”

        迷迷糊糊的人眼睛也不睁,却仍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埋怨着,“你不喜欢我,谢颉不喜欢我,谢颉为什么不喜欢我?”

        谢颉的心快要痛死了,不停地亲吻着他,回答他,“谢颉喜欢你,谢颉很喜欢你,到底为什么,为何不相信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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