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施以援手
抬头挺胸，面带笑容，眸含自信，沧粟大步向前。
秒嗔小和尚愣了愣，对一瞬间换了状态的沧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守门的护卫看见沧粟走来，本欲阻止，但随后看到其后的秒嗔，便客气道：“两位请稍等，容我禀报老爷。”
两人等了片刻，便见那护卫带着一名中年男子大步走了出来，男子眉头有些褶皱，但眉眼温和慈善。
见着秒嗔，便是疾步过来：“阿霖贤侄，你下山了！”
秒嗔一板一眼道：“阿弥陀佛，张施主，小僧秒嗔。”
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
沧粟好奇的看着两人，总觉得他们很熟。
见着秒嗔面无表情的坚持，中年男子只得妥协：“阿...秒嗔，你们可是有事？”
秒嗔点点头：“这位沧施主想见张老爷。”
中年男子眉头皱了皱，最后还是带着两人进了张家。
经秒嗔介绍，这男子是张老爷的独子张远，也就是张小公子的爹。
张老爷是个微胖却慈眉目善的老者，沧粟没有一来就问那株野山参，而是道：“张老爷，能让我先看看张小公子？”
一句话，张老爷瞬间目光一亮，张远更是激动起来，扑过来紧张的问道：“沧少侠是大夫？”
沧粟有些尴尬，摇摇头：“不是。”
两人的眸子顿时就黯淡下来，想来是张小公子的情况不怎么好。
沧粟挠挠头：“我有些法子，但不知道能不能行，得先看到人。”
张家父子对视一眼，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带着两人去了张小公子的房间。
房间内张夫人和张远的妻子抹着眼泪，正在照顾床上瘦小的孩子。
沧粟看了看那个孩子，脸色苍白蜡黄，因为许久未曾进食，已经瘦的皮包骨。
“大夫是怎么说的？”沧粟站在床边，看向张远的妻子。
张远的妻子愣了愣，望着眼前不大的...少年？不知晓这人是谁，随即看向张远，沧粟也看向张远。
张远望了秒嗔一眼，见秒嗔点头，便开口：“大夫说小儿是脑中淤血，导致昏迷不醒，现在只能活血化瘀，等脑中淤血化开便能清醒，大夫说淤血是很好化开的，但现在最难的是补充进食问题。”
张远看着床上唯一的儿子，只觉心痛不已：“大夫说若是再不能进食，不等脑中淤血化开，小儿就会饿死。”
沧粟皱了眉头：“那淤血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化开？”
张远红了眼道：“大夫说如果能够再坚持一周，应该能化开。可大夫也说小儿这两天若是再得不到补充，只怕...只怕..”
沧粟看着那孩子道：“我可以给他把把脉吗？”
张远看向秒嗔，秒嗔虽然疑惑沧粟会把脉，不过想起大师兄下山前的交代，便没说什么。
张远见此，点点头，众人让开床边。
沧粟沧粟坐到床边，伸手把脉，她学的是中医，把脉学过，虽然学的还浅，一些基本的还是知道一些，把完脉沧粟心中有了些底。
沧粟开口直接道：“那野山参呢？”
张远愣了一下，不过又想起当日得到野山参，镇上许多人看到，对于消息泄露出去倒也在意料之中。
叹气道：“大夫说这野山参得到的时间晚了些，前期小儿还可喂食，后来是靠着大夫扎针才能喂食，得到野山参的时候，小儿已经喂不进了，而且大夫说野山参大补，小儿身体已经虚弱不堪，喂食野山参不能救命反而还会害命，所以那山参只用了一点点根须。”
沧粟眼睛一亮，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张家人对自己毫无防备，但今日能够如此的顺利，出乎沧粟的预料，沧粟想了想道：“不瞒各位，此次我和秒嗔大师来此，正是为了那野山参。”
张远几人愣了愣，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张老爷子开口：“不知小兄弟要那野山参何用？”
听闻此言，沧粟面色露出担忧之色，秒嗔看了她一眼，却是帮她开口道：“沧施主的兄长因多次施展秘术，血气消耗过度，师叔言需野山参补充血气。”
“这....”张远有些犹豫。
张老爷子却问道：“不知沧少侠和沧少侠的兄长是哪里人？”
沧粟沉默下来，有些不知是否该回答，要说人家问也属正常，但她也没忘记他们目前的处境，这张家人虽说是慈善之家，但现在江湖上暗地里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势力与魔教勾结，谁也不知道到底谁会是魔教的爪牙。
张老爷子皱了皱眉头。
“师叔说，沧施主与沧施主兄长两人是侠义之人，是我菩提寺的贵客。”沉默中，却是秒嗔开口。
沧粟惊讶的看向秒嗔，秒嗔却很淡定：“下山之前，师叔跟我说的。”
沧粟敢肯定，那秒明一定认识云飒，不然以她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一看就是高大上的菩提寺的贵客。
张老爷子松了眉头：“既然是秒明大师说的，那便不会有错，这野山参，我张家也用不到，若沧小公子有用，只需出一半的价格，便可拿走。”
张远急道：“爹！”
张老爷子一抬手，阻止张远的话，感慨道：“阿远啊，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家是怎么活下来的，人啊，要知道感恩，沧家两兄弟既然是菩提寺的贵客，便也是我们张家的贵客，若不是这野山参确实太过贵重，我也不会要那一半的价格。”
说完，他转头看向沧粟：“沧少侠觉得如何？”
沧粟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家人对自己毫无防备了，看来菩提寺在这里的声望真的高到了一定的境界，不过，沧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问道：“张老爷子，这一半的价格是多少？”
张老爷子笑了笑：“也不算多，六千五百三十两白银，小兄弟给六千白银就可。”
沧粟苦笑：“我现在身上没钱。”
张老爷子有些犹豫：“这...”
沧粟也知道人家为难，虽然觉得自己想的方法只有六七成的把握，不过为了野山参，她决定还是试试。
“张老爷子，是这样的，我和兄长身上确实没这么多钱，不过，若是我能够解决张小公子现在的补充不了营养...额，食物的情况，让张小公子能够支撑到大夫说的清醒，张老爷子能不能将野山参送给我？”
“沧少侠真的有办法？”张老爷子一个激动，紧紧的拽着沧粟的手腕。
张远，以及张老夫人和张夫人都紧张的看向沧粟，激动程度不弱张老爷子。
沧粟有些犹豫：“我是会一些方法，不过只有六七成把握。”
张老爷子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激动了，赶紧放开沧粟，松了口气，看了眼张远三人道：“六七成把握，足够了，总比眼睁睁看着小毅死去好。”
张远却是没张老爷子的定力，张家一向一脉单传，张毅可是张家的命根子，也是他的心头宝，他上前一步，激动道：“小兄弟，小儿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还请小兄弟施以援手，若小儿能够醒过来，莫说一只野山参，就是要我张家的家产，我们也愿意。”
听见张远如此说，沧粟看着床上的张毅，掩饰不住的羡慕，这就是有家的孩子吗？这就是有父母亲人的幸福吗？她真的...真的...
心底叹息一声，沧粟笑了笑：“不用的，野山参足够了。”
说完，她看了看天色，面色有些担忧：“既然如此，时间也紧，我给你们写个单子，帮我准备些东西。”
当张家下人拿来了笔墨纸砚，沧粟尴尬了，她挠挠头，看着秒嗔道：“秒嗔大师，不若我念你写。”
秒嗔怔了怔，宣了句佛号，提起了笔。
写完，也到了午膳时间，准备材料也还需时间，张家准备了斋饭，秒嗔和沧粟简单的用了，便着手准备。
现在沧粟无比庆幸，大学的时候，除了兼职上课时间，她几乎都泡在那座巍峨的图书馆里，自制葡萄糖她学过，还有一些紧急输液，终于在晚膳之前，准备好了，开始为张毅输液，张家也喊来了张毅的主治大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
“荒唐，你以为人体是什么，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放到血液里面的，若是放错了，别说是救了，只怕会立刻要了张小公子的命。”
在医术上，沧粟虽然不如老大夫，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虽然那自己学的是中医，但也不否认西医也有西医的一些精粹方便之处。
“大夫，我医术或许不及你，但也认为没见过却不一定代表没用，你可以检查我这边所有的材料，都是对人体无害的，而且这些液体，都是从淀...食物中提炼出来的，现在张小公子无法进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保持张小公子的身体机能。”
老大夫虽然有些词不大懂，但也理解这其中的意思：“你是在质疑老夫的医术吗？你这样的方式我闻所欲闻，而且人体是何等脆弱，你这样的尝试，很可能成为催命符。”
老大夫只觉得这样的方式简直颠覆了他一辈子的认知。
沧粟、老大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虽然互相对有些论述不大理解，但大体的概论居然能够听懂。
两人从最先的争论的面红耳赤，怒气勃发，渐渐的互相讨论，到最后的合作改进，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最终，老大夫虽然面色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床上瘦骨伶仃，仿似战乱时期荒民的张小公子，终于道：“以及死亡，不如一试。”
沧粟松了口气，还好这老大夫医德很好，也不是那种固执己见之人，而且从他身上，沧粟学到了很多。
待到晚上，沧粟拔了针，张毅气色好了很多，老大夫把了把脉，笑道：“原本我还有些担心，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啊！老啰！”
“李大夫，可是有用了？”听到老大夫的话，张老爷子面色好了些。
老大夫点点头：“按照沧少侠这种方法，支持到张小公子清醒足够了。”
“太好了，太好了！”张夫人扶着张老夫人，喜极而泣。
两人疾步走来，双膝一弯，便朝着老大夫和沧粟跪了下去：“谢谢两位的大恩大德！”
沧粟往旁边一跳，躲开跪礼。
老大夫看了她一眼，温和笑着扶起两人：“两位不必如此，这是我们医者应该做的。”
沧粟适时插道：“张老爷子，既然李大夫也说有用，那之后的几天你们便按照这个方法给张小公子输液便可，天色不早，兄长还在寺内，我和秒嗔大师也该走了。”
张老爷点点头，笑道：“沧少侠果然不愧是菩提寺贵客，小小年纪便能力出众，沧兄弟对张家的大恩大德，我张家一辈子都会记着，以后若有用的到张家的地方，沧少侠尽管来找我张家。”
说完，他招了招手，便见两名下人拿了两个精致的木盒过来，张老爷一个递给老大夫，一个递给沧粟，沧粟不用猜也知道自己的盒子里装的肯定是那野山参，心情有些激动，双手紧紧的抱着那盒子。
秒嗔一直很安静，他一直就默默的跟着沧粟，就如同秒明所说，就只是陪同她来张家，中间顺势帮了她一把。
此时，他站起来道：“天色已晚，我和沧施主就告辞了。”
李大夫也符合道：“今日张小公子已经好转，老夫明日再来。”
张老爷看着他，面容温和：“也罢，我等送各位出去。”
一路送三人出了大门，老大夫对沧粟说了句，以后对医术感兴趣的话，可以找他，然后便背着药箱离开了。
沧粟和秒嗔，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天空有个月牙儿，月牙儿周边星星点点,寂静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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