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婚礼结束以后，一行人回到奉城，短暂的休整过后却并没有解散，去陈老板家吃了个饭，随即开车赶往静野郊区。
手机备忘录信息提示，平炀出狱。
一群人站在树下，望着门口裙摆被风吹起的郭柠。
五年三个月17天。
郭柠等这一天很久了。
监狱门缓缓打开，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身姿依旧挺拔，只是略显瘦削，颊边冒了一圈淡淡的胡茬，瞳孔微陷进去。
好像变了些。
又好像没有。
“靠，混成这样。”陈空说着偏了下头，眼眶有些红，车闻在旁边拍了下他的肩，没说话。
“你怎么来了？”平炀步子蹲在原地，一时间恍惚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郭柠两步踩着步子走过去：“我不能来？”
“你、你……”平炀说着抬手压了下帽子，避开郭柠的视线：“你认错人了。”
几人都愣了下。
出乎意料的是，郭柠面对他这样的反应仍旧十分平静，甚至还抿唇笑了声：“平炀，你觉得我郭柠是傻逼吗？”
“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
男人的动作瞬间僵住，郭柠反倒往后退了一步：“不就是进去待了几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又没断手断脚，做什么养活不了自己，至于你在这里跟我装不认识？”
“我郭柠又不是非要赖着你，什么样的男人我看不上？你平炀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不用你在这里和我唱什么情深义重，我今天来这儿也不是来接你出狱的。”
“你他妈给我听清楚了，我今天是来说分手的，是我，郭柠甩了你平炀！”
郭柠这一通话说完只把平炀吼地愣在原地，连楼茗都是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看旁边幸灾乐祸的陈空一眼：“你教的？”
郭柠以前可从来不说脏话。
岂止是脏话，这姑娘连重话都没怎么说过。
这是被平炀逼成什么样了。
“茗妹你这可别诽谤啊，我就是觉得他该。”陈空说着抬手环胸：“男人啊，都他妈都打着为女人好的旗帜做自己想做的事，说好听点叫为你好，直白点就是自私，根本没想过女孩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什么名啊利的，那都是外边的，真正图的，不就是个人么。”
“啧，这话说的，活像你不是男人似的。”彭侨在旁边接了一句。
陈空敲他脑袋：“老子这是看的明白！”
“那照你这么说，炀哥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己作出的回头使劲追呗。”陈空说着又往旁边咧了一步：“但这回可别指望我啊。”
“这丫自己作出来的。”
终于等两人上了车，一行人开去火锅店吃饭，包厢里气氛刚开始有些沉默，两个当事人都没说话。
一个坐在椅子上像成了哑巴，另一个拿着筷子若无其事地吃饭。
陈空看了看，妈的，还得靠他！
又蹭出来活跃了氛围，喊了服务员加菜，盘活着开始聊天，陈空开着话匣子问了点平炀的身体情况和以后的打算，其他一概不提，听他说准备去亲戚家的修车厂上班，陈空拍着肩膀鼓励他：“好事啊兄弟，以前上学哥们就惦记你那一辆哈雷。”
“去修车厂上班也好，咱有技术不愁挣不到钱。”
平炀：“嗯。”
“地方是在……？”车闻问道。
平炀抿了下唇：“奉城。”
“啊……奉城啊？嗯，奉城也好，咱都奉城出来的，以后哥几个回奉城还能多聚聚。”
彭侨：“怎么没想到出去看看？”
“与社会脱节太久，想先干点简单的。”
话音一出，桌上安静了片刻，楼茗看见郭柠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
彭侨因为起错了话头被孙浅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没再开口，车闻举起酒杯救场：“挺好的，把基底打牢。”
都跟着走了一杯。
平炀又问：“你们呢？都毕业了吧，在做什么？”
“哦，那我得给你好好说道说道。”陈空说着抬指往桌上一扫，落在她和车闻身上：“这两口子都在上洲呢。”
“彭侨在南城，孙浅，啊浅儿现在可不得了了。”陈空说着打开视频软件，翻出一个账号：“浅儿大学的时候在学校里搞自媒体，拍的视频那播放量都破亿了，现在都进组拍戏了。”
“哦，对了浅儿，忘了问了，你下部戏什么时候进组啊？”
孙浅：“快了，就下个月。”
“那行那行，提前祝你开机大吉。”陈空说着一抱拳，又一溜烟介绍过去，到郭柠这里却突然卡了壳。
“柠檬…柠檬干什么来着？”
郭柠：“在上洲做心理咨询。”
“哦，对！”陈空，“人柠檬现在是心理咨询师了，以后我要有个网抑云的一定来找你。”
闻言也笑，郭柠：“少来。”
平炀没说话。
除此以外，饭桌上氛围其实挺好的，毕竟彼此都认识这么多年，关系摆在那里，即便是许久未曾见面，两杯酒下肚就什么都开始说了。
几个男人在吹牛。
她们在聊天。
……
包厢里热气蒸腾，闹腾的朋友们，期待许久的重逢、修成正果的欢喜……一切一切都那么生动，汇聚成了眼前的画面，楼茗不由弯了眼睛。
视线与车闻对上，弯地更深。
晚上，两人回住处休息。
安静的房间里，又响起撕开包装袋的声音。
楼茗努力卷着被子把自己埋进去，声音也一并微弱，叫他：“……不来了。”
车闻：“明天下午的飞机。”
“……可是我困。”
“嗯，你睡你的。”男人说着又从被子里探进来，抓住楼茗的脚踝往外一带。
楼茗软成一团，被他翻过去抱在上面，车闻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被推开又变本加厉，力道一点没收着。
楼茗思维失真几秒，被他抱回在耳边，车闻咬住她耳廓：“宝宝。”
“嗯。”
“婚礼什么时候办？”
楼茗手搭在他肩膀上，闻言思绪渐渐回笼：“你想什么时候？”
车闻拖着她的腰靠上床头，眼里欲色渐退，眼神认真：“今年？”
“今年？”
“嗯。”
“可是今年任总不是才给了你知源的项目？”
男人闻言眉心颦了下，又往前撞了下，突然的用力让楼茗没收住声，罪魁祸首却埋在她脖颈闷着声：“你就是不想和我结婚。”
“渣女。”
“我哪儿有。”楼茗被他蹭地有些好笑，脖颈处痒痒的，没忍住抬手戳下他脸，问：“车闻。”
“为什么突然这么急？”
“不是突然。”男人说着抬头望向她，舌尖在她唇上碾过，“想多少年了。”
“轻……轻点。”
车闻听不见。
第二天楼茗直接睡到中午，起床和车闻吃了个午饭去找郭柠，三人同一趟航班回上洲。
候机大厅，楼茗还是有些犯困，靠在车闻肩膀上玩消消乐，玩了半天楼茗才偏过头看他一眼：“柠檬怎么还没回来？”
“去见平炀了吧。”车闻说完点下回车退出程序应用，把电脑收起来圈住她：“饿不饿？”
“不饿，又不是小猪，你饿了？”
“还好，看你中午没怎么吃东西。”车闻说着偏头看了眼：“给你买点小零食？”
“嗯……也行。”楼茗闻言揉揉肚子：“好像是有点饿。”
说完被刮了下鼻子，车闻起身去买东西，楼茗戴好口罩在原地等他，抬眼却看见不远处的郭柠和平炀正说些什么。
距离太远，对话的内容楼茗无从猜测，只轻轻咬了下唇尖。
好事多磨。
平炀今天来了机场。
昨晚回去以后，男人抽着烟在阳台坐到半夜，陈空起来上厕所发现他还没睡。
靠在窗台问了两句：“哎，干嘛呢？”
平炀回头看着他。
陈空啧一声摇着头，勾了把椅子坐他对面，腿随意地撂着，开口：“他妈想追就去追，过了这村没这店，人姑娘明天下午的飞机。”
“别他娘磨磨唧唧的，想说什么就去说清楚。”
平炀把手里的咖啡和甜点递过去：“下午茶。”
“谢谢。”郭柠接过，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平炀。”
“我昨天说的那些，你别太在意，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人这一辈子都是活出来的，没有什么太绝对的事，一次挫折也荒废不了人生，你加油。”
“嗯。”
头顶响起播报声，郭柠顿了顿：“我先走了。”
转身迈开两步，平炀才出声。
“郭柠。”
郭柠回头看他一眼，男□□心紧了紧：“路上小心。”
“嗯。”
郭柠点完头，继续转身往前走到登机口，将要进去的时候听见后面的话——
“我会来上洲的。”
强忍住回头的冲动，脚步微顿，须臾，走远。
“我等你。”
有回音在心底响起。
–
两人回到上洲，新闻人生活忙碌但也充实，车闻的app开始上线，八月，又来了好消息。
魏宜念晒了孕检报告单。
群里一阵恭喜，车闻和楼茗一起包了个大红包过去。
生活看似向正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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