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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落齿


1938年11月柏林

        以往总是坐在后排靠右的凯瑟琳,这次坐在了前排,把后座让给了斯坦先生一家人

        夫妇俩还是头一回坐这么好的车,虽然教养让他们不会随意摆弄车内的设施,但他们的双眼还是不停的看着自己的周围

        车子一路驶过犹太人的聚集区,斯坦先生看着窗外的街道

        那些被标着白色大卫星的店铺没有一家幸免于难,曾经光鲜亮丽的店铺只剩下了一个个如同死寂的大窟窿,还有些书本被成堆地放在人行道上焚烧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倏地就流了下来

        他死命忍住自己低低的呜咽声,左手紧紧地把夫人的手攥在手里不放

        若非凯瑟琳先前愿意将自己的书店买下来,不出意外自己多年来的心血也会以如此残暴的手段被那些暴徒付之一炬,这如同让他生不如死

        自从形势变差,一直都是凯瑟琳在帮助自己,他已经将这些恩情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他感激她的付出,但他也怕会因此而拖累她

        他知道自己还不起她这些情谊,他该拿什么还…

        卡尔把车停下,先帮凯瑟琳打开了车门,再把玛莎抱了出来

        好在此时虽然已经临近午后,街上的人却因为前夜的□□还不是很多,小雪也模糊了人们的视线,这样更加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了

        斯坦先生打开书店的门,就带着卡尔走到了他靠近后门的里间

        卡尔把玛莎放在沙发床上,斯坦夫人倒来了一瓶水

        凯瑟琳让夫妇俩都躲到储藏室里,以防被什么人给看到,又让卡尔到门口去看看医生是不是快来了

        过了一会,穿着考究西服、戴着金边眼镜的医生进到了店里,凯瑟琳直接把他带到了卧室里

        医生有些怀疑这个陌生女子的身份,凯瑟琳就扯谎说是她曾经的大学同学,今天两人一同出去玩但她半路却摔了一跤磕到了额头,还发起了高烧,她实在是不知所措就打来了电话

        好在玛莎的犹太人特征并不明显,她有着一头亚麻色的微卷长发和亚麻色的双眼,而且并没有遗传到斯坦先生的鹰钩鼻

        等到医生离开,凯瑟琳才找来夫妇两人,并告诉他们玛莎并无大恙

        医生已经给她开好了药,等她烧退了之后再休养几天就可以了

        至于额头上的摔伤,不日就会痊愈

        如今这几天情况并不明朗,犹豫再三夫妇俩决定让夫人留在女儿身边,住在店里照顾他,斯坦先生则每天照常回家给母女俩带来必要的补给品

        明面上只要保证凯瑟琳和斯坦先生在店里就并不会有人生疑了

        只是帝国已经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犹太人了,斯坦先生待在店里是不是也会招来非议呢?凯瑟琳默默想着

        斯坦夫人继续在房间里照顾女儿,斯坦先生则准备回趟家再拿一些东西过来

        这间房间并不是专门用来住人的,如今住进了一个病号,显然需要再添一些东西了

        凯瑟琳就让卡尔来负责斯坦先生的出行,她看着时间渐渐逼近傍晚,若是弗雷德里希此时突然出现,那可就不好了

        于是她特意叮嘱了母女俩不要发出动静,也告诉卡尔他们若是在店门口看到了党卫军的车,就不要进到店里,她自己则照常坐在桌前读书

        果然,到了点弗雷德里希就来店里找她了

        他并没有发现店里的异样,但还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凯瑟琳面前空着的位置

        凯瑟琳注意到他的眼神,故意问他怎么了,他却只是扬起一抹笑意说没有什么

        凯瑟琳知道他在想斯坦先生,没有说破

        她原以为他是来找自己共进晚餐的,却没想到他过一会还要回到总部去加班

        她心下明了他要加班的原因,但还是忍不住一丝失望

        弗雷德里希看着她黯然神伤的样子,走近她俯身轻吻她的双唇,末了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他本能地感觉到她的唇似乎有些凉意,这让他有些怀疑,倘若她一直呆在这小店里,身体怎会如此冰冷…

        罢了不去想了,他看着她脸上的红晕,笑着说,“大后天晚上总部有一个宴会,这位小姐能否赏脸与我同去?”

        总部的宴会,凯瑟琳心想,这不就代表着两人的关系要被公开了吗

        她又喜又羞,弗雷德里希继续说,“我叫人特意为你定制了一条裙子”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票据,“后天一早就可以取,虽然赶了一些,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喜欢”

        她接过票据,读着上面的字

        施耐德,这家店她有所耳闻,伊迪斯似乎和她说过她很喜欢他们的设计

        自己从未特别展露过对时尚的热情,真是难为弗雷德里希了

        对面的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神情,这一招还是赫尔曼告诉他的

        “买衣服啊!她们准会喜欢的”

        这家伙当时是准确地这么说的,希望这招能有用

        他想到前些天自己带着几个兄弟抽空去店里挑女装时的尴尬场景,脸不禁抽了抽

        凯瑟琳看着裁缝写着的尺码,有些好奇对面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尺码的,她一脸疑惑地问出口

        他却带着一丝邪笑说,“我都抱了你那么多次了,我能不清楚吗”

        她再次羞得低下了头,但还是不忘了斜着眼看了他一下

        等一下,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了头犀利地看着对面

        “弗里茨,你是抱过多少女孩子才能如此精确地测出尺码?”,她不由得眯了眯眼

        弗雷德里希清楚那是她心情不悦时的征兆,吞了下口水看着对面愠怒的凯瑟琳

        她看他这样紧张,继续说道,“传闻冯·路滕伯格中尉坐怀不乱,却能空手量出女子的维度”

        她双手抱着胸,“而且还是贴身的晚礼服”,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一个解释

        这让他可是有苦说不出了,本来他只是想小小地调侃她一下,却没想到被她反将了一军

        他何德何能能锻炼出这种本事,还不是靠着拉尔斯的描述和赫尔曼的猜测

        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的业务能力这么强,居然真的把她的尺码给猜了出来

        他的俊脸上难得地挂上一丝尴尬,他带着掩饰轻咳一声错开了自己的视线

        凯瑟琳看他这幅样子只觉得可爱又好笑,寻常都是自己在他面前这样,今天终于轮到他这样了

        她看着他一幅大男孩的样子,和这身扎眼的军装反差实在太大了

        她不敢放松警惕,玛莎母女俩还在店后边的客房里,要是不小心发出什么声音让弗雷德里希听到了,那可就不好了,于是她连带着讲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好在弗雷德里希似乎真的公务缠身,和她打趣了不一会就要返回总部了

        凯瑟琳把他送到店门口,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又紧紧抱了抱她,就转身走进了奥托的车里

        关上车门的那一瞬,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不近人情的党卫军中尉

        他眼中泛着寒光,一会总部还有几个棘手的问题等着他要解决,害得他都不能和凯瑟琳共进晚餐

        这前后的变化看得奥托也是一愣,他早就知道恋爱里的人有多么可怕,没想到自家长官现在也变成了这幅样子

        弗雷德里希到了总部就直接去了办公室

        昨晚他带人突击一处嫌疑重大的仓库,果然搜到了不少违禁品,其中不乏弹药一类

        现在仓库的主人和一干相关人士都被关押在底层的地窖里,等着他去审问

        因为先前大使遇刺的缘由,上头现在严防此类事件,让他必须全都查清楚

        他伏在桌前仔细将档案里的内容都看了一遍,就啪的一声合上档案,拿着它下楼去了地窖

        阴暗潮湿的地窖里两侧都是囚室,昏暗的灯光根本照不清笼子里被关着的人,他们因为寒冷都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

        长长的走廊尽头就是审讯室,弗雷德里希顺着走廊踱步向前走去,尽头处越来越响的凄厉叫喊声和抽打声让他感到不悦

        照这架势,这人都快被审讯的折腾死了,那他还能审出个什么东西

        他径直推开门,两个狱卒看到他都行了举手礼,他们忙着折磨犯人,在这阴冷的地窖里竟然也出了不少汗

        工厂主人被吊在房间的正中间,他的双手被高高吊起,脚尖只是微微贴地,根本稳不住重心

        他的身上布满伤痕,然而血都已经干涸了

        男人微微垂着头,看不见他的神情,但看他胸前还有起伏,应该是还没死

        一个狱卒为弗雷德里希搬来一把干净的椅子放在犯人面前,他示意他们二人都退下

        狱卒关上了门,弗雷德里希架着二郎腿,重新打开了那本档案,里面记着他和他所有家人的详细信息,他并没有说话

        审讯室里只有血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和他翻阅档案时纸张的沙沙声,男人被绑住的身体不住地摇摆,但他似乎回过了一些神

        弗雷德里希见他头部微动,开口说道,“丹尼尔·布克”

        可他刚刚出声,那男人就用细若蚊音的声音颤抖着说,“你们这些恶魔,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他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说的,以至于说完之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出一嘴的血水

        弗雷德里希看着他这幅样子,轻笑出声,“不好意思,你方才在说什么?我没听见,劳烦你大点声”

        那男人咕哝出几个不成音节的声音,张了张嘴只是流出血水,就只能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

        眼看着犯人这样的态度和状态,今天自己肯定是审不出什么东西了

        于是弗雷德里希叫来狱卒,让他们把他放下来丢进笼子里,自己明天一早再来审讯他

        他皱着眉头看着档案里的一个个名字,问,“约瑟夫·布克是哪个?”

        一听到这个名字,正被狱卒们压着去牢笼的男人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

        弗雷德里希直接从后一脚揣在他的膝盖上,男人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他好不容易熬过这些非人的折磨本就没什么力气了,这一脚更是直接让他站不起来了,只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被狱卒们拖进牢里

        狱卒们又拖出一个年轻的男人,他是丹尼尔·布克的儿子,但因为没有直接参与父亲的计划,因此只作为嫌疑人家属被关押在这里

        丹尼尔·布克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越拖越远,他听着不远处自己妻子的哭喊声,眼中充满绝望,泪水混着血水流淌了下来

        审讯室的门被啪得关上,弗雷德里希要狱卒们用相同的方式将约瑟夫·布克绑好

        但绑到一半他突然又改了主意,转而让他们把他绑在了一把结实的椅子上

        他自顾自地摆弄起一旁还沾着他父亲血液的器具,转头对两个狱卒说,“给他拔个牙吧,两颗不多不少,我要给他父亲送个礼物”

        约瑟夫听到他带着冷意的声音,马上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他开始不住地挣扎,但奈何他如此挣扎都还是挣脱不开这桎梏

        一个狱卒用力扒开他的嘴,另一个拿着小榔头猛地一敲,瞬时间凄惨的嚎叫声溢满了整个房间

        弗雷德里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想要达成自己的目标并不代表他享受这个过程,况且这嚎叫声让他实在不能集中精力

        甩下一句,“好了叫我”,之后他就离开了房间

        不远处布克夫妇听到了他开门时瞬间倾泻出来的哭嚎声

        这一声声就像刀一样割在了他们心尖,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那里面接受着怎么样的酷刑

        布克夫人哭喊着要丈夫告诉他们所有的事儿,而布克先生只是带着更加凌冽的恨意看着弗雷德里希

        后者则还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档案

        没过多久,狱卒擦着额头上的汗就出来了,但他一脸为难地说,“实在对不起,中尉,我们不小心多砸下来一颗”,说着就想把手中血淋淋的牙齿交给弗雷德里希

        弗雷德里希没有伸手去接,他先从一旁的桌上随意扯了三张纸下来

        狱卒看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内心默默舒了一口气,他按照弗雷德里希的指示把三颗牙齿一颗一颗的放在纸上

        弗雷德里希看着三颗牙齿平静地说,“三颗也好,一家三口一人一颗”

        他小心翼翼地把包着牙齿的三张纸叠好拿在手上,走到布克先生的牢门前,笑着递给他一份

        他看着布克先生仍然带着恨意的眼神,瞬间褪去了笑容,“没有了牙齿,还有手指,眼睛,肋骨,我会“完整”地把您的儿子还给您的”

        他随意释放着自己的威压,镇定又残酷

        布克先生在他这样的眼神下终于支撑不住了,他大声地哭着,眼泪不断的溢出眼眶

        然而后者只是不带感情地最后看了他一眼,就走到了布克夫人的牢前,照样递给她一份牙齿,“夫人,你的”

        他没有过多理睬布克夫人,听着她的哀嚎声走到了不省人事的约瑟夫牢前,看着他瘫软的样子,随意将那包牙齿扔在地上,看着雪白的纸张逐渐被地上的污渍侵吞

        干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牢里的众人,迈着步子走出了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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