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rwkk
封戈先前知道这是一只熊时，便带了弓出来。
此时没再问，将弓解下，连带着箭一起递给胡白白。
胡白白拿着弓，站在棕熊正前方几尺之外，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因为担心影响到他的状态，说话声都消失了，只剩下棕熊挣扎时发出的响动。
胡白白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些视线，他双脚拉开，挺直身子，抬臂，搭箭拉弓，举至眼前，眯起眼睛。
封戈在一旁看着，觉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胡白白的射箭姿势很是标准。
胡白白看准时机，松开手，那箭便离弦而去，他能听到细微的破空之声，没等这箭击中目标，胡白白又搭了另一只箭，拉弦的手再次松开。
两支箭一前一后射入棕熊完好的眼睛里，第一箭只是箭尖没入，摇摇欲坠，第二箭没入近半，尾端颤动。
那棕熊原本的挣扎弱了下来，接着悄无声息。
周围人为这精彩的两箭发出喝彩。
胡白白还维持着射箭的姿势，下巴微抬，呼吸平稳，这两箭对他来说毫不费力。他的余光忍不住落向封戈，封戈的目光在他身上，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胡雪莱也在封戈身边，两人似乎还在说话。
胡雪莱问：“怎么样？二白这箭术如何？”
话是问的封戈，她的视线却也放在胡白白身上。
胡白白是胡雪莱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
胡白白很是高傲，他觉得人类男性没有一个好东西，不会特意去跟他们说话，即便是为了借东西，再说，他不会在这种场合下特意卖弄自己的箭术。
他的性格不是沉稳冷淡的类型，反而很跳脱，找人借东西时，不会特意摆着一张冷淡的脸。
所以，就很奇怪。
胡白白在封戈面前的表现很奇怪。
比如现在，他还维持着射箭的姿势，不言语地接受众人对他的欢呼。
若是平时在这种场合，他断不会如此沉稳。
封戈察觉不到这姐弟俩的心思，如实评价胡白白的箭术：“不错。”
胡雪莱：“他的箭术虽然看着不错，但没有上场杀过敌，我还以为会入不了您的眼呢。”
这话一出，封戈回头看她一眼。
胡雪莱解释自己的丈夫是京城人士，她听过封戈的大名。
封戈收回视线：“怎么会呢？箭术便是箭术，杀敌与否并无干系。”
胡雪莱不再说这个，转而问道：“二白帅气吧？”
封戈心想，这姐弟俩怎么都一个样？一个问自己美不美，一个问弟弟帅不帅。
他道：“令弟箭术高超，自然是英武不凡。”
这种表面话不是胡雪莱想得到的答案，她还想着继续试探，封戈的注意力却已经放到了棕熊身上。
那棕熊看着是不动了，拉着绳索的人却也不敢松手，万一它没死透，他们放松警惕时暴起就糟糕了。
有人道：“这棕熊到底死了没有？”
“我们拉着它，谁上去看看。”
周围人迟疑着不敢上前，毕竟棕熊的厉害他们是见识过的。
村长刚想吩咐下去，便见正中间的胡白白迈了一步。
“我去看看吧。”胡白白走向封戈，“我有武功，要是有什么危险，也不难避开。”
周围人没阻止他，只让他小心些。
胡白白将弓箭还给封戈，向他说了句谢谢，接着视线落在封戈身后——胡雪莱身上。
胡雪莱和他对视瞬间，胡白白差点没绷住自己脸上冷淡的表情，他实在不习惯在自己姐姐面前冷淡。
好在胡白白忍住了，直到封戈对他说了“不谢”，他才转身走开了。
封戈将他赶出家门，自己以冷淡对待他是正常的。
胡白白走向棕熊，第二支箭没入棕熊的大半个脑袋，它多半已经死了。
他刚走近，刺鼻的腥臭味便传进鼻子里，胡白白的脸瞬间皱成一团，他忍着后退的欲望试了下棕熊的鼻息，他还没感受到什么，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胡白白闭眼的瞬间，四周突然传来吵杂的声音，他感觉到身侧扬起一阵风，他很快意识到这是来自棕熊临死前的反抗，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抬手无力地阻挡。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有人拉了他一把，鼻尖是皂角的味道，耳边清晰地传来一声小声的闷哼。
胡白白睁开眼睛时，他看到的是封戈近在眼前的侧脸。
俊朗、帅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胡白白没敢多看，很快移开眼睛，看向棕熊。
棕熊两只眼睛都被戳瞎，一只眼睛上还插着半支箭，它胡乱地发泄一通精力，挣扎力道渐弱，整只熊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
封戈拿剑柄在它身上戳了戳，那棕熊一动不动。
封戈道：“死了。”
周围人又等了会儿，没见棕熊再动起来，才靠近过来，隔着一些距离戳弄棕熊，棕熊毫无反抗。
胡雪莱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胡白白，问道：“你怎么样？受伤了吗？没事吧？”
胡白白似乎是被吓到了，声音有些发闷：“我没事。”
胡雪莱没在胡白白身上看到伤口，见他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她又朝封戈道谢。
村长安排人将这棕熊运回村子里，计划将它当成狐神祭的贡品之一。在场受伤的人不少，均是轻伤，恰好柳大夫就在这里，村长让这些伤者找柳大夫医治。
又让周围看热闹的村民散了。
他安排好了事情，这才朝封戈和胡白白这边走来。
村长先朝胡白白道谢，谢谢他射出的那两箭，给了棕熊致命一击。
而后村长才看向封戈这个生面孔。
封戈是第一次见村长，村长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脸。
村长道：“你便是封戈吧？还得多谢你提醒我山上有猛兽，我才安排的巡逻人员，也幸亏如此，才没让村里遭受更大的损失。”
这事还是胡雪莱第一次听说，她跟胡白白对视一眼，胡白白朝她点点头，确实是封戈发现山上有猛兽的踪迹。胡白白也提醒过住在山上的双亲，只是不知为何，他们竟然没把这只棕熊处理掉。
封戈道：“村长不必谢我，我现在也是村里人。”
他和村长寒暄了两句，村长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柳大夫医治好几个伤者，看向胡白白：“白白，你要走吗？还是要找个地方跟你姐姐叙叙旧？”
胡白白朝他道：“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柳大夫便不多留。
周围人已经走光了，那只棕熊也被捆绑住，被几个人拖着走了。
在场便只剩下封戈、胡白白和胡雪莱三人。
封戈看向他们二人，问道：“你们姐弟二人许久不见，不先回去叙叙旧吗？”
胡雪莱：“我——”
“二姐姐。”胡雪莱话未出口，便被胡白白打断，“你刚回来应该还没回家吧？娘挺想你的。”
胡雪莱于是知道这是胡白白要将她支开了，她瞅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心下疑惑，却也顺了胡白白的意：“我也挺想娘的了，那我就先回家去了，改天再来封戈家找你。”
眼见胡雪莱就要走人，而胡白白站在原地不动，封戈忍不住开口道：“等等。”
胡雪莱脚步一顿。
封戈朝胡白白道：“你二姐姐都回来了，你伤也好了，你不跟着回去？”
胡白白道：“我还在生我爹的气，我不回去。”
封戈皱眉，想说什么，就听胡雪莱道：“这段时间二白就拜托封将军了。”
不等封戈说出拒绝的话，她加快脚步，就像身后有鬼在追。
封戈看着她跑远，还是没能喊出让她将胡白白领回去的话。
场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封戈朝胡白白道：“你和你父亲有事就好好谈，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就不要各生各的气。”
胡白白没回答，只看着他。
封戈道：“你还不走？”
胡白白反问：“你呢？”
封戈：“我等一会儿。”
“刚才多谢你救了我。”胡白白的视线落在封戈腰上又上移，问他，“你的伤怎么样了？”
封戈：“什么？”
胡白白：“你的腰伤，不能久站，不能操劳。”
封戈：“还是老样子，没怎么样。”
胡白白往旁边看，就是不看封戈，他道：“我刚才都听到了，你刚才又伤着了吧？”
封戈没想到他这么敏锐，这么轻的闷哼都能听见。他也不可能对胡白白示弱，只道：“没什么大碍。”
胡白白：“那你怎么不回去？”
封戈：“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等会儿再回去。”
封戈本以为说到这个程度，胡白白就会放弃，没想到他今天却异常的难缠。
胡白白没放过封戈，伸手便要解他的腰带：“让我看看。”
封戈按住他的手，眉头微皱：“胡白白！”
胡白白和他对视半晌，松开手。
胡白白此刻面无表情，不像以前那般灵动，也不是之前那样故作冷淡，反而显得有些严肃。
他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封戈，他很不高兴。
胡白白站在封戈身侧，一手横在他的肩后，一手穿过封戈膝窝，打算将封戈横抱而起：“我们先回去，然后再去请大夫。”
封戈意识到他的意图，连忙阻止：“等等等等。”
胡白白停下动作，幽幽地看着他。
先前封戈为了救胡白白，动作过大，原本就不太利索的腰伤再次复发，此时疼痛难耐，只是他现在觉得，腰痛和头疼相比也算不得什么了。
怎么他竟然没看出来，胡白白这么倔呢？
封戈：“你、你，你……”
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劝阻的话来。
胡白白：“你不喜欢这个姿势？那我换一个。”
他狐狸形态的时候都是蜷缩着被封戈抱在怀里，而他人形的时候，封戈唯一一次抱他，是抱住他的双脚，将他扛在肩上的。
胡白白在封戈面前蹲下，双手揽住他的双腿，这次没等封戈说出拒绝的话来，就已经抱着他的双脚站起身来了。
封戈毫无防备，双脚突然离地，双手下意识地扶着胡白白的脑袋。
封戈：“你……”
胡白白道：“你以前抱我就是这个姿势。”
封戈刚生起来的气便被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他也想起了和胡白白的初见。
只是胡白白那时候昏迷着，这时候他是清醒的，这怎么能一样？
胡白白道：“那时候我受伤，你那样抱我，现在你受伤了，我这样抱你，不很正常？”
封戈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倒也不挣扎了，他想了会儿，才道：“这不算抱。”
“那算什么？”
“算……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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