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降临
“你真的没有任何想要去的地方么？”顾简言在和金烨饱餐一顿之后，看着剩下的一笔资金，歪头看向金烨。
金烨的个子比顾简言稍微高一些，所以从他的视觉，可以清楚地看到顾简言一副疑惑的表情，毫不遮掩地将自己的半截白皙的脖颈露出来，那锁骨处甚至还带着被金烨啃出来的一些印子。
金烨下意识移开视线，无师自通了“非礼勿视”四个字，但是又理直气壮地觉得顾简言是自己的男朋友，有什么不能看的，所以他理直气壮地看过去，说道：“我没有！钱给了简言就全都是简言的！无论简言想要得到什么都可以！”
“那不行，你这钱不够我什么都得到。”顾简言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个心理年龄比自己小了很多的恋人留，他看着对方挫败的表情，忍不住笑，顾简言伸手点点金烨的鼻尖，说道：“以后知道不能说大话了吧？”
金烨一副蔫吧的样子，点了点头。
“不过……”顾简言抱住金烨的手臂，轻声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很想去的地方。”
金烨看向顾简言，忽然发现顾简言的眼中满是自己看不清的情绪，他下意识抱紧了顾简言，问道：“哪里？无论是什么地方，我都一定和你一起去。”
无论什么地方，我都一定和你一起去。
顾简言笑了笑，忍不住放任自己沉沦于过去的回忆中。
他实在是太思念那个人了，
-
“无论什么地方，我都一定和你一起去。”
当初金烨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即使是顾简言，也忍不住被打动了。
他在金烨说出了这句话之后，一直放任他跟着自己，用自己的格斗能力给两个人庇护。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金烨总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顾简言不喜欢看着自己保护的人是一副冷脸的样子，在金烨又一次跟在他身后叹了口气之后，顾简言忍不住发火：“你是对我有怨言么？！如果你对我有怨言，随时都可以离开！”
当时顾简言还不是所有人类的公敌，别人也不会觉得一个异能者身边跟着一个样貌好看的普通人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当时法律都无法起到强制作用，对于异能者来说，他们的拳头所能涉及的地方，都是他们的领土。
而那些领土之上的人，都是他们的奴隶。
顾简言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态，他也觉得所谓的异能者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只是他更加洁身自好一些，没有想过让金烨成为自己的禁脔，更没有强迫过对方。
都是这个人类一直在跟着自己，才不是他的错。
但是这个人类竟然敢甩他冷脸，让他不高兴，那就是这个人类的错误了！
金烨不知道顾简言为什么会生气，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说道：“没、没有，简言，我从来对你不会产生任何怨言。”
一直都是这样！
这种愿打愿挨的样子！
弄得好像是顾简言在欺负他一样！
顾简言知道自己的脾气算不上好，更何况他在弱小的时候被觊觎他相貌的这个国家的人绑架过，所以更是对那种一开始就把他的容貌夸到天上的人没有好感，他虽然搞不清楚自己留下金烨的目的，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这种喜欢看好看的男人难过表情的人！
这和变态有什么区别？
顾简言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喜欢男人的，毕竟他从来对男人没有产生过任何好感。
当然，对女人也从来没有过。
可能是因为在他活着的这些年里，他身边的人都显得不是那么正常，感情观也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毕竟比起“爱他就要追他”这种正确的感情观，他看到的更多的是“我是一个需要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我喜欢他的眼珠子，所以我抠出来了，但是因为它们失去了原来的光泽，所以我又不喜欢了，所以我很后悔。”等等之类的离谱的感情观，在被父亲的友人锻炼出来了一身非人的武力值之后还没有杀人如麻，已经说明他根正苗红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顾简言猛地握紧拳头，想要往金烨脸上砸去，但是最后他的拳头是打在了金烨背后的墙面上。
这里的墙面墙灰已经脱落了不少，这会儿因为顾简言的暴力行为，房顶上有不少的灰尘簌簌地往下落。
他以为的永远只是他以为的而已，只要是在这个叫金烨的人身边，他随时都会觉得自己丧失了原来的底线。
金烨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见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他兴奋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顾简言抿着嘴，眼中都是些黑沉沉的负面情绪，他本来以为顾简言原谅了自己，但是现在看来，绝对没有。
“我……是在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吗？”金烨想要去抓顾简言杵在墙面上的手，想要帮他把受伤的灰尘清理干净。
但是顾简言的反应比他的要快得多，他迅速收回自己的手，扫落上面的灰尘，问道：“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触碰我了？”
他转过身，不去看金烨失落的表情。
人类就是这样，渴望肢体接触。
他不是人类了，所以当然不需要这种乱七八糟的感情需求。
不，从他出生开始，他就不需要。
以为从来都没有人给予过他。
“简言……”
顾简言睁开的眼中瞳孔骤缩，他下意识地想要把身后的人过肩摔，但他竟然硬生生忍住了。
“简言，求你了，你可不可以爱我一点？”金烨在他背后轻声问道。
“……”
“不能。”
-
过去的记忆没有什么好回顾的，似乎一直都是他的拒绝和金烨不厌其烦地缠上来，记忆中的金烨和现在的金烨一样，只要他愿意给一点甜头，金烨恨不得为他赴汤蹈火。
在一开始，他不知道金烨一个黑手党家族的小少爷会点亮舔狗的技能，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从很小的时候便没有接触过温暖的人，不止自己一个。
一旦接触过，哪怕只有一丝属于旁人的温度，变回舍不得放开。
“去游乐场吧。”顾简言看了一眼金烨手腕上的手表，确定了时间。
还有四个小时，天就完全黑了。
他们去了一个夜幕降临也不会停业的游乐场，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国度，只要有可以赚取金钱的机会，相信那些手里本来就掌握着很多钱的人不会放弃获得更多钱的机会。
“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玩的项目么？”顾简言问道。
金烨对这些孩子玩的地方不感兴趣，他小时候便被母亲带过来好多次，其实都是为了扮演一个好母亲的角色，无论他玩什么，母亲都不会在意。
她甚至做出来过将一个六岁的小孩儿遗忘在摩天轮上的事情。
“摩天轮怎么样？”顾简言问道。
在“摩天轮”三个字的时候，金烨很明显浑身僵硬。
“好吧，咱们去这里最温和的地方。”
最后，他们的旋转木马上坐到了天空飘下来了一场大雪。
夜晚本来就应该是寒冷的，但在秋季末夜晚的大雪，比在冬季来的更加让人觉得寒冷。
“我在这里，不要害怕。”顾简言站起来抱住金烨，挡住对方的视线，轻声说道：“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好吗？只是那些该降临的东西终于降临了，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简言，我不害怕。”金烨抬起手，回抱住顾简言的腰，轻声说道。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叹息，也像是在隐瞒某些情绪。
顾简言被锻炼的明暗的感知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他将金烨推开，想要看清金烨的表情。
金烨似乎并不理解顾简言为什么会把他推开，他脸上带着笑容，还有些诧异，在顾简言看到他的脸时，轻声说道：“简言，我没有害怕，你放心吧。”
顾简言没有说话，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对！
他不像是和顾简言相处了一个多月的金烨，他的目光更加沉稳，更像是——上辈子和顾简言相处了很久的那个金烨！
“你是谁。”顾简言的表情平静，但是背后已经抽出了一把小刀，如果对方给他的感觉不对劲，他会立刻杀死对方。
末世的异能太多了，即使是苟活了很久的顾简言，也不清楚那些异能者能做到什么地步，万一他们能够做出像是小说里出现的那种“夺舍”的行为，是顾简言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喜欢的金烨，一定要是金烨，身体和灵魂都必须是“金烨本人”才行，其他的人，他绝对不会容许他们活在自己身边！
更何况，他在怀疑另外一种可能。
他忘记了自己的死亡过程，也不知道金烨和自己的尸体最后是下场，但是他可以确定一点，就是金烨的身体一定在自己的身边、
他都用另外一个手段活了下来……
万一、万一金烨也跟着他来到了这个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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