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难产
唐锦汐轻轻颔首，“外祖母年事已高，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劳烦二舅母操劳了。”
刘氏恭敬回道：“还请娘娘放心。”
唐锦汐笑了笑，拿起矮桌上茶水润了润喉。举手投足间态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姿。
刘氏敛下眼帘，心下感叹唐锦汐好造化，从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到今日诞下皇太孙的太子妃。
唐锦汐在正屋陪着两人拉了几个时辰的家常，便返回了东宫。
*****
八月晚间渐渐凉爽起来，晚风轻拂，整个庭院皆是金桂飘香。
叶兰甄上个月在镇国公府住了半个月，回去没几天，便以想念叶氏为由，又跑来镇国公府住。
柳堇年穿过细长的小道要回惠沁院的时候，在水池旁又遇上了叶兰甄。
少女一袭粉衣立在石亭外，看见柳堇年便迈着细碎的步子迎了上去。
叶兰甄软糯地开口道：“表哥。”
柳堇年无奈只能停下来，卸下了平日的温文尔雅，冷着一张脸问道：“表妹可是又找不到路了？”
他这几日公务繁忙都没有回府，今日好不容易能早些回来陪卫乐菱，却又被叶兰甄拦了下来，他能给叶兰甄好脸色才怪。
叶兰甄一时愣住了，脸颊慢慢变得通红，嚅声道：“我，我，表哥···”
叶兰甄没想到，柳堇年会这般不留情面讽刺她。
她在想待会还要不要按计行事。
“本世子还有事，表妹自便吧。”
眼看着柳堇年又像上次那般走掉，叶兰甄咬咬牙跳进荷花塘里。
此时，岸上只有她的丫鬟与柳堇年，她的丫鬟不会凫水，那能救她的只有柳堇年。只要柳堇年下水救她，到时候柳堇年就要对她负责。
柳堇年抬步要走，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声响。
“不好了，世子，我家小姐掉进荷花塘里了，还请世子救救我家小姐。”叶兰甄的丫鬟急忙喊住要走的柳堇年。
柳堇年转身撇了眼掉进水里的叶兰甄，一向温润的眼眸结了一层冰，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未发一语转身离去。
丫鬟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柳堇年不管她家小姐，直接离去。
待听到叶兰甄的呼喊声，才回过神，高声呼喊‘救命’。
柳堇年回到惠沁院的时候，刚好看到卫乐菱在屋内散步，身旁的丫鬟在替她数着步子。
卫乐菱怀的是双胎，太医担忧生产时会难产，便让卫乐菱每日多动些，散散步有助于生产。
柳堇年上前行至卫乐菱身旁，拦住她的臂膀，温声道：“娇娇，为夫回来了。”
柳堇年几日未见小娇娇甚是想念，垂首亲了亲卫乐菱粉·嫩的脸颊，“想为夫没？”
卫乐菱看到几天没见到的男人，惊喜笑道：“夫君，你回来啦？”
卫乐菱将自个塞进男人的怀里，撒娇道：“想了，我与孩子们都想你了。”
两人相拥一会，卫乐菱顺势想拉着柳堇年坐到一旁的榻上。
柳堇年未动，对着一旁的云儿问道：“今日走了几步了？”
云儿恭敬地回道：“未至一千。”
卫乐菱微愣，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卫乐菱再度投进柳堇年的怀抱，双手环住男人精壮的腰身。扁了扁嘴，糯声道：“夫君，我走不动了，我歇会再走吧。”
柳堇年不在等时候，卫乐菱还能坚持走完。柳堇年一回来，卫乐菱只想耍赖不走。
“腿酸，走不动了。”
柳堇年弯身抱起卫乐菱放置榻上，蹲下身子，大掌按着小女人的小腿问道：“力度可合适？”
“嗯”卫乐菱低应一声。
待按完后，大掌贴在卫乐菱高高隆起的肚子，低声询问道：“你们这几日乖不乖？”
“他们都很乖的。”卫乐菱看着蹲在地上与孩子说话的柳堇年，眉眼含笑回话道。
卫乐菱伸手握住男人宽厚的大掌，“还有一个月他们就出来了。”
终于能卸下这两个小团子了。
戌时末，两人沐浴完后，丫鬟来报，叶兰甄不慎跌入荷花塘，奄奄一息的时候才被小厮救了上来。
****
一个月的时光，一晃而过。
柳堇年一早被卫延卿召来东宫议事，眼下已商议了两个时辰，还未得出个结果。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大早起来他一直心神不宁。
“殿下”暗七疾步进入书房，对着卫延卿行礼后，看向柳堇年恭敬道：“世子，镇国公府的人来报，公主要生了。”
柳堇年站起身，拱手道：“殿下，臣先回去···”
柳堇年的话还没说完，卫延卿便摆了摆手，“瑾瑜先回去陪皇妹。”
柳堇年应声后便退下，柳衡早已备马匹在宫门口等候。
柳堇年翻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腹，策马奔腾起来。
宝马驮着柳堇年飞快奔跑，用了约莫一个时辰，柳堇年才回到镇国公府。
柳堇年翻身下马，脚步生风往惠沁院赶去，越临近他的内心越不安。
穿过庭院与细长的抄手回廊，一刻钟后柳堇年终于赶到。产房前围着一群人，个个面容惆怅，他心下一沉。
“娘”柳堇年温和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颤音。
叶氏听闻柳堇年的声音转身，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屋内不断传来卫乐菱的产痛声，柳堇年的心跟着一缩。
云儿看见柳堇年回来了，心下安定了许多。
此时，“噗通”一声，云儿跪在柳堇年面前，泪水一下从眼眶中涌出，哭着道：“请世子替主子做主。”
随后哭着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交代出来，原本今日卫乐菱见天气凉爽，便领着丫鬟奴仆后花园赏花。
在花园里遇到叶兰甄，叶兰甄上前没聊几句，突然她的丫鬟直接撞向卫乐菱。
云儿抬手抹了一把泪，带着哭腔恶狠狠地道：“叶家姑娘今日在后花园中指使丫鬟撞向我家主子，若不是嬷嬷手疾眼快扶住主子，主子早被她推倒在地。”
“主子虽没摔倒，却是受了惊吓，破了羊水。”
柳堇年心猛地一抽，不敢想象，若是卫乐菱摔倒了会是什么样子。
恐怕会是一尸三命吧！
柳堇年脸色阴沉得可怕，黑眸中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看向叶氏，阴鸷问道：“叶兰甄与那丫鬟在哪？”
一向温和，笑意盈盈的儿子，此刻犹如地狱的恶鬼般阴森可怖。叶氏被柳堇年煞人神色，吓得后退一步。
他这是，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怨上了么？
发生这样的事，叶氏心里也不好受。虽还未来得及查证，可她心里明白，此事十有八九是跟自个侄女脱不了干洗。
叶氏往日是欢喜嘴甜的叶兰甄没错，可侄女怎能跟自个的嫡孙儿相比？
眼下叶氏既要担忧卫乐菱在产房的情况，还担心他们夫妇两会因此埋怨上她。
叶氏心里五味陈杂。
叶氏回道：“我已命人将甄儿看管在她的院子里。”
“那丫鬟，奴婢已命人将她关在柴房里。”云儿恭敬回道。
当时卫乐菱受到惊吓羊水破了，一时众人乱成一团。
云儿却还记得先命人将那丫鬟拿下，直接扣在惠沁院等候处置。至于叶兰甄，拿下那丫鬟，云儿也不担忧她跑得了。
柳堇年眉头紧蹙，不满叶氏的处置方式，沉声吩咐刚赶回到的柳衡前去院子提人。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柳衡便将叶兰甄与那丫鬟提来，小厮将她们两个按压在地。
“表哥，此事与我无关，不是我，是这奴才自己个撞的。”叶兰甄泪眼婆娑开口道。
那丫鬟连忙磕头求饶：“夫人，世子，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饶了奴婢罢。”
云儿没管那丫鬟，眼神凶狠的瞪着叶兰甄，狠不得扑过来撕碎她，“你以为这就能蒙混过关了吗？分明就是你推了这丫鬟撞向我家公主的。”
叶兰甄在府里勾引柳堇年的事，她与她主子早有耳闻。
云儿自小宫中长大，见惯宫中的腌臢事。岂会不知此事是叶兰甄指使的。
云儿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叶兰甄厉声道：“你勾引世子不成，便谋害世子嫡妻与镇国公府嫡子。你觊觎世子身旁的位置，便谋害我家主子，当朝公主。”
云儿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叶兰甄的所有心思皆被云儿言中。
叶兰甄三番四次勾引柳堇年都没勾成，便恼羞成怒。今日遇见卫乐菱，才会鬼迷心窍心生毒计，想让卫乐菱摔倒来报复柳堇年。
叶兰甄哑声说不出话来，浑身哆嗦，扭着身子想要挣脱。
嫡妻嫡子，当朝公主这几个字如同魔咒般回响在她脑海里。
光是谋害镇国公府嫡妻嫡子的罪名，便是她一个庶女承担不起的。更何况，还有谋害当朝公主的罪名。
“啊——”
产房中卫乐菱疼得蜷缩着身子，拽紧身下的被褥。身上冷汗涔涔，几乎浑身湿透,她疼得痛哭：“瑾瑜哥哥，疼，啊——”
身下似撕裂一般，越来越疼，身旁的嬷嬷与稳婆说的话越来越听不清。
柳堇年听到卫乐菱的惨痛声，心下紧紧一缩。身影有些晃动，快步走过去，叶氏与众人连忙拦住他，“二郎，你不能进去，产房污秽····”
叶氏的话还没说话，柳堇年目光冰冷的盯着叶氏，冷声道：“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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