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关于我欺负老实孩子
我无语了，我真的无语了。
我游荡在地下街的大街上，来回思考着我为什么会沦落到连抽一支烟也要遭人管束的境地。
利威尔，你是真的强。我现在就开始为将来要跟你共度一生的那个倒霉蛋默哀了，当然，前提是你能找到老婆。
放弃抽烟是不可能的。我在原地打转，反复思考我该去哪里弄些烟草。我的老天，我现在真想来一根，我觉得我真的已经受不了了，眼前阵阵眩晕，一些摸不着头脑的幻想在我眼前闪现。我只感觉浑身难受，身上的皮肤刺痒难耐，我不自觉地伸出手，抓挠我的脖子。
……嗯？
我停下手，看着手上，指甲缝里，皮肤碎屑和血，愣了一下。
我他妈真的是抽了几支烟，不是吸了几毫升毒品？
。。。。。。
我去法兰平时进货的地方找他。那是个里通道不远的小平房，里面堆满了各种从外面进的货，这些货物现在都由法兰统一管理，分发售卖。
这小子俨然已经掌控了利威尔一大帮子人的经济命脉。
我走进去，里面几个人正在清点货物，见我来都纷纷打招呼。
我笑着一一回应，然后问他们：“刘海……不，法兰呢？”
“啊，那小子去利威尔老大那里了！”其中一个人正在把一箱子东西从货架上搬下来，我看他实在费力，就伸手帮了他一把。
那个人一愣，然后有点局促地说：“谢谢您。”
“不客气。”我笑了笑，说。
“法兰去利威尔老大那里干什么？”我问他们。
“他是去孝敬老大啦，”另一个人说，他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说：“法兰前一阵子得了一罐子茶叶，利威尔老大不是喜欢那玩意嘛，他就屁颠屁颠给拿去了？”
“这样。”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对这几个人说：“那个，你们现在还有烟草吗？”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笑起来：“当然有啊！法兰前一阵子给过您，我们可听说了，您因为抽得太凶还被利威尔老大训了……叫我们说，利威尔老大自己不怎么抽烟，也不能妨着别人的小癖好对不对……等着啊，我们这就给您拿。”
“谢谢了。”我道谢，然后看着他们几个走进屋子里面，从一个巨大的木箱里一阵摸索，摸出一盒和法兰那天给我的一样的密封小盒子。
我接过那个小盒子，一个人问我：“需要我们为您卷好烟吗？”
“不用。”我拒绝了他，然后有点好奇地问：“利威尔应该严令禁止了你们给我烟草吧？你们就这么给我，不怕被他发现？”
“小心一些嘛。”那些人笑嘻嘻地说，“谁还没点爱好呢？您尽管抽，我们随时给您提供。”
“很贴心啊。”我也笑嘻嘻地说，“等我下次再来的时候，你们会不会直接给我提供针管或者药片？”
几个人的脸一下子全僵住了。我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拳砸在了离我最近的一个人脸上，他倒飞出去一小段距离，咣当一下撞翻了一个货架，货物稀里哗啦撒了一地。我飞身上前，几下就把另外几个全部放倒。
我走到一个面部相对完整的人身边，他正躺在地上，用一种阴狠又恐惧的眼神注视着我。我在他身边蹲下来，拿出那一盒烟草，拆开，慢条斯理地卷起来。
烟草渣悉悉索索地掉下来，掉到他的脸上。其中一些掉进了他的眼睛里，他马上眼泪横流。他像抬手去揉，但是我一脚踩住了他的手。
“很难受？没事，等会就不难受了。”我说着，第一根烟已经卷好了，我捏着这跟烟，把它插进他的嘴里。
这个人马上不动了，似乎眼睛上的不适已经不是事，他的脸色惨白。
我划开一根火柴，把那一点明亮的火光凑到了烟的边上。
他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他张嘴想吐掉烟，但是我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你们把毒品掺在烟草里，卖给别人，但是想必自己还没尝过这烟的滋味，”我看着他，他充满眼泪的眼睛里阴狠已经彻底不见，恐惧和哀求充满了这双眼睛。
“现在，你给我把你们贩毒的过程、方式、人员都给我交代清楚，否则，我现在就让你爽上天。”我低声说。
我把利威尔的房门敲得震天响。伊莎贝尔从对面我们的房子里探出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一看见我狂敲利威尔的房门，她一下懵逼了。
“雷伊，你又怎么了？”她问。
这个“又”就很灵性，我真想也长叹一口气，问问我身边这些不省心的货，为什么他们总能在我身边整出各种幺蛾子。
“没事。你快回家去，我找娃娃脸有点事。”我哄伊莎贝尔，想让他赶紧回去。这件事我不想让她知道。
伊莎贝尔看了看我，突然眼睛一亮，问我：“雷伊，你是来找利威尔大哥道歉的吗？”
“啊？”我皱了皱眉，回头就想反驳，“当然……”
就在这时，门开了。利威尔站在门后，我的手还悬在门边，保持着一个敲门的姿势。
“……没错，我就是来道歉的。娃娃脸，对不起。”我光速改口。
利威尔瞪着我，他一句话也不说，反手就想把门关上。
透过门缝，我看见，法兰正站在桌边，手上正在拆一罐茶叶。
我一手撑住门，一手扶住利威尔的肩膀，把他轻轻往后面一推，然后飞快地从门缝挤了进去。
然后，我无比自觉地关上了门。
利威尔和法兰都愣住了，我不知道门外伊莎贝尔是什么表情，但是想来也差不多。我看着他们，问：“你们是要开茶话会吗？”
“不是，”法兰看看我又看看利威尔，一脸不知所措，“你，利威尔老大……”
“……你给我滚出去。”利威尔看着我，表情冷酷地说。
“对不起，娃娃脸，真的对不起。”我双手合十，冲他摇了摇，然后又无比自然地向法兰走去，“你们在喝什么茶……哦，红茶？”
这个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说起茶叶，我最熟悉的就是红茶了。上至红茶的起源，下至红茶的发酵方式，我都有所了解。
“这个我以前经常喝啊。”我当即一屁股坐下来，开始摆弄那些茶叶，“茶话会加个我呗——我来替你们泡茶。”
法兰站在一边看着我，他露出一个有点尴尬的笑容，对我说：“雷伊，你要不还是先离开一下，利威尔老大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我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利威尔的脸色已经像锅底一样了。
我回过头，从桌子底下的小隔间里拿出几个杯子杯子。炉子上的水正烧开，我把炉子拎下来，回旋着向壶中注入一些开水。马上，屋子里弥漫开一种红茶特有的香气。
这是一盒典型的用欧洲人的加工方法加工的红茶，说实话，比起这种，我更喜欢中式的发酵方法。
“你到底又在发什么疯？”利威尔从我身后走上前，一手抓住我的肩膀。
我看着茶壶中的茶叶，它们已经渐渐舒展开。我把剩下的开水徐徐倒入壶中。
“你们喝茶可能习惯在里面加一些牛奶，但是我觉得，茶叶原始的香气更诱人一些。”我端着杯子，举到利威尔脸跟前，“闻闻看，是不是这样的味道更好？”
利威尔面色古怪地看着我，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我当着他的面，把杯子里的红茶一饮而尽。
法兰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哎，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茶叶。”我把杯子放下，对法兰笑着说：“不过也还算不错了，你说是吧，刘海？”
“……是啊。”法兰笑得有点勉强，“不过雷伊，这毕竟是我找来专门送给利威尔老大的，你这样喝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又倒了一杯，端到了法兰面前，“来，刘海，你也喝。”
法兰的脸色更不好了。他看了我一眼，看见我笑吟吟的脸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神色陡然颓唐下来。
“不喝吗？那我喝了。”说罢，我端起来就想再次牛饮。
“等等！”法兰一下子拉住我，他力气很大，但是我端在手里的杯子，里面茶水一滴都没洒出来。
我挑了一下眉，看向他。
法兰站起来，他走到茶壶边上，把整壶茶都端起来，他的手有点颤抖。“雷伊，让你给我倒也太不好意思了，还是我给你倒吧……”他冲我很勉强得笑了一下，然后端着茶壶就往我这边走。
利威尔站在一边，看着我们两个，不知道我们唱的是什么戏。但是他已经察觉到这茶似乎有点不对，“喂，法兰，茶怎么了？”他问。
法兰背对着他，他的脸色现在难看到了极点。
我拄着下巴，看着他。
法兰努了努嘴，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下一秒，只见他脚下突然一绊，然后一个踉跄，他就宛如英勇就义的烈士一样摔倒在地，茶瞬间洒了一地。
我都看呆了。法兰，你这壮士断腕的决心着实令我敬佩，讲真，其实我觉得你给利威尔的茶里放毒品和你把利威尔的地板弄脏，他指不定会为哪一个更生气。
利威尔的脸色马上也难看起来。他一下子站起来，对法兰呵斥道：“你怎么搞的？！”
法兰一脸小心和愧疚，“对不起老大，我一时不小心，我现在就收拾……”
我站起来，伸手拎住法兰的衣领，把他原地拎了起来。
“其实吧，他是突然想起来，我不能喝红茶，过于惊慌，所以就不小心把茶弄洒了。”我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对利威尔说。
利威尔盯着我们两个，他冷笑了一声，问我：“从刚才开始，你们就在打什么哑谜？还有你，来说说，你怎么个不能喝法？”
考验我胡编乱造的功力的时刻到了。这个时候，我需要编一个听起来合理，而且又不会让利威尔深究的理由，但是问题在于我觉得这时候我无论说什么都很不合理……说起来利威尔这个雏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一直很新手，而且对女性又没什么了解，那么我这时候就应该说……
“其实吧，女人喝了红茶，会生不出孩子。”我清了清嗓子，义正严词地对利威尔说。
利威尔：“……”
法兰：“……”
法兰的表情都呆滞了，他这个样子，给我的感觉就是，前一秒还身处谍战片掉马现场，后一秒来到搞笑儿童性教育，而且还是错误版。说实话，编出这个理由，我自己都快笑出来了。我努力憋笑，摆出淡定的样子，抬头去看利威尔。
利威尔，利威尔看着我微微慌乱，手足无措。
我：“……”
法兰：“……”
啊，啊这。
怎么说呢，虽然这的确达到了我的预期，但是吧，我怎么感觉有种微妙的欺负了老实孩子的愧疚呢……
我镇定自若地拖着法兰，来到门边，丢下一句“我现在得和法兰去买点药”，然后光速开门，关门。
我拎着法兰，飞速窜上房顶。我知道利威尔肯定会追出来问，而且他现在已经了解了我跑路必上房顶的习惯，房顶不能久留。我带着法兰，又从另一边溜下来，然后在小巷子里一通七弯八拐。
最后，我带着他停在一个死胡同里。我把他放下来，靠墙站在他对面。
“……为什么不在利威尔那里直接揭发我？”法兰问我。
法兰抬起眼看着我。这个时候，他完全不像是利威尔身边那个精明圆滑的小弟，他眼神平静而冷酷，周身气势沉郁。
我掏出了兜里的烟盒，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第一次在给我的烟草里下的毒，剂量很少。是那种能让我微微有感觉，但是很难察觉的剂量。但是你没有想到，我把一整盒都抽完了。”
“这个剂量已经非常大了。所以在我之后去找你的时候，你不敢再继续给我。”我看着他，“不过，你的可小弟不那么听你的话，这盒可是在我来找你之前，你的小弟亲手给我的。”
法兰的眼神一下凶狠了起来，他厉声问我：“你把他们怎么了？！”
“别着急，听我说完。”我在他面前比了一个停的手势，“我猜你在给利威尔的红茶里下的剂量很大，是能确保人一次上瘾的量。所以，在我想继续喝茶的时候，你阻止了我，因为再摄入，我就会因为毒品猝死”
“你不想我死。因为毒品猝死，在这里这是很难确定的死因，况且我昨天还摄入了大量的尼古丁，如果说我是因为尼古丁暴毙也有人信。说实话，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死？”我看着他，有点好奇的问。
法兰看着我，没说话。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一个疑点，深深皱起眉，问我：“等等，如果你真的摄入了那么多毒品，为什么你现在好像没事人一样？”
“啊，这个嘛，”我笑了笑，对他说，“因为那玩意对我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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