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彦无常
“哥哥！”秋风眼眶一红，直接哭着扑到床边。
刚清醒的严冬笑着，想抬手摸摸秋风的头却没一点力气。
“你别动，你要什么我给你拿。”秋风按住严冬的手道。
柳鹤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又想起他不能接，于是直接送到了他嘴边。
严冬喝了两口，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柳鹤。
柳鹤没回避，只是……这玩意儿越看越眼熟。
不会又出现个齐野二号吧？
昨天夜里没看清，现在才算看清正脸。
她严重怀疑，陈二公子当时怕本来是想抢他的吧？
这特么也长得太……俊，真俊！即使脸上有淤青，嘴角有伤也俊。
“哥哥，这是柳鹤姐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秋风见状，急忙介绍。
“多谢。”严冬还在看柳鹤。
“我看你有几分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柳鹤直接问了出来。
这话让她又想起小野来，熟悉的对白，只是换了个人。
“或许吧，我见姑娘也有几分眼熟。”严冬说话虽然礼貌，可是语气也让柳鹤耳熟。
莫不是当年她在凉州城救过的人？
反正都过去了，不想去深究。
“这是我朋友的宅子，你们就暂且住在这儿，等伤好些了在离开也不迟。”
柳鹤挺欣赏这个年轻人，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豁出去半条命。这个妹妹照顾他也是无微不至。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呢。
但柳鹤觉得这二人应该没那种感情，氛围是很亲近，就是亲近中还带着别的东西。
表达不出来。
“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有需要我兄妹二人之处，尽管开口，我们拼了命也会替姑娘办到，咳咳！”严冬说着猛咳两声，溅出了乌血。
吐血之后脸色反而比刚才好些，应该是堵塞的淤血。
“好。”为了让他们心里平衡，柳鹤应了下来。
最后柳鹤给二人留了一百两银票，吃饭加买药，顺便买衣裳的钱。
“鹤姐姐你对我们太好了！这银子我日后定会还给您！”秋风又想下跪，被柳鹤眼疾手快的拽着。
“动不动就下跪什么坏毛病！好了，先把这碎渣子清扫了吧，然后厨房有柴火和米，可以做点清粥。”柳鹤叮嘱道。
秋风去了厨房，柳鹤忽然想起屋子里缺了东西，于是去取了齐野先前住那屋的。
“东西给你放床边嘛？”柳鹤摇摇手里的东西问，里面还有点存货。
严冬：……
“那就放床脚吧，方便些。”
“咯！”东西放下，柳鹤顺便用它接着，倒茶水洗了个手，出门离去。
在她走后一段时间，满脸碳黑的秋风端着粥推门而入。
见屋内无人，便问：“她走了？”
严冬脸上哪还有什么见对妹妹疼惜，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尊主，喝粥吗？”
“端来。”
秋风怀着无比澎湃都心情，献上了人生第一碗粥。
“这是什么粥？”严冬看着粥，没敢接。
“白米粥。”秋风回道。
“白米粥煮成黑米粥，不亏是我的影子。”
听不出是夸赞还是嘲讽，反正最后他没喝。
“属下出去给您买。”
秋风说着就要走，却被严冬叫住。
“把那玩意儿给我扔出去。”严冬指了指床脚的物品。
秋风一看，是个夜壶。
“是。”二话不说走过去，一手端碗，一手提起夜壶。
可碰到提把的那一刻，她愣住了……湿的？！
尊主这……
秋风有些尴尬，但她不能说，说出来不仅她尴尬，尊主也尴尬。
于是当啥事没有，提着就往外走，还挺重，哎！可能憋得也难受吧。
秋风的神情哪逃得过他的眼，这事能解释吗？他这身份，能解释吗？
秋风最后不忍心倒掉自己的白米粥，忍痛喝下。
尊主为了取得柳鹤的信任也是拼了命，谁让她是他们选中的桥梁呢？
柳鹤的身份背景很简单，柳绮罗的女儿，从小生活在柳家村，前几日被接来上京。
柳家村是柳氏商行的货物源地之一，柳鹤想来也和柳氏商行有点关系才能出手这般阔绰。
他们在上京筹谋了一段时日，正一筹莫展之时，柳鹤就出现了，自然而然成了他们的猎物。
本以为柳鹤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女子，没想到行事乖张，还会武。
昨夜没看清路数，但凭借力道和速度，绝对不差。
还有，她居然还和宁王有牵扯。目的怕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容易达成。
严冬，正是已死的彦无常。
……
“给你查到点东西。”狗蛋吊儿郎当的坐在桌前吃着点心。
柳鹤闻言，立即为狗蛋满上了酒，笑着道：“哥，你说。”
有求于人的时候就是这么卑微。
“前夜我去陈府探查了一番，看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柳鹤沉默，反正他要接着往下讲。
“安广意！”
安广意，是柳林大夫人的名字。
“大半夜的去陈府，还带着斗篷，想想都觉得有问题。她和陈望的夫人在房里聊了好一会儿才走。
作为梁上君子，自然不能错过这样深夜偷偷摸摸才能说的八卦。
这两个妇人还真是毒辣，居然在商量着杀人的事儿。”
狗蛋啧啧两声，喝了口酒。
“你去陈望府上没被发现？”柳鹤想起了什么忽然问。
“给他书房放了把火。”狗蛋咧嘴一笑。
柳鹤：……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陈府才加派了人手吧？齐野恰好撞上，优秀！
果然事事有因果。
“你继续说。”
“那你别打断我。”狗蛋继续道：“之后我就抢在她们前面找到了她们要杀的人，以前是一个专门走镖的，很多年前就没干了。
知道有人要杀他，我又能保他性命，自然什么都说了。
当年你家的那场火，还真不是意外，他放的，而让他去干这件事的人，就是安广意。”狗蛋一字一字说出了名字。
其实对于真相柳鹤早有猜测，只是没想到真的是她。
“你不觉得奇怪吗？”狗蛋凑近问。“你娘是柳林亲姊妹，讲道理安广意和她无冤无仇，为何要置你娘于死地？而且是时隔多年？
就更别说陈望夫人了，那是八竿子打不着。除非……”
“除非我娘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被人灭口。”柳鹤接道。
“没错，而且这件事关系柳陈两家，你可还记得你娘在离开后还和上京的哪些人有来往？”狗蛋问。
“鬼知道，当初一把火家里什么都没了，以前的事我也都不记得了。”柳鹤扶额。
“难怪你这么冷静。”狗蛋恍然。
柳鹤在脑中梳理。
起火的事情发生在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上京有没有什么大事？”柳鹤问。
狗蛋想了想：“十二年前倒是有一件，闫家叛国，满门抄斩。
当时受到波及的家族很多，不过陈柳两家和闫家关系不怎么好，当时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闫家？”对于这个柳鹤有些陌生。
“对，当年闫家可谓是如日中天，权倾朝野，再加上当时和秦家交好，朝中无人能与之抗衡。
闫家被灭以后，秦家受到了牵连，也跟着没落。
当今宁王的生母就是秦家的秦怜。只是秦怜在十年前生二胎的时候没了。”
狗蛋这人过目不忘，看过的东西都能记住，名副其实的百晓生。
“其实线索有限，我们只能先推测，再求证。”狗蛋提醒道。
柳鹤点点头，确实。
“我娘说到底是柳林的妹妹，能让她们千里追杀的，绝对是掌握了天大的秘密。这个一旦泄露，就会极大损害陈柳两家的利益。
安广意去陈家，陈望不可能不知道，他默许了。所以这就不单单是两个女人的事。
这个秘密还可能和即将发生在十二年前的闫家叛国案有关。
为了不让秘密暴露，就点了把火，这样即使我娘留了什么东西也都会化为灰烬。
我娘是二十年前，怀了我就和父亲私奔。七年间，她没回过上京，要和上京扯上关系，必然会有一个人作为桥梁。
而正是上京的那个人，把秘密透露给了我娘，招致我娘的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柳鹤停下了猜想。
“不对呀，如果是掌握闫家叛国证据，也该闫家人动手，难道不是这件事？”柳鹤迷茫了。
“也许是陈望和柳林都被戴了绿帽？”狗蛋猜测。
“嘶～也有几分道理。”柳鹤点头。
“不管怎么说，我们入手的地方就是你娘当年到底在和谁联系。只要把那个人找出来，一切都好办。”狗蛋强调。
“你说我娘那么远都没了，这个传消息的人还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大？”
柳鹤叹了口气，这事麻烦哟！
“嗯，也是。”
“先去打听打听我娘当年有哪些好友吧，说不定可以从关系推出结论。”
柳鹤忽然有些后悔查这件事了，貌似比她想的复杂得多。
要真是陈柳两家干的，难不成杀了他们报仇？即使上一辈有错，柳婉儿、柳逸帆他们也罪不至死。
管他呢，开都开始了，总得得出一个真相。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安排联姻的事，若时间来不及，就只有放弃从柳家内部入手的打算，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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