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Part9】
片场，连挪动步伐都变小的小青梨埋下头去。
小青梨竟然后悔过。
她想，她值得一个最基本的礼貌的道歉。可当伤害她的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微笑的眼睛里尽然是挑衅的意思，这就不对了。
努力争取的结果，未免太不划算。
伤人者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情，而主动站在她身侧的苏莱姐姐却无力陷入漩涡。
苏莱将视频发出来的时候发觉这段视频根本就是几天前的，而不是当天的，她本想以最快速度从另一个视角找到娄笛笛欺负小青梨的事实——
却发觉舆论炸开了天。
娄笛笛的粉丝质问她“为什么冤枉晚辈”，而苏莱姐姐之前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的“希望演员是有门槛的话”这是被一一截下图，在营销号的传播中无人不知。
人们大声质问她，“为什么不给年轻机会？就这么怕被女二夺走绝大多数光芒吗？以为自己资历老就可以随便压榨新人了吗？”
苏莱紧抓头皮。
她试图一件一件事辩解，但她名气一落千丈。
薛卓易悄无声息站在她化妆室里，“被几个水军就弄得如此颓废，这可不像你啊，苏莱。”
“赶紧化妆，出来对戏，”薛卓易游戏人生的口吻从未改变，“别让别人以为影视学院的校花，就是这么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
苏莱：“不关你的事。”
薛卓易：“可怎么办，我就是想犯贱。”
苏莱打开手机，这时才发觉薛卓易转载了她的微博，标题“是非黑白大家心里都清楚，娄笛笛滚出来道歉。”
仅仅十五分钟后，在一片骂声之中就不止是自己了。
还有“不尊重女性”、“欺负自己师妹”、“剧场霸凌专业户”、“演技辣眼睛要高压水枪冲洗干净”的薛卓易。
“你也别自作多情，老子不可能为了你这么个前女友，”“而是小青梨那天的反应确实和平时不一样，我相信小孩。”
苏莱此刻口中的这句“谢谢”就显得很多余了。
她和摆在化妆桌上，起身去卸妆，重新画上精致的女主妆。
小青梨就杵在门口。
“是不是我不要一个公道，这件事就结束啦？”
薛卓易追着小青梨，“大人的事，你不要管。是老子看不惯那个笛笛，觉得她那张女团脸臃肿老太，不喜欢她呢。”
“可是，导演说，这样对我们的风评不好，剧组的人就应该和和气气的。”
薛卓易举起小青梨，“你是小傻子吗？”
“干嘛要承受这种委屈？”
苏莱：“你好好教孩子，千万不要带坏小青梨。”
“小青梨，为什么你有事都去告诉别的姐姐，不找哥哥呢？”薛卓易说这话时恶狠狠的，“哥哥的拳头可硬了。”
“我很抱歉。”
小青梨不想牵扯金更多无辜的人。
她值得一个道歉，但她不断扣着手指，计算起道歉的成本。
小青梨第一次经历这样大大的困惑，“大人犯错了，还要欲盖弥彰，难道他们不会因此感到羞耻吗？”
“不会。”薛卓易告诉小青梨这个世界真理，“他们皮厚。”
随即又捏了捏小青梨的脸蛋，“以后你皮厚一点，就不会为此不好意思了。”
……
一到达目的地，几乎跳下车的陆令姿完全不顾牧纪泽会用怎样的目光看待她，而是直接往小青梨的方向冲。
终于，她抱过小青梨。
下面的碎石地让她很不习惯，“青鲤，你还想拍戏吗？”
不想的话，陆令拿出全部身家也要带她离开是非之地。
小青梨却点了点头。
“那个明星姐姐捏了我，并威胁了我，”小青梨也没有只管诉苦，而是坚持道，“她如今却被很多人可惜与怜悯，妈妈，我觉得越是这样，我越不能离开。我不能让坏人占领这个世界……”
“傻瓜。”
陆令姿愤怒到了极点，当女儿亲口将伤害宣之于口，到了母亲的耳边，宛若一把把凌迟的刀随时要剐开她的心脏，陆令姿神吸一口气，“请问娄笛笛在剧组吗？”
得知娄笛笛具体方向的陆令姿头也不回地往那个方向走。
工作人员还沉浸在“有其母必有其女”的母女美貌里难以自拔，完全不知陆令姿扔掉了高跟鞋，自己紧握着鞋底，尖锐的鞋跟朝外。
“是你，动了我的女儿吗？”
正在三位化妆师定妆过程中的娄笛笛刚想回头说“是哪位大妈”的时候，她发觉一张倾城倾国的脸就完美，呈现在她的眼前——
这才是她粉丝口中的“美颜盛世”吧。
这一刻，她也终于找到自己怨恨陆青鲤的那臭小孩的原因，她有一种强烈的危机，就怕陆青鲤那张脸会越长越蛊惑人心，没想到她妈妈果然如此。
“大妈，你有何贵干？”
陆令姿扬起手，下手就是一个巴掌。
“你觉得痛了吗？”陆令姿很多年没像今天一样嚣张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在伤害别人家女儿的时候，她妈妈内心又有多痛呢。”
陆令姿被人群拉开。
“我不怕被拘留，也不怕留案底，”陆令姿失了笑，唇上血色全无，“反正我的人生已经糟透了。”
“但小青梨不可以，我不允许这世界上任何人欺负她。”
涌出的泪水在这些人眼里有多廉价。
陆令姿心知肚明。
但她报复了。
以如此低级的女人之间的报复，让她内心升华了起来。
她是女人，是失败的大人，是鸠占鹊巢的假千金，是差点被初恋包养的女人，但她也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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