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太子回东宫，意味着游戏的结束。几个年纪小的都被各自的乳母抱回各自居住的宫里，只有在书院与秦桧关系较好的几个皇子帝姬留了下来，赵梧扒在秦桧身上跟树袋熊似的死活不肯下来。
“二十哥，先生这几日忙着金国使团的事情，有些累了。来大哥这，大哥抱你。”赵桓朝弟弟招了招手。
赵梧抬头看了看秦桧，伸手摸了摸秦桧下眼皮的青色，挣扎着下来，胖乎乎的小手牢牢地抓住秦桧的衣摆，一脸坚定地说道：“谢谢太子哥哥，但是梧儿不要大哥抱，梧儿要自己走。”
赵桓抿了抿嘴，说道：“梧儿待先生要比我这大哥来的亲呢。”言语间无不透露着一丝醋意。
一道黑线爬上了秦桧的后脑勺，他看了看站在赵桓身后双手捂着嘴巴，肩膀跟抖筛子似的赵棫，又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或抿嘴地笑，或龇牙咧嘴地笑，或嘴角微扬地笑的几位皇子帝姬，低头看着仰起头巴巴地望着自己的赵梧，咧嘴一笑：“二十殿下，你家太子哥哥这是羡慕嫉妒恨咱两的铁哥们关系。”
赵梧眨了眨眼睛，双手抱着秦桧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那就让太子哥哥羡慕嫉妒恨吧。”
“……”赵桓哑然。
“二十哥一路上尽是念叨先生了，弄得我心里也酸酸的。”茂德帝姬恬静地笑道。
“帝姬错了。”秦桧摇了摇头。
“啊？茂德何错？”茂德帝姬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几位皇子也敛起脸上的笑容，不解地看着秦桧。
“二十殿下念叨的不是微臣，而是惦记着微臣给他带葡萄酒。”秦桧咬牙切齿地说道。
回想起赵梧初见秦桧室的情景，在场的人都很不厚道的笑了，而那罪魁祸首则依旧笑嘻嘻地扒拉着秦桧的胳膊，不肯松开。
赵梧挤在秦桧身边，奶声奶气地说着这些日子的见闻，说到高兴处，还手舞足蹈起来，秦桧笑眯眯地看着赵梧，遐想连篇，以后自己家的小包子肯定比这小家伙还要萌萌哒，想到这里，父爱泛滥，秦桧咧嘴一笑。
“先生。”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秦桧敛起唇边的笑意，抬起头，看着坐在他旁边的老八赵棫，只见这孩子的嘴角处还沾着一些点心的屑屑，他用手指了指，赵棫抬手胡乱抹了抹，说道：“听大哥说，先生在西郊的校场弄了一个鞠城，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去玩玩？”
“你会踢？”秦桧看着赵老八圆润的身形，带着怀疑问道。
“先生莫要瞧不起人！”接收到秦桧赤果果的质疑，赵老八怒了，站起身子，拍了拍胸膛，仰起头，一脸骄傲地说道，“我在娘胎里出来就会踢蹴鞠。”
秦桧闻言嘴角狠狠一抽，敢情这家伙是把他娘的肚子当球踢，当然，这话只能在大脑中出现，不能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
“先生不信？”赵老八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大步流星地走到秦桧面前，睁大双眸瞪着他，“要不我们比一场？”唾沫星子飞溅到秦桧的脸上。
秦桧身体往后仰了仰，平静地抬手抹了一把脸，只见赵棫面色微红地说道：“哼，本殿下又不脏，只是不小心而已。”
“嗯，我只是把八殿下的口水抹均匀点，让整张脸都能得益。”秦桧依旧平静地说道。
“噗……”赵构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来不及咽下去，悉数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坐在他旁边的赵植身上。
素来爱干净的赵植小朋友顿时黑脸了。
“咳咳……咳咳咳……十二哥，我不是故意的，咳咳……”赵构连忙道歉，起身为赵植擦拭，只是刚才吃了糕点忘记擦手，手上的油渍全部抹在了赵植月牙白的衣衫上，一条一条的黑色呈现出来。
赵植小朋友的脸更黑了。
“小明子，带十二殿下去更衣。”赵桓忙出来打圆场，“十二哥，我那里有几件去年做的衣裳，没有穿过的，估摸着与你身形较为相似，你且去换了吧。”
赵植起身，瞪了赵构一眼，跟着小明子进了内室。
赵构嘿嘿一笑，转头看着赵棫、秦桧被两人夹在中间的赵梧，说道：“先生莫要小瞧了我们，不止我们哥几个，就连三姐、四姐都会蹴鞠，二十哥只是年纪尚小。”
茂德帝姬笑着点了点头。
秦桧嘴角又是一抽，他知道书法家皇帝爱踢足球，没想到他把子女也培养成了足球小将，这才是真正的从娃娃抓起，皇室都这么流行，更何况民间，如果这个积极的劲头放在了一千年后的大□□，说不定□□的足球队可以捧着大力神杯几十年不撒手了。
“先生，要不我们两较量一下。”赵棫将脸凑到了秦桧的眼皮子底下，嘿嘿一笑，双眸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
秦桧翻了一个白眼：“我不会。”
“过了中秋，我们便要回宗院了，先生不如就定……啥，你不会？”赵棫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突然回过神来，明白秦桧给他的答案是什么后，尖叫一声。
“不会。”秦桧摇了摇头，他喜欢篮球多过足球，起码那得分的几率比足球高得多的多。
“先生哄我吧？”赵老八的脸顿时阴了下来。
秦桧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诸位皇子帝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我不相信”四个大字，他长叹一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也有自己的缺点，我不会踢蹴鞠就是不会踢，这有什么好骗人的？”
赵棫慢慢地咀嚼着秦桧话中的意思。
“八殿下想要在那蹴鞠场踢球也可以，只是这段时间高大人要领着蹴鞠队在那里做训练，殿下可以与高大人协商一下时间。”秦桧说道。
“哼，谁要与高俅那小人共用一个场地。”换好衣服的赵植从内室出来，正巧听到了秦桧这番话，冷哼一声，说道。
“哦，原来他要用啊。”赵棫撇了撇嘴，说道。
“八哥，原来的那个地方倒也还可以，我们就在原先的蹴鞠场踢吧。”赵构说道。
“也成。”赵棫点了点头，“就定明天吧，叫上二哥、三哥他们。”
“大哥若明日无事，也与我们一同玩呗。好些日子没有与大哥一同踢蹴鞠了。”赵构转头看着赵桓，说道。
“好。”赵桓欣然点头同意。
“我要跟太子哥哥一队。”被忽视了许久的赵梧小正太叫道，“先生明日也来观战，这次一定要把八哥、九哥、十二哥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二十哥，你要把谁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啊？”赵棫伸手掐向赵梧的脸蛋。
“嗷嗷……疼，先生，先生揍我……”赵梧朝秦桧伸出了小手，口齿不清地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二十殿下，微臣可不敢揍您，我要揍了您，陛下就该揍我了。”秦桧眉头一挑，说道。
“唔……”赵梧咧开嘴。
畅谈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秦桧走出东宫时，太阳在西边摇摇欲坠，小明子笑眯眯地站在宫门口，秦桧冲着小明子点了点头，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先生，你莫忘了将葡萄酒交给小明子，让他带回来给梧儿。”
刚抬腿朝前迈了一步的秦桧脚下踉跄，连忙稳住身形，回头看着倚在朱红门边的小家伙，说道：“太子殿下不是担心微臣迷路，所以才派明公公送微臣回去的么？”临出门前赵桓对小明子的交代，秦桧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梧儿刚才也跟小明子说了，让他别忘了带酒。”赵梧仰起小脸灿烂一笑。
“……”秦桧嘴角狠狠一抽，尚未回答，只见茂德帝姬走上前，弓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赵梧的小脑袋，微怒道，“二十哥，你若再缠着先生要酒吃，我便告知婕妤娘娘。”
赵梧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委屈地看了秦桧一眼，身子往后缩了缩，一把抱住茂德帝姬，带着哭腔央求道：“四姐，四姐，千万不要告诉母亲，梧儿不吃酒的。这次不是梧儿要吃酒的。”
茂德帝姬脸色稍缓：“不是你要吃酒，那为何缠着先生送酒与你？”
赵梧仰起小脸，腆着脸说道：“先生说这葡萄酒对女孩子好，所以梧儿是专门替四姐向先生要的。”
茂德帝姬俏脸微微一红，伸出手指戳了戳赵梧的额头：“分明是你要吃酒，还打着我的名号向先生要酒，羞也不羞。我何时说过我想吃酒了？”
赵梧不再说话，只是抱着茂德帝姬不肯撒手，小脑袋不住地往她身上蹭，梳得齐整的头发也被他蹭乱了。
茂德帝姬想推开，却又担心弄痛了他，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只见赵构与赵植小哥俩对视一眼，同时走上前来，一人一边抓住赵梧的胳膊，将他拎了回去。
被控制了行动的赵梧一边在空中拳打脚踢，一边嚷嚷道：“梧儿不是自己要葡萄酒吃的，还有母亲，我还替母亲要了葡萄酒的。啊啊啊……九哥，十二哥，你们把梧儿抓疼了，啊啊啊……先生救救梧儿。”
秦桧感激地看了为他解围的茂德帝姬一眼，行了个礼，便跟着小明子出了皇宫。
在小明子的带领下，秦桧并没有绕冤枉路便顺理地回到了家，本想留小明子在家中吃个便饭，却因为宫门落下的时间快到了，怕耽搁小明子回宫，秦桧便对秦忠嘱咐了几句，秦忠一溜烟地跑了。
过了一会，秦忠拎着一个竹筒走了出来，递给秦桧。
秦桧将它递到小明子手上，小明子略带诧异地看着秦桧：“秦大人，这是……”
“明公公，这是葡萄酒，是我闲来无事自己酿的，前些日子开了一坛，味道还不错。”秦桧说道。
“您这是要奴婢交与二十殿下？”宫门口的对话小明子自然是听到了，他脸上诧异的神色渐浓。
“不是不是，这筒酒是送与明公公的，感谢公公送秦桧回家，还望公公不要嫌弃。”秦桧笑道，似乎意识到什么，忙说道，“这葡萄酒对人身体有着莫大的好处，一日浅酌一两杯是最好不过的。”
“秦大人太客气了，奴婢并未做什么。”小明子听出了秦桧言语间的谢意，便不再推辞地收下了。
秦桧笑了笑，小明子将竹筒藏进宽大的袖子里，朝秦桧行了一礼，便转身回宫。
待小明子走后，秦桧夫妻用饭、洗漱、安置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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