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赵梧小正太的到来解了秦桧的围，让他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他只不过是一小小的六品官员，哪里敢随便议论为君者，赵桓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伸手接过赵梧端来的茶杯，岔开了话题，赵梧则乖乖地坐在秦桧身旁，双手托着腮帮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鞠城里的哥哥姐姐们，秦桧时不时地趁人家兄长不注意，偷偷地摸了摸小正太的脑袋。
“先生，先生，你快来看看我的。”赵构手里抱着球，站在鞠城里，冲秦桧招了招手。
经过一场剧烈运动，深深察觉到自己腿脚不如以前的秦桧秦教练听到了学员的呼唤声，长叹一口气后，虽然不情不愿，却依旧单手撑地站了起来，捶了捶有些酸痛的小腿，步履蹒跚地朝赵构走去。
“先生，我照你的方法练习，为何还不能将这蹴鞠投入风【河蟹】流眼中。”一脸书生气的赵植问道。
秦桧转头打量赵植一番，说道：“殿下试着将膝盖稍稍弯曲，然后跃起，再跳到最高点时将蹴鞠送出去。”
“哦？”赵植将信将疑地看了秦桧一眼，照着他的方法去做，这次虽然球还是没有投进风【河蟹】流眼，却打了个擦边球。
赵植眼睛一亮，看向秦桧的目光多了几分信任，小不点又瞥了秦桧一眼，继续练球去了。
“先生，先生，别顾着与十二哥说话，看这里看这里，我昨日刚想出来的。”赵构颠儿颠儿地凑了上来。
未来宋高宗的这番话让秦桧不由得想起前世的某一个广告，嘴角狠狠一抽，说道：“是，殿下，微臣看着呢。”
赵构咧嘴一笑，站在了三丈以外的地方，手掂了掂球，白净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只见他双膝微微屈起，纵身一跃，在身体并没有达到至高点时，腰肢微微一扭，身体在空中做三百六十度旋转，随后在正面对着风【河蟹】流眼时，手腕一抖，棕黄色的蹴鞠如同离弦的箭般从他的手上飞了出去，唰的一声穿过了风【河蟹】流眼，落在了对面的鞠城里。
秦桧的嘴角又是一抽，这小子是篮球天才么？
在重力的作用下，赵构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秦桧看在眼里，眼角一抽。
“哎哟……”赵构捂着摔痛的屁股龇牙咧嘴地叫着。
被刚才帅气十足的投球震撼到的诸位皇子帝姬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看着非常不雅观地坐在地上的赵构，秦桧走上前，将赵构扶了起来，拍去沾在他衣袍上的灰尘，说道：“九殿下方才那一投甚是漂亮。”
“可惜落地之时失败了。”赵构有些懊恼地说道。
“没事没事，多给失败找几个娘总能找到亲生母亲。”秦桧一脸诚恳地说道，“换做微臣，可做不到殿下那般敏捷的身手。”秦桧说的是大实话，在赵构这个年纪，别说投三分球，他连篮球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嗯，先生说的是。”赵构略带羞涩地笑了笑，摸了摸摔痛了的屁股，颠儿颠儿地跑去寻回自己的蹴鞠，继续练习。
秦桧扫了一眼鞠城，转身离场，坐到赵桓身旁，只听赵桓说道：“在蹴鞠上，八哥与九哥是学得最快的，亦是学得最好的，父皇经常夸二人有其风范。”
秦桧转头看向赵桓，只见少年那张洋溢着青春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些许落寞，他故作没有听懂赵桓话中意思，抿了抿嘴，说道：“这是八殿下与九殿下的长处。”
赵桓一怔，回过头，与秦桧四目相对，秦桧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太子哥哥，以后梧儿也要当球头。”赵梧跟小泥鳅似得往赵桓怀里一钻，仰起小脑袋，笑眯眯地说道。
赵桓抬手摸了摸赵梧的脑袋，没有说话。
秦桧在心里为自己抹了一把伤心泪，皇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心思浅的，为了不惹祸上身，他唯有装傻充愣，这才是活下去的王道。
一个下午的三丈球练习愉快地结束了，如来时一样，迷路水平已是人尽皆知的秦桧告别了诸位皇子帝姬，跟着小明子出了皇宫，回到家中，依旧奉上了一竹筒葡萄酒，小明子接过酒塞进袖袍里乐呵呵地回宫复命去了，而秦桧则去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庭院中，怀里搂着赵风小包子，与赵明诚同志举起酒杯，对橘黄色的天空小酌，等着开饭。
一顿丰盛的晚饭后，秦桧带着妻子出门游玩去了，赵小包子死活要跟着，秦桧无奈，只得抱着一直哼哼唧唧的小包子一同出门，把人家正牌的爹妈留在了府里。
跟随着人群行走至州桥，愈发得喧闹了，琳琅满目的店铺让人应接不暇，各色旗帘随着秋夜的凉风飘扬在宽敞的御街上空。
“姨父，姨父，风儿要看那个。”小包子抬起肉乎乎的爪子往不远处一指。
秦桧顺着小包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昏黄的灯光下，一白发老丈坐在一张几案后面，低头摆弄着什么，几案上放了几张染成红色的纸张，他向王氏打了一声招呼后，夫妻二人抱着小包子挤过人群走到老丈面前，此时秦桧才看清老丈桌上摆放的是什么。
老丈一只手握着剪刀，一只手拿着红纸，手腕转动，剪刀就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在红纸上跳舞，不一会，老丈放下剪刀，将红纸展开，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跃然纸上，栩栩如生的模样让秦桧看得目不转睛。
老丈似乎察觉出有人在看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抱着小包子的秦桧夫妻，粲然一笑：“这位郎君，是带着娘子与小郎君来买剪纸的么？”
“老爷子，你的手艺真好啊。”秦桧一只手搂着赵风，另一只手拿起几案上的剪纸，用精致来形容并不为过，剪纸上的仕女恬静，孩童娇憨，尤其是压在最底下的那张嫦娥奔月的剪纸，精美得让秦桧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呵呵……这都是老汉吃饭的家伙。”老丈笑了笑，“郎君和娘子可有看上的，若是没有，不妨与老汉说说想要的花样，老汉现剪出来便是。”
秦桧转头看了站在身旁的媳妇儿一眼，王氏微微摇了摇头，秦桧了然地点了点头，回头自己挑选，窝在怀里的赵风小包子有些不安份地扭了扭身子：“姨父，姨父，那个，那个……”
“风儿看上哪个了？”秦桧回头看着赵风，亲昵地问道。
小包子鼓起腮帮子，努力地组织着略显贫乏的词汇：“就是……”
赵风的话刚开了一个头，便听到一道风铃般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老爷子，您这嫦娥奔月的剪纸怎么卖呀？”
秦桧循声回头，只见一身着深紫色短襦、浅粉色八幅长裙的少女手里拿着他刚看过的嫦娥奔月的剪纸望着老丈，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鬓角两缕青丝垂下，雪白的肌肤，灿若星辰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双唇不点而朱，下巴微微向上翘起，是个美女苗子呢。
似乎察觉到秦桧的目光，站在少女旁边的黄衫小姑娘转过头狠狠地瞪了秦桧一眼，一直盯着人家看的秦桧自知理亏，接下那个眼刀后转过头，却对上小包子哭丧的小脸。
“怎么了？”他不过就盯着美女看了两秒，咳咳……最多五秒钟而已，这小包子用不着这样替他姨母抱不平吧？秦桧嘴角抽了抽，回头看向王氏，王氏抿嘴一笑，移开视线躲过丈夫投来的求助目光。
“呜呜……那是风儿先看上的。”赵风指着少女手上的剪纸，抽抽搭搭地说道。
“明明是我家郡……小姐看上的。”小姑娘又瞪了秦桧一眼。
耳朵特别灵敏的秦桧同志捕捉到小姑娘改了口的话，眉头微微一挑，又瞥了少女一眼。
“是风儿先看上的。”小包子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风儿，要不然这幅剪纸就……”又收到一记眼刀的秦桧开口劝道。
“既是小郎君先看上的，那让与你便是。”少女眉头微蹙，将手上的剪纸递了上去。
“小姐！”小姑娘三度瞪了秦桧一眼。
赵风眉开眼笑，脸上挂着的泪珠儿也顾不得擦去，连忙朝少女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秦桧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少女递上来的剪纸，少女见状，眉头蹙得更高。
“姨父……”赵风拖长音调唤了一声。
“风儿，这幅剪纸是这位小姐姐先看上的，咱们是男子汉，君子不能夺人所好，所以这剪纸便让与这位小姐姐，你若是喜欢，咱们就让老爷爷再给咱们剪一副一模一样的可好？”秦桧说道。
小包子听了秦桧这话，咬了咬嘴唇，恋恋不舍地看了少女手上的剪纸一眼，说道：“好吧，那便让与小姐姐。”随后小包子转头看着老丈，“老爷爷，你要给风儿剪一个一模一样的，不，要比这更好看的，风儿要拿回去送与爹娘。”
少女若有所思地看了秦桧一眼，道了声谢，询问了价格后，从系在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了几个铜板放到几案上，带着自家侍女转身离开。
那小姑娘跟着小姐往前走了几步后，转过头，第四次瞪向秦桧。
秦桧颇为无辜地耸了耸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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